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寶慶齋到禦王府,中途有一盞茶的功夫,可是周顯禦傷勢太重,又不敢輕易顛簸,因此等趕回禦王府時,這時間就耽擱的更加的久了。<strong>.</strong>,最新章節訪問:.。


    而在往回趕的路上,原本陪著顧清歌已經離開的顧清平,在將這個犯了大錯,險些沒被蕭瑾萱盛怒下殺死的妹妹,送上馬車後。


    因為不放心周顯禦,也是內心太過自責,因此又折返了回來,趕上了眾人,陪著一起回了禦王府。


    由於不會騎馬,所以顧清平和蕭瑾萱,是同坐在馬車裏的,等到了王府‘門’前,蕭瑾萱就立刻匆忙下了馬車,可是這一路上,她的手臂都沒得到較好的包紮,鮮血還是緩慢的往外滲著。


    因此腳才從馬車內,落到了地上,蕭瑾萱就覺得一陣眩暈,要不是顧清平在後麵將她扶著,這會她可能已經摔倒在車旁邊了。


    將人扶穩後,望著蕭瑾萱,那被紗布包著,可已經被血滲紅一片的手臂,還有那一雙血‘肉’模糊,還沒來得及上‘藥’的手掌心。


    顧清平心裏就難受的厲害,覺得這一切都是他那個妹妹害的,更加的覺得對不住蕭瑾萱和周顯禦了。


    “瑾萱小姐,你沒事吧,禦王會有人安置的,我還是先帶你下去治傷敷‘藥’吧。”


    顧清平這番好意,蕭瑾萱自然是心領了,可腳下卻沒半點猶豫的,就跟隨在周顯禦的擔架後麵,跟著眾人向前走去。


    “不必了,我這些不過都是外傷,流點血死不了人的,周顯禦後背上的那一刀,是齊根刺進去的,若不親眼看著他無事,我就算下去醫治,心裏也終究難安。”


    見勸不動對方,顧清平無奈,也隻得盡力扶著蕭瑾萱,接著他們就進了周顯禦的正房寢室。


    明帝對周顯禦,向來體貼備至,因為深恐這個兒子,點兵練將會受到什麽外傷,於是就將宮內最好的禦醫,單獨安排了兩位,常年就住在禦王府內,專供周顯禦一人獨用。


    因此適才往回趕時,牛京就派士兵,先一步回禦王府知會了一聲,所以無論是禦醫,還是一應的‘藥’材用具,這會早就已經備好了。


    等到周顯禦,被小心的放到了軟榻上後,禦醫就趕緊上前診治,好一通診治觀察,小半會又過去了。


    牛京這個大老粗可等不及了,當即扯住其中一個禦醫的袖口子,瞪著倆銅鈴似的大眼,焦急的詢問道:


    “你們這倆老頭,別隻知道翻來覆去的折騰我家王爺啊,後背上的匕首你們倒是給‘弄’下來啊,在這麽耽擱下去,王爺可耗不起了。[.超多好看小說]”


    這倆禦醫,都是宮內擅長治療外傷的,對刀傷甚為‘精’通,所以眼見周顯禦,傷的如此重,就更加不敢隨意下手了。


    向牛京告罪一聲,被扯住衣袖的禦醫,就擦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緊張惶恐的說道:


    “這位將軍莫急,非是我二人不給殿下拔去那匕首,隻因為這刀刺的太深,若是隨意拔出,很可能會傷到筋脈,甚至‘波’及心肺,眼下王爺不取出匕首還能熬上一時三刻,可若一旦拔的不好,可就要當即喪命的啊,這個責任實在太大,若是不事先奏請聖上定奪,我二人絕對不敢動手去取這匕首。”


    一聽這話,牛京心裏真是瞬間就拔涼一片啊,他心裏清楚,這倆禦醫執意要去請旨,那是因為對拔取匕首沒有信心,生怕周顯禦有個好歹,到時明帝降罪與他倆。


    而換句話說,能讓這倆善於處理外傷的禦醫,都這般沒有把握,可見這次他家王爺,恐怕真是要九死一生了。


    畢竟周顯禦是皇子,還是明帝最倚重疼愛的兒子,這會明知取刀可能會叫對方喪命,那這個後果,別說倆禦醫,就是牛京也擔待不起,這件事確實該立刻稟報進宮,他們這些人,可都無權決定,這個匕首到底拔還是不拔。


    眼見屋內的眾人,竟就這般愣在那裏,蕭瑾萱心裏不禁一急,這會她可是清楚的很,多耽誤一刻,周顯禦就加重一分喪命的可能,因此當即她就站起身,果斷的說道:


    “不必進宮奏報了,這一來一回要耽擱太多時間進去,到時就算旨意請下來了,周顯禦恐怕也無命挨到那時了,你們兩位禦醫,現在就動手取刀吧,出了任何事情,由我一力承擔。”


    蕭瑾萱這話,其實說的十分在理,而在場眾人,也心裏都跟明鏡似的,清楚周顯禦確實不適合在耗下去,可是那倆禦醫互望了一眼,仍舊遲遲不肯出手,其中一個更是哼笑了下,不屑的說道:


    “哪裏來的黃‘毛’丫頭,禦王是皇子貴胄,如此危難時刻,若是沒有聖上旨意,我二人斷然不會取刀的,至於你說自己會承擔責任,就憑你這個一介‘女’流,殺你十次也抵不過禦王的‘性’命吧。”


    聞聽這話,蕭瑾萱幾步走到兩位禦醫麵前,已經毫無血‘色’的麵容上,閃過淩厲之‘色’的說道:


    “不錯,我蕭瑾萱確實是一介‘女’流,微不足道,可我蕭家帥府的聲譽,不知道夠不夠擔下這份責任,兩位禦醫大人,你們若是現在出手取刀,無論周顯禦結果是生是死,這個後果我蕭瑾萱替你們擔著。”


    話說到這,她話音一頓,接著眼中泛起冷意,聲音‘陰’寒的繼續說道:


    “可若是你們兩個,為了不承擔責任,就一直拖延不肯施救的話,那周顯禦若有個三長兩短,就算聖上放過你們,我蕭瑾萱以及整個帥府,都不會放過二位大人的。到時我定會將你們五馬分屍,戳骨揚灰,來為禦王陪葬。所以到底要不要立刻救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原本倆禦醫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牛京這個大老粗,雖然著急想救周顯禦,可也拿這倆人沒轍,挑不出半點錯來,隻能獨自著急的不行。


    如今眼見蕭瑾萱三言兩語,就將這二人嚇的直擦冷汗,當即牛京這心裏,覺得真是太解氣了。


    尤其是在聽聞,蕭瑾萱竟是帥府千金,當即牛京就肅然起敬,心裏更是暗自佩服不已。


    這蕭家不但男兒都的沙場悍將,這‘女’子也是不讓須眉,不但有魄力,還有擔當和膽識,向牛京這種軍中漢子,蕭瑾萱這種果決狠辣的‘性’格,反倒更能被他接受。


    在說那倆禦醫,這會聞聽蕭瑾萱,竟然是帥府的人,聯想到自己適才傲慢的態度,好懸沒後悔的腸子都清了,心裏更清楚,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尤其是聽聞蕭瑾萱揚言,他們若是在不救治的話,就算免去明帝的責罰,對方也會要了他們小命,頓時這倆人頭皮一陣發麻,相互沒轍的點了下頭,然後就不情不願的向周顯禦那走去。


    就在他們倆,再次檢查起傷口,協商取刀角度的時候,卻不想周顯禦竟皺眉輕咳幾聲,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接著就見他嘴角費力的扯出一絲笑意,然後勉強向蕭瑾萱那瞧了一下,聲音沙啞的說道:


    “萱兒,我就睡了一會,才一醒來,就聽見你凶巴巴的嚇唬人呢,還要把人家禦醫五馬分屍,你這‘女’人的心真是越來越黑了,不過爺就是喜歡你這脾氣。”


    眼見周顯禦醒了,還將剛剛的話全聽見了,那兩位禦醫,深知自己推卸責任的那點小心思,怕是瞞不住了,當即就跪在地上,磕頭請罪起來。


    周顯禦不在意的叫他倆起來,然後又衝著牛京吩咐道:


    “我這次傷的確實很重,能不能熬過這關都未嚐可知,牛京你幫本王將屋內的人全部清走,我要和瑾萱單獨待說會話,你站在外麵給我守著,若沒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周顯禦自身武功不弱,因此傷的重不重,他自己心裏有數,如今他每次呼吸,後背傷口處,都撕裂般的疼,估計就算沒傷到心肺,恐怕也傷到筋骨了。


    若拔刀時在劃開血管,到時鮮血不止,逆流進肺部,他這條命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因此明知一會拔刀後,就是生死未卜的結果,趁著這會意識還清醒著,周顯禦好想在同蕭瑾萱說會話,因為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和對方獨處相談的機會了。


    周顯禦親自下了命令,哪怕牛京心裏急的不行,很想讓對方趕緊醫治,可軍人向來以服從為準則,因此他也隻得咬牙懊惱的歎了口氣,就按對方的吩咐,將人全部都清出到了屋外。


    等到四下在無旁人了,俯身躺在‘床’上的周顯禦,仍舊笑的一副慵懶,並費力的向站在不遠處的蕭瑾萱,招了招手,示意對方到他近前一些。


    “萱兒,一會我就要拔刀了,這刀一旦拔出,我周顯禦能否活下來,都未嚐可知了。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冷著一張臉,繼續疏遠我不成,實在不行你就當發發善心,陪我說會話好不好。”


    望著周顯禦,那滿臉帶笑的樣子,蕭瑾萱皺起眉頭,有些淒然的低頭苦笑了一下。


    幾步走到對方麵前,她在軟榻旁坐下,伸手將周顯禦臉上的淩‘亂’發絲,溫柔的撫去,眼中閃過痛惜的凝聲說道:


    “傷口是不是疼的很厲害,若是難受就別再笑了,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強撐起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呢,若是叫那些愛慕你的世家千金,看到你這副醜樣子,估計到時可就要嫌棄你了呢。”


    聞聽這話,周顯禦嗬嗬一樂,可是因為傷口被牽動,當即疼的他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的人,愛瞧不瞧,和爺有什麽關係。隻要萱兒不嫌棄我那便足夠了,瑾萱你知道嗎,雖然現在我後背火辣辣的疼,可我這心裏卻歡愉的不行,因為我真的好慶幸,如今挨了刺客一刀的幸虧是我,否則這一刀,若是落到你的身上,那後果我真的都不敢去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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