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她居然躲過了那一劍,果然,高級武者都有特殊的保命手段,隻是,既然她無事,為何被這些人圍困?還身受重傷?”


    李笑迷惑地遙望對戰雙方,師湘蓮明顯寡不敵眾,節節敗退,最終,被一白須老者出手偷襲,一掌拍在後背,噴血飛出了七八米,手中青蓮劍一點地麵,踉蹌著落地。


    她臉色煞白,嘴角掛著鮮血,左手握長劍,麵對眾人慘然笑道:“嗬嗬……想不到!我堂堂峨眉派的老祖,古劍門的劍尊,武域十大派,絕仙穀穀主,十三品巔峰強者!今日卻被你們這些螻蟻逼死,可笑!真是可笑!……”


    緩緩閉上眼睛,她抬劍橫在脖頸之上,聲音淒楚道:“隻可惜,我沒能為他報仇雪恨,笑……若有來生,願與君再續塵緣……”說完,抽劍抹向脖頸。


    “住手!”就在這時,一道白芒激射而來,“叮”地撞在劍刃上,強大的力道將青蓮劍彈飛了出去。


    師湘蓮睜開雙眼,回眸掃去,頓時一愣,隻見,李笑頂著銅鏡和一個搖搖晃晃的破鼎,闊步走來,“師前輩!大仇未報,何必急於求死?晚輩,願助前輩一臂之力!”他一出藥穀,立刻就有七、八名武者圍攏過來。


    麵對眾高手,李笑鎮定自若,從眉心抓出一道青芒,化作桃木劍,抬劍一點,口中喝道:“點劍!成石!”


    劍尖刹那凝聚出白色氣旋,一道微不可查的波紋,自氣旋內向四麵蕩漾,掃中圍上來的武者時,他們手中兵器驀然一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石化,短短幾息,他們手中兵器便成了石器。


    “崩!”


    一字出口,沒等那些武者反應過來,手中石器轟然崩碎,強大的衝擊力,摻雜著碎石撞入他們的胸口,“噗噗……”幾人同時倒飛,在半空中連連噴血,滾落在地抽搐不止,眼看是活不成了。


    帶隊的白須老者大驚,眨眼間就損失了七、八位二品初、中境弟子,這個少年太可怕了,雖然自己也可以做到,但絕對沒用他那樣輕鬆,他……真的是那個被追殺逃走的少年麽?怎麽如此凶悍?


    向身邊幾位,握著準戰兵的弟子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五名男子衝了過去,以半包圍之勢困住李笑,其中一名滿臉胡須,麵目猙獰的壯漢,舉起手中青氣繚繞的戰斧,指向李笑道:“小子,抬手間殺了我七八位師弟,有些本事!不過,你那劍雖詭異,你自身實力不足,怕是,石化不了我們準戰兵!識相的……”


    “誰說,我要石化你們的戰兵?”李笑輕笑:“我的功法,本就不是石化別人的劍,就算對你們使用“點石”,也會選擇屬性強大的石頭,決計不會隻用鐵石對付你們,嗬嗬,天下奇石無數,功效迥異,而我所修煉之法,可點千萬石兵,也就是說,根據自己的想法,將兵器點化成各種石頭,鐵石也好、玉石也罷,都不是最強大的!”


    “我最強大的“點石”,卻非點別人的兵器,而是自己的劍!”說著,他豎起兩根手指,順著桃木劍劍身抹向劍尾,二指所過之處,血芒閃動,劍身迅速變成紅色,眨眼蔓延整個劍刃,化作血氣衝天的猩紅魔劍。


    “此劍乃天外血石所化,名曰,天外飛虹!”向前踏出一步,身影刹那消失,幾道血光閃過,李笑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五名男子身後,隻聽“嗤嗤”幾聲,圍住他的武者,身上頓時出現數道裂痕,“砰”地,爆成血霧,四分五裂。


    不過片刻功夫,在場二十幾名武者損失了十幾位,這樣大的傷亡,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即使有白須老者在,怕也不是李笑和師湘蓮二人的對手。


    沒有絲毫遲疑,白須老者咬牙恨恨地看了李笑一眼,領著眾人拂袖而去,隻是,他們並沒有真的離去,而是退到了迷霧外,擺出陣勢,堵住出口,派兩名弟子進入沼澤,似乎是去尋找幫手。


    收起戰兵,按入眉心,李笑朝師湘蓮道:“師前輩,可願隨晚輩去穀中一敘?”


    師湘蓮神色複雜地望著李笑,聽到他的話,躊躇少許,點了點頭,收起戰兵,走了過去,與他並肩進入藥穀。


    目睹他們離開後,迷霧前駐足的白須老者,滄桑的臉龐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二人一路無話,行至穀內,李笑給係統珠子傳音,命它隱藏起來,這才帶著師湘蓮進入茅廬,讓她坐在木桌前,幫她敷藥止血。


    對方似乎渾然不覺疼痛,隻是側目,靜靜地凝視床上躺著的小女孩。


    “對不起,我那天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她下麵……”半響,感受到傷口劇痛難忍,汗如雨下,咬著牙,回頭看向替她清洗傷口,包紮斷臂的李笑。


    李笑仿佛沒有停到她的話,手上動作絲毫沒有停頓,嘴上淡淡道:“我知道,不用解釋。”


    處理完傷口,他起身走出茅廬,臨走時擱下話道:“你自己有療傷藥吧?先吃幾粒,我去外麵給你煉製一些更好的丹藥。”


    接下來兩天,李笑煉製了幾爐療傷藥,雖然是低階生肌丸,但品級相當高,七品生肌丸足以媲美中階療傷藥,所以,憑著丹藥,師湘蓮的傷勢恢複得很快,唯獨斷臂不可複原,除非她去三大武域尋藥,否則,斷然無藥可醫。


    除了煉製生肌丸,他還采集了大量藥草收入空間戒,又煉製許多小還丹和大還丹,直到藥田裏的藥草剩下一小半,這才罷手,轉而頂著金鼎,去了食人柳樹林,從樹幹裏挖出二十幾枚血珠。


    血珠對他很重要,可用來煉製突破修為的丹藥,也可以直接吞服。


    回到茅廬,尚未進門,他就聽到裏麵傳來“咯咯咯……”歡笑聲,走進一瞧,原來是千金已經蘇醒,正與師湘蓮嬉鬧,玩得不亦樂乎。


    “爹……”見李笑進屋,千金赤著腳,欣喜地跑了過來,被李笑順手抱起。


    抱著小女娃,李笑朝師湘蓮點了點頭,伸手捏了捏千金的小臉道:“千金,叔叔做了幾個人偶,想不想看?”


    千金搖著腦袋,扭頭看向師湘蓮道:“我想娘陪我一起……”


    “娘?”


    李笑詫異地瞅了師湘蓮一眼,見她麵無表情,原本想糾正,但想到千金身為藥鼎,幻化人形,缺少父母嗬護,也許,這正是她選自己的原因,況且她隻有半個月時間,做他父親又何妨,隻是委屈了那人。


    茅廬外,李笑和師湘蓮目光柔和,注視著玩木偶的千金,二人均都沉默,許久,師湘蓮輕聲開口道:“為什麽救我?”


    “為什麽救你?”李笑一愣,原本,他確實沒有打算救師湘蓮,但真正讓他動容的是,她陷入絕境時,說的那幾句話,“絕仙穀穀主”“笑……”短短幾個字,如同重錘,敲打在他的心頭。


    那一刻,他腦海中閃過幾幅畫麵,一個七、八歲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位美麗青澀的少女,一個穿著大紅西袍,麵色鐵青的絕色女子,幾幅畫麵合在一起,正是如今三大武域中,十大門派之一的絕仙穀穀主,師青蓮。


    她身為一派之主,卻和自己一樣淪落低等武界,可見,當時自己被各派高手圍攻的時候,他也在場,可能身處那群黑衣人中,也可能藏於暗處,總之,她參與了那次的戰爭,否則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無論她出於什麽目的,自己欠她的太多,從剛入山門還是孩子的時候,到那場轟動三大武域的婚禮……


    自己虧欠她的太多!多到這輩子都無法還清。


    歎了口氣,李笑悠悠道:“刀山火海隻為君,怎奈君是薄情郎。”


    這句話,正是當日,他和絕仙穀,穀主女兒師青蓮成親時,自己當著眾多賓客的麵,悍然離去後,那個女人傳出的話,這句話曾經瘋傳三大武域,讓他成為路人皆指的負心漢。


    師湘蓮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凝視著李笑,半響才幽幽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劍主大發慈悲呢。”頓了頓,她又道:“往事已矣,不提也罷,李公子,我在藥田了摘了些果子,一起過來吃吧。”


    說著,她對獨自玩樂的千金說了幾句,帶著她走進了茅廬。


    詩仙副本沒有黑夜,隻有白天,李笑也不知道自己在藥園裏呆了幾天,兩天或是三天?


    這天,他坐在茅廬茶桌前,專心雕刻人偶,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腦袋一陣眩暈,張口吐出一灘黑血。


    望著桌上那片黑血,他陷入了沉默,良久,扯下斷袍,用手指蘸著血液埋頭書寫。


    又過了大概兩天時間,他感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虛弱,服用了一些藥物,卻毫無起色。


    數個時辰後,師湘蓮像往常一樣,摘了些藥果,清洗幹淨,盛於碗中,然後端上餐桌,坐在李笑的對麵,至於千金,仍在外麵玩木偶。


    “師姑娘。”凝視師湘蓮須臾,李笑開口道:“你覺得,我怎麽樣?”


    “尚可。”師湘蓮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我見姑娘貌美如花,天仙下凡,心生欽慕,可願嫁於在下?”


    “什麽!”師湘蓮恍惚,這口吻,與當初何曾相似?她仿佛看到了,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麵,沒過多久,她笑了,笑得很美,“李公子,可是在說笑?”


    “不是!”李笑堅定道。


    “什麽時候?”


    “下次你摘藥果時!”


    “好!公子一表人才,湘蓮同樣欽慕,隻要不是在戲弄湘蓮,湘蓮答應又何妨?”


    婚禮很平淡,沒有酒肉,沒有媒婆,沒有親友,隻有一張桌子,幾碟藥果,甚至,千金也不在。


    坐在茶桌對麵,師湘蓮目光炯炯地盯著李笑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見對方不語,她攥緊了拳頭,聲音帶著憤怒:“你知道自己中了蠱毒,無藥可解,所以,走之前,想要彌補曾經的過錯?”


    李笑點著腦袋,臉上古井無波,“自從那天,我知道自己中毒後,我就明白,你一直對那件事耿耿於懷,所以,餘下時間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那件事完成,還有,我很想知道,你如何認出,我是三大武域中的那個李笑?”


    “因為你遊戲中的角色,我想了很久,我與那個“一根棍”並無深仇大恨,為何要兩次尋我麻煩,所以我聯係到了你身上,你可知,在峽穀的時候,我為什麽一直追殺你嗎?”


    她娓娓敘說,卻沒有給李笑開口的機會,繼續道:“因為,我知道你是他,幾個月前,我徒弟在王家堡埋伏你的時候,我就感應到你的存在,判定你還活著,刺傷你的也是我,不過是分身降臨罷了。”


    李笑默然,他現在才明白,在王家堡,那個布局殺他的是師湘蓮的弟子,那一戰,使用的破天魔弓暴露了他的身份,同時被下了某種印記,隻要自己出現在她附近一定範圍內,就能被她感應到,難怪,她從進來就一直追殺自己。


    了解原委,李笑深吸一口氣,道:“當初,圍剿我的黑衣人中,你也在?”


    “不錯!我正是這件事的發起人之一!”


    “你打算怎麽做?”


    “殺了你!”師湘蓮不動聲色,字字帶著殺意,“殺了你所以的親友!等你一死,我就聯合五大派殺入京城,血洗公主府,剿滅血劍門!待回到武域,還會找上你的朋友、同門!對了,你這具身體的父母、家人、家族,我也會找出他們,一一鏟除!”


    李笑聞言,怒容滿麵,咬牙道:“這些……隻因,當時我的離去?”


    “不錯!”師湘蓮不置可否道。


    “既然如此。”李笑豁然起身,抬手抓出桃木劍,指著師湘蓮怒道:“那我就不能讓你走出藥穀,哪怕殺不了你,也要……”說到這,他的腦袋如同被重錘敲打,疼痛欲裂,手中木劍陡然脫落,抱著腦袋慘嚎道:“師湘蓮!你敢傷及無辜,我變成厲鬼也不放過你!”


    “沒機會了!”師湘蓮抓出青蓮劍,起身走到抱頭亂撞的李笑麵前,一劍刺入他的心髒……


    半個時辰後,她提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走出藥穀,身後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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