淩飛是歸元宗山門的看守,他的資質不高,修煉真氣的進境緩慢,於是自己領了一個山門任務,也好每月多領一點凝氣散。


    這山門處每日也沒什麽人經過,一來那些強者高來高去,哪裏會走什麽正常的門路。二來尋常的普通人也不知道歸元宗的山門所在。所以這個任務一則輕鬆,二則無聊,也不耗費什麽精力。


    今天的天氣倒是不錯,淩飛憊懶地靠在一塊山石上,感慨著。


    不遠處,一個身影慢慢靠近,這身影衣衫襤褸,頭發散亂,隻有雙眼閃爍著如同鋼鐵般堅毅的眼神。


    淩飛一個激靈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他的氣息不強,隻是普通修煉過拳腳功夫到達星引的凡人,淩飛立刻攔下,這是他的職責所在,有些時候會有普通人機緣巧合之下來到山門前,山門看守就要負責將他們攔下,並且帶他們回去。


    當然回去的路會繞很多圈子。


    “不好意思,此地不允許再前了。”淩飛人高馬大地站到來人身前。


    “小夥子,我的兒子在歸元宗修行,聽說他遇到一點麻煩,我想去看望看望,還請通融一下。”來人正是趙山河,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終於來到歸元宗山門前。


    淩飛搖搖頭,“看守山門是我任務所在,還請不要強人所難。”


    趙山河見淩飛態度堅決,沒有軟化的跡象,也就不管不顧,要強行繞過他進去。


    可是淩飛怎麽也是經受過歸元宗教導的正式弟子,修為也到了凝氣期,趙山河怎麽能輕易突破他的防守。


    淩飛使出一套綿掌,掌法柔和綿長,他不想傷害趙山河,受於職責所在,也不能玩忽職守,放任他進去,於是掌法綿密,堵住趙山河進去的道路,不給他絲毫的機會。


    雖然這套綿掌隻是黃階上品的掌法,但是將趙山河牢牢攔在外麵,沒有辦法突破。


    趙山河本來隻是個老獵人,長期混跡在山林之中,但是卻沒有學過高深的武技,修為也不算多高,這綿掌自然將他絆住,他一狠心,身體直直撞了上去,一瞬間幾掌實實在在地拍在他的身上,他立刻倒飛出去。


    趙山河倒在地上,喘息幾聲,仍然衝上前去,淩飛腳下挪動,綿掌的力道也輕柔了幾分,然而趙山河硬生生用身軀向前進,還是承受了幾掌,他進的速度越快,綿掌打在他身上越痛,可是他走慢了,連一步都上不得前。


    就這麽反複數次,趙山河嘴角已經有血流了出來,饒是淩飛掌力收了幾分,他已經被打飛出去數次。


    淩飛停下紛飛的雙臂,勸道,“大叔,我怎麽都不會讓你過去的,你這又是何苦呢?明明不是我的對手,卻要這般對待自己。”他的眼裏也有幾分不忍,趙山河的年紀與他父親差不了多少,這一片拳拳之心他豈能感受不到,然而既然接受了任務,就要認真完成,宗門的懲罰也不是說笑話的。


    趙山河嘴角含血,“我今天必須進入歸元宗,不知道小兄弟可有什麽兩全之策,否則隻要我有口氣在,爬也要爬進去。”


    淩飛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隨後堅決道,“今天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趙山河敏銳地察覺到淩飛的猶豫,“小兄弟,如果有其餘的辦法,還請一定告知,我必須要進去。”


    他的語氣堅定,如同長在山石中的青鬆。


    淩飛無奈,指著一條細微的石縫,“這是歸元宗的問心路,凡人要進修行門派,首先要問心,心誠可進,但是這條路十分危險,普通人進去九死一生。”說完站在一旁,如同木偶一般,不再看趙山河。


    趙山河聽完淩飛的話,也不多做思考,直接往石縫走去,石縫大開,好像石頭張開了嘴巴,趙山河走了進去,這石頭嘴巴又閉合起來。


    ......


    趙鳳鳴正在畫出來的地牢之中修行,體內真氣聚集成龍,反複衝擊化神中期,就在這時,他心血來潮,好像感到有些不對,又說不上來,隻隱隱覺得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在慢慢遠離自己。


    地牢外麵不知是誰放下一麵鏡子,那身影一閃而逝,速度奇快。


    趙鳳鳴認得這麵鏡子,鏡子是有一種稀有的水晶打造而成,可以投映出百裏之外的畫麵,所以這鏡子被稱為百裏,那水晶稀少,導致百裏鏡十分珍貴,不知道誰把一麵如此珍貴鏡子丟在此地。


    他心裏一動,真氣化成蠶絲纏繞在百裏鏡上,真氣與鏡子纏連溝通,百裏鏡漂浮起來,正對著趙鳳鳴。


    畫地為牢限製的是他本身的出入,對於真氣倒是沒有什麽限製。


    百裏鏡上慢慢浮現出清晰的畫麵。


    趙鳳鳴看到鏡中的畫麵,瞬間目眥欲裂,他狠狠撞在畫地為牢的光幕上,隻是這光幕是三花大宗師的手筆,又豈會這般輕易被撞開。


    畫麵中,趙山河正在走過一座刀山,刀山是一座小山丘,上麵插著無數刀尖,趙山河一步一步前進,這刀尖密密麻麻,閃著寒光,幾乎每走一步,都被刀尖劃過,血流了一地。


    問心路,看你心誠不誠,何謂誠不誠,看你敢不敢向死而生。


    問心路有三關,刀山、火海,還有一關,隻有少許人得知,因為闖問心路的大都死在前兩關。


    歸元宗有一位嫡傳弟子,為了磨練心誌,特意去闖問心路,第二關就闖不下去,要不是他師傅見機快,救他出來,隻怕也已經死在裏麵,即便如此,到如今那人也聽不得問心路三字,一聽就要發瘋,以此人的資質,也隻能止步化神圓滿,因為他的心有了極大的破綻,所以無法成就先天。


    這三關都是幻境,所以趙山河依然在前行,殷虹的血依然不斷流出。


    如果這是真實的,他早已經血流幹了。


    可是感覺是真實的,這問心路是歸元宗鼎盛之時,一位五氣朝元大圓滿的武王建成的,為了磨礪門下天才弟子的心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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