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觀音院,寧靜中卻也透著孤涼,因為是天氣漸暖的六月,所以蟲鳴蛙叫聲,偶爾便會響起,在這寂靜的夜裏到也別有一番滋味。(.)-.79xs.-


    而在這一片祥和的月夜下,忽然就見一個黑衣人,從客院的房簷上極快的越過,幾個呼吸間這道黑影,就出現在了孟郎中所住的客房‘門’前。


    然後就見這黑衣人撬開了房內,一貓腰身手利落的鑽進了房內。


    此時正在‘床’榻上睡的很熟的孟郎中,根本就不知自己的房內已經來了位不速之客,直到他覺得手腕一疼,這才被驚擾的醒了過來。


    才睜開眼睛,孟郎中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狀況,脖子上就被一把匕首給抵住了。


    接著孟郎中就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充滿威脅的說道:


    “別‘亂’動,否則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這下子,孟郎中算是徹底清醒了,知道這是遇到歹人了,忙求饒的說道:


    “好漢饒命,我就是個郎中,身上除了這次的出診費,就在沒什麽銀子了,你要想要就全都拿去吧。”


    可那黑衣人聞聽這話,卻直接在孟郎中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細痕,並用刀尖指著對方的鼻子,冷笑一聲說道:


    “少說廢話,若是不想死,就聽清楚我接下來說的話。”


    眼見孟郎中被嚇的連連點頭,黑衣人這才滿意的又說道:


    “我且問你,像麝香,九節菖蒲,蘇合香,這類提神醒腦的‘藥’材你這裏可有,我對你的小命沒興趣,把東西給我,我立即就會離開。”


    一聽對方不是圖財害命,孟郎中這才長出一口氣,並忙賠笑的說道:


    “好漢,那麝香極為名貴,小人哪裏會有,不過九節菖蒲與蘇合香,這兩類‘藥’在下到是有的,我這就取給你。”


    說完這話,孟郎中就被刀抵著後背,押著打開了‘藥’箱,然後兩樣形態不同的草‘藥’就被他取了出來,規規矩矩的放在了桌子上。


    滿意的看了眼桌子上的草‘藥’,黑衣人點點頭,手裏的匕首也收了回來。


    “你這個郎中,還真是沒少幫我解決麻煩,而如今我就剩下最後一個麻煩了,想來醫者都是懸壺濟世之輩,你定然會相幫與我的吧。”


    巴不得送走黑衣人這尊瘟神,所以孟郎中沒猶豫的就說道:


    “好漢還需要我幫你做什麽,你隻管說就是,隻要是我能辦到的,定然不會推辭。(.棉、花‘糖’小‘說’)”


    聞聽這話黑衣人笑了笑,緊接著沒有任何征兆的,他手裏的匕首就一下刺入了孟郎中的心窩裏。


    被一擊命中要害,孟郎中嘴巴大張,滿臉都是痛苦之‘色’,而他的‘胸’前沒一會的功夫就溢出了大量的鮮血。


    身體漸漸沒了氣力,孟郎中在倒下的瞬間拚勁全力,一下就將那黑衣人的麵巾給扯了下來。


    “是……是你。”


    雙眼驚訝的大睜著,孟郎中又掙紮了幾下,可還是在不甘的咽下最後一口氣後,慢慢的合上了雙眼。


    而那被扯下麵罩的黑衣人,如今也‘露’出了廬山真麵目,而這人正是白天裏才殺了憐心的錢雲鴻。


    望著地上孟郎中的屍體,錢雲鴻從對方手裏將麵罩扯回來,接著嘲諷的哼笑一聲。


    “孟郎中你也別怪我,誰讓你好死不死的竟給憐心把過喜脈,她懷有身孕的事情若是叫人知道,那我錢雲鴻必死無疑,所以留著你的‘性’命早晚是個隱患,我也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殺了你。”


    錢雲鴻是什麽人,那可是連枕邊‘女’人,親生骨血說殺就殺的人,所以向孟郎中這種對他來說充滿威脅的人,錢雲鴻哪裏放心讓他活著,自然是殺人滅口,才能讓他高枕無憂了。


    而且接下來,他還要用剛從孟郎中這,取來的那些草‘藥’去做一件大事,而這件事更是要確保萬無一失,不漏半點風聲才行。


    所以這孟郎中,在錢雲鴻的眼裏,早就是個死人了,若非他不識草‘藥’,還需對方給他分辨取出,他早就一刀結果了對方,哪裏還會和孟郎中說上這半天的廢話。


    該拿的東西都取好後,錢雲鴻就出了房間,徑直向小偏院趕去。


    而這間白天時,憐心才慘死屋內的院子裏,此時蕭瑾萱正帶著文昕,靜靜的站在這裏。


    如今雖然是六月,可是一陣夜風吹過,蕭瑾萱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也越發的冰涼了。


    一旁的文昕見此,忙伸手將蕭瑾萱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他自己則迎著風口站在了前麵。


    “瑾萱,這大晚上你就不該出來,有什麽事情我去做就是了,這次白術也沒跟來,你要是著涼得了風寒,那可就要遭罪了。”


    將肩上的披風又攏了攏,蕭瑾萱躲在文昕的身後,果然覺得風小了不少,她也便不覺得十分的冷了。


    “我到是想躲清靜,可我與錢雲鴻彼此心中都存在防範,隻你自己前來他如何會放心,既然是合作我也得拿出誠意,隻是挨凍一會不打緊的,我可沒柔弱到,吹上一會風就會病倒的地步。”


    這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忽然就見從西邊牆簷上,翻身下來一個人影,接著錢雲鴻的笑聲就傳來了。


    “瑾萱小姐果然是位值得信賴的盟友,你說的沒錯,若非是小姐親自前來,今日你我相商之事,雲鴻斷斷在不會冒險行事的,但如今害的佳人挨凍,這倒真是雲鴻的過錯了。”


    眼見錢雲鴻,眉眼風流,語氣輕浮,還沒等蕭瑾萱說話,一旁的文昕當即臉上就閃過疏離之‘色’。


    “小侯爺不該‘操’的心,還是少廢些心思的好,我家小姐自有我來照護,草‘藥’若是帶來了就‘交’予我吧,畢竟熬製成湯也需廢些時間。”


    說完話,文昕就伸出手,示意錢雲鴻把東西給他。


    望著眼前的蕭文昕,錢雲鴻一向自認自己,也長得上是風流倜儻了,可卻不曾想。原來這男子竟也可以張的這般‘唇’紅齒白不輸‘女’人。


    要不是文昕的聲音,一聽就是男子無疑,錢雲鴻可真要以為對方是‘女’扮男裝呢。


    但望著文昕伸來的手,錢雲鴻卻沒將‘藥’給他,反而望向了蕭瑾萱。


    “瑾萱小姐,今日咱們所謀之事,若成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敗了怕是你我‘性’命都將難保,我到不曾想,你竟然還帶了第三個人過來,難道你就不怕這小子泄密不成。”


    聞聽這話,蕭瑾萱忽然笑了:“小侯爺盡管放心,我的人,我自然心裏有數,東西趕緊‘交’給文昕吧,咱們現在可沒時間拿來‘浪’費,若是過了今晚良機一過,您想當上懷安候,怕是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若想讓一個人為己所用,最好的辦法並非允諾下多少好處,而是將對方的利益與自身緊緊的捆綁在一起。


    而蕭瑾萱如今便是利用錢雲鴻,最在意的侯爵之位加以利‘誘’,為了自身的利益,她根本不擔心對方會不用心為她辦事。


    果不其然,錢雲鴻眼中閃過狂熱之‘色’,懷安候這個位置對他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因此在不猶豫,他便將兩包草‘藥’都‘交’給了文昕。


    當文昕轉身要去煎‘藥’的時候,蕭瑾萱不免又出言提醒道:


    “文昕記得將兩包‘藥’全給用上,華陽一直昏‘迷’未醒,若不下重‘藥’,怕是很難把她刺‘激’醒。”


    都說世事無常,這句話真是半點沒有說錯,想這蕭瑾萱在今日白天時,還千方百計防著錢雲鴻給華陽下‘藥’,而如今才幾個時辰過去,她卻親自命人監熬湯‘藥’,準備送入華陽的口中了。


    一個‘精’致的白瓷青‘花’大碗內,濃稠的‘藥’汁散發著苦澀的味道。


    已經脫下夜行衣的錢雲鴻,如今早已換上一身青衫,端著‘藥’碗走進了華陽的房間。


    如今跟在華陽近前伺候的,是被老夫人白天安排來的錢氏,畢竟名義上這兩人是嫂子與小姑子的關係,因此由錢氏照顧也是理所當然的。


    錢雲鴻一進來,就看見錢氏正倚在茶桌邊,閉著眼睛打瞌睡呢。


    想這錢氏在帥府也是被伺候慣了的,如今叫她來伺候別人自然是有些吃不消的,所以也就更容易困倦。


    將‘藥’放在桌上,錢雲鴻輕笑著上前幾步來到錢氏身邊。


    “姑母醒醒了,我是雲鴻,你若累了就下去休息吧,接下來讓我留下守夜吧。”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錢氏,緩了好一會,才聽明白錢雲鴻的話,困的不行的她,也沒推脫,當即就向外走去。


    畢竟錢雲鴻是華陽名義上的兒子,錢氏防著誰,也不會防著這個親侄子。


    可錢氏哪裏知道,幾乎是她的身影才一離開屋子,錢雲鴻就把手裏的湯‘藥’,直接灌進了華陽的嘴裏,接著冷笑一下,轉身也走出了房間。


    獨自被留在房內的華陽,在一盞茶的功夫後,神情痛苦的緩緩睜開了眼睛。


    已經昏‘迷’一天的她,艱難的坐起身,神情‘迷’茫的四下望了幾眼,因為剛剛醒來她的意識還有些‘混’‘亂’,正處在‘混’沌狀態之中呢。


    而就在這時,忽然華陽瞧見,原本緊閉著的房‘門’,“吱呀”一聲,竟自行向兩邊打開了。


    就在她頭腦‘混’‘亂’,‘弄’不清是怎麽回事時,忽然一陣少‘女’悅耳的笑聲,就從外麵傳了進來,緊接著一道粉‘色’的身影,就從‘門’前一閃而過,消失不見了。


    可是華陽卻在見到這抹身影後,整個人立即翻身就下了‘床’榻,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就立刻向‘門’外走去。


    因為華陽哪怕失去錢瓔珞這個獨‘女’數月,可對方喜穿粉衣這點,她從來就沒有忘記。


    而在這午夜時分,先是笑聲,後又是消失不見的身影,華陽覺得,這是她的‘女’兒回來看她了,思‘女’心切的華陽,自然是要追出去的。


    而等到華陽光著腳站到院子裏後,果然在那棵老槐旁邊,她就看見一個粉衣少‘女’,正背對著她靜靜的站在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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