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淇翻開自己的手機,上麵的數字顯示著已經晚上十點了。


    想了又想,史淇還是決定穿好衣服又跑到了屋外的空地上。瞄了眼一牆之隔的鄰居家,柏木房間雖然仍開著燈,但卻已然掛上了窗簾。此時已經不適合開著大燈做投球訓練,拎著球棒的史淇幹脆在空地上做起了揮棒。


    皓月當空的鹿兒島夜晚還有著一絲炎熱,沒揮幾下的史淇的身上就已經出汗了。


    當然不會停下的史淇繼續揮棒,直到連著揮了上百次後才把球棒放下。


    隨便找個地方席地而坐,史淇有些呆呆的望著天空。白天經曆過的事情對他而言稱不上打擊,但的確讓他感慨很深,以至於到了晚上的時候仍舊遲遲不能入睡。


    “喂,怎麽還不休息啊。”史淇發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女孩的聲音,轉頭望過去,柏木雪正坐在她家二樓的陽台上麵,穿著連衣裙的她兩條大腿垂下來,仿佛被月光鍍上一層牙白。


    “再等一會兒都半夜了,明天還要比賽呢不知道嗎?”柏木把手放到嘴邊,壓著聲音說道。


    “睡不著啊,腦袋裏很多事情。”史淇同樣壓著聲音說道。


    “因為白天的事情?”柏木問道。


    “恩……挺感慨的。”史淇道。


    沉默了一下,史淇站起來道:“算啦,不想這些,我去逛逛好了。”


    “現在?已經快半夜了誒。”柏木驚訝道。


    “又沒有什麽危險,反正是隨便逛逛也好。”史淇道。


    “你這麽說的話……搞的我都有些想去了呢。”柏木道。


    “你沒在晚上逛過嗎?”史淇問道。


    “我可是有門禁的啊。小學五點,中學七點,高中九點,哪像你們男孩子能隨便亂瘋。”柏木有些遺憾的說道。


    “那你出來咱們一起出去逛逛?”史淇問道。


    “……還是算了。出門的話要經過老爸老媽的房間,萬一把他們吵醒的話我就死定了。”柏木掙紮了一下還是拒絕道。


    “這樣的話……”史淇想了想,看向了隔開兩家的那堵牆。


    腹部老爺爺家跟柏木家之前的圍牆其作用恐怕隻是表示“我們是兩家人”而已,因為最多不會超過一米七的圍牆又很薄,作為防賊的功能恐怕一點也沒有。


    “你要做什麽?喂!”在柏木壓低著聲音的喊聲中,史淇墊了兩步後輕輕一竄,然後用手一支矮牆,整個人就甩了過來,輕盈的落在了柏木家這邊。


    “來,下來吧。”落地後的史淇跑到了柏木的窗邊,對著二樓的女孩伸出手道。


    “開……開什麽玩笑!”柏木看著下麵男孩張開的雙手滿臉驚訝。


    “跳下來嘛,跳下來你就ziyou了,沒事兒,櫻島這麽安全,而且我會保護你的,就好像昨天一樣。”史淇說道。


    “可是……”


    “你看,多麽美的夜空啊,跳下來,就會融化在鹿兒島的夜sè當中,一直往前走,別往兩邊看。朝倉不是跳下來了嘛,唐塔也跳下來了。現在…你也跳下來吧,跳呀,快跳呀……”(暴露年齡係列)


    “……史淇你傻了?唧唧歪歪的在念叨什麽?”柏木迷茫的問道。


    “總之快下來嘛。”


    柏木糾結了一下,對史淇道:“你先等一下。”


    收回了腿的柏木鑽進了屋子,不一會兒房間內就傳出了隱隱的音樂聲,很是準備了一番後,柏木才再次從窗戶這邊鑽出來。


    “真……真的沒問題嗎?”柏木問道。


    “放心吧。要相信我的強壯!”史淇擺著姿勢道。


    遲疑的柏木再次站上陽台,此時的她在連衣裙下麵還另外加了一條到膝蓋位置的短褲,在短褲的掩蓋下,白花花的大腿見不到了,不夠嫩嫩的小腿依舊在外麵晃蕩著。


    “要怎麽下!?”柏木問道。


    “這樣,你先扶著這裏,然後慢慢的轉身再盡量的順下來……別害怕,我在下麵呢。”史淇指揮著。


    “你一定要接住我哦!絕對不要跑!”柏木說道。


    “放心吧!我怎麽可能跑了,絕對會接住你的!”史淇斬釘截鐵的道。這時候如果史淇跑掉的話,估計二人的感情算是完了吧哈哈。


    接下來就是“我跳了啊。”“果然還是不行”“要不算了吧。”“那我再試試?”“絕對絕對絕對絕對要接住我哦!”等等反複的拉鋸過程,最後二樓的柏木在運氣,掙紮,怕被發現等多樣的心裏阻礙下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信仰之躍。


    “砰!”因為是背躍,所以女孩的後背整個壓在了史淇的前胸之上,史淇的雙臂跟胸膛穩穩的接住了她,這也讓他承受了不小的壓力。不得不感歎史淇這個男孩還是很實在的,隻是高中生的他還想不到太多彎彎繞。否則換做任何一個成年人,這個時候怎麽可能奔著女孩的後背去呢……


    放下驚魂未定的柏木後,二人鬼鬼祟祟的走出了院子。


    遙遠的地方依稀傳來熱鬧的聲音,七月的櫻島正是旅遊旺季,碼頭那邊依舊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活動著。而住宅區這邊已經早早進入了夜晚的節奏,史淇跟柏木二人安靜的走著,若不是偶爾的對話,恐怕連路旁的聲控燈都不能驚醒。明月已經掛上了中天,遠處櫻島火山的輪廓幽深且雄壯。


    “好舒服啊。”柏木伸開雙臂擁著夜sè感歎道。


    史淇跟在身邊則沒有出聲。


    “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很感慨的,白天的那些事情。”柏木背著手在前麵一邊走一邊說道。


    “恩?是嗎?”史淇問道。


    “對啊,突然間就那麽消失掉了的桐林,在最後的時候,一定會有些遺憾吧。關於女朋友的?還是關於棒球的?關於學習的?又或者僅僅是不想死,不想離開人間的。


    所以…很珍貴吧…仍然能活著的我們,能追尋著什麽的我們。”


    停了一下,柏木繼續道。“你知道嗎?我在初中的時候有參加過偶像的甄選會哦,雖然隻是一次。不隻是我,指原其實也參加過,而且她比我厲害得多,林林總總參加了有七八次呢。”


    “對不起……讓你最後隻是在棒球隊。”史淇說道。


    “不要這麽說,我並沒有不喜歡做棒球隊經理哦。”柏木回頭道。


    “可是……”


    “史淇,你喜歡棒球嗎?”柏木問道。


    史淇一愣,皺著眉頭想了想後,還是點頭道:“……喜歡!”


    “雖然不是像球隊裏其他人一樣那麽喜歡,但總體而言是喜歡的。”


    “是了,就是如此,我…跟你一樣哦。雖然初中的時候一度想要在初中畢業後就直接上京,去參加那些甄選會,然後成為一名藝人,但現在的話,在球隊做一個棒球隊經理,也很好哦。桐林的那件事情,處於旁觀者狀態的我,除了悲傷同情之外,最大的情緒是感慨,並不是遺憾。雖然我們隻是高一,未來還有三年的時間,但棒球隊,甲子園,還有你跟指原,我相信絕對是我這三年裏最大的收獲,這樣的收獲也同樣珍貴,並不次於做偶像做藝人哦。”柏木說道。


    “所以,你一定也是這樣子的吧……”柏木繼續道:“雖然不像上田隊長他們那樣熱愛棒球,但至少是喜歡的,其他人,這裏的環境也是喜歡的,這樣就好了啊。絕不會…後悔的哦!”


    “那……遺憾呢?”史淇問道。


    “遺憾絕對會有的!”柏木道:“誰會沒有遺憾呢?與我們相比,桐林史樹不也是一直走在追尋著自己夢想的道路上嗎?現在的我們,跟已經沒辦法成功了的他是一樣的。幸運的隻是,我們仍舊能追尋著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桐林遇到的那種事情就不要說了,但如果三年間,我們最後到底沒有去成甲子園,才會是個遺憾吧。雖然原因不同,但實質上是跟桐林一樣的,都落得了沒能去甲子園。所以……史淇同學,不要留下遺憾!”


    “那藝人那些事情呢?上京呢?對你來說是遺憾嗎?”


    “傻家夥,初中畢業就算不能去,高中畢業也可以去啊。”柏木拍了史淇一下道:“隻要想去,隨時都能去的,雖然棒球什麽的,都稱不上咱們二人的夢想,但為了不留下遺憾,我們自然要努力實現他。至於其他夢想,隻是放在那裏而已,並不是放棄哦!”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多了。”史淇釋然道。


    這一天的夜遊持續了有一個多小時,櫻島的小路上,海堤邊都留下了二人的足跡,柏木沒怎麽在說娛樂圈,少女偶像的事情,轉而由史淇給柏木講自己還在中國時候的那些東西。百分之八十都是廢話的聊天恐怕就連他們身邊湧動著的海cháo都懶得去記憶,若在它ri回想的時候,二人的這一晚,除了關於遺憾的那些討論之外,恐怕就隻有那燈光下旋轉的蛾子,海灣另一側閃爍著的霓虹,依稀傳來的人聲交雜著海浪的記憶而已……


    ps,這幾天是真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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