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當明帝吩咐鄧昌,把蕭遙從地上拉起來後。


    這會也從窗戶外絲毫不像位七旬老者,極為利落翻進來的丁一針,不禁搖頭苦笑的說道:


    “皇帝陛下,你今日要我給你施了提神針,原本還能多活半月的你,這一針耗盡了你本就不多的氣血。所以眼見我留下也醫治不好你,老頭子這才一早告辭準備即刻離宮。”


    話說到這裏,丁一針已經來到明帝近前,把刺入對方手背的針取下後。他邊為對方把脈,邊頗為無奈的瞪了蕭遙一眼說道:


    “還不都是這小子,老頭子我眼看你們這皇宮禁院混亂危險的厲害。那昭陽郡主老夫還想收為徒弟呢,她的弟弟本想一並幫著帶出宮去的。可是這孩子到好,死活都不肯走,非得說什麽身為大周臣民,絕不能棄你這個皇帝不管。眼瞧著他自己回來也是送死,老頭子我苦勸恐嚇許久無用,也隻得跟著回來了。”


    說話間的功夫,丁一針也替明帝把好脈了。看著麵前書案上的那杯毒酒,想到適才隱在窗邊聽到殿內的那番談話。


    當即就見得丁一針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接著不情不願的說道:


    “我這裏有一味藥,名曰閻王淚。顧名思義隻要有一口氣在,那吃了這藥都能從鬼門關拉回來,就是閻王都拿你沒轍。”


    眼瞧著丁一針說著話,就從隨身背著的破布兜裏,拿出個四方巴掌大小的石盒子。


    接著等他打開之後,就見得裏麵放著兩顆晶瑩剔透,碧綠如青棗大小的丹丸。


    然後就見得丁一針眼中在閃過一絲不舍和猶豫後,最終還是取出其中的一顆,並將它遞到了明帝的麵前。


    “別說老頭子我以前不肯拿出這兩個寶貝藥丸,主要是皇帝你是中的蠱毒。閻王淚雖有生肌活骨,起死回生的靈效,但除了能給你續命六七天外,卻並非真的是什麽靈丹妙藥,可以叫你徹底痊愈。這兩顆閻王淚是當年我師傅留下的,世間僅有三顆。這幾十年裏我隻用過其中一丸,但今日我卻決定將僅有的兩丸送與你一顆。”


    聽出這藥的珍貴,明帝並不畏懼生死,明知這藥也不過隻能叫他多活幾日,當即他便拒絕的不肯服用。


    但是丁一針被叫做鬼醫,除了診治的方法多數駭人聽聞,而且他的性格也頗為古怪,凡事隻憑自己喜好來做。


    而在明帝身邊兩個多月,加上眼瞧著對方寧願飲下毒酒,也不願失去身為九五之尊的那份氣魄。


    以及寧願失去親生骨肉,也要保住這份江山社稷的無奈和辛酸。


    丁老頭確實被觸動了,這才願意拿出自己的寶貝靈藥去給對方續命幾日。


    而一見明帝竟然不願接受,丁老頭二話不說,直接連點對方脖頸處幾下。


    等到明帝的嘴被迫張開無法立即閉合的時候,就見得丁老頭竟然直接把丹丸給對方塞進了嘴裏。


    “叫你吃你便吃了就是,如今還不是你死的時候。丁老頭我可是毒醫雙修,外麵那些禁軍我已經毒倒了。你和鄧總管一會隻管找個地方藏起來,我和遙會故意留下痕跡,叫人誤以為我們是你,並且逃出升天了。堅持到你的那些皇子掌控住局勢,你就可以親眼看見哪怕亂臣崽子的下場了,否則老夫我都替你堵得慌。”


    若非丁一針昔年曾發下重誓,今生隻救人命而不殺人,就憑他下毒的手段,別說是弄暈禁軍,一陣毒霧飄過他也能叫這裏瞬息間變為死地。


    而如今丹藥被逼著吃進嘴裏,明帝當即就覺得自己的身體,竟然快速的恢複了氣力。


    心知丁一針是位奇人異士,當即就見得明帝忽然從書案上取來一個空白的聖旨,並馬上將傳位於周顯睿的詔書給寫出來了一份。


    當玉璽深深的蓋印在聖旨上後,明帝就將它交給了丁一針,並極為慎重的說道:


    “這傳位顯睿的旨意,朕也曾給了永昌王兄一份。可是為保萬無一失,勞煩丁老將這份聖旨也帶去給睿兒。至於朕既然可以在續命六七日,那我便隱匿進密道之中,靜等著我兒平複叛亂進宮之日的到來。”


    其實明帝草擬這第二份聖旨,除了確保傳位一事萬無一失,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


    畢竟適才季淩風已經講了,驍騎營的兵馬即將血洗睿王府。


    而若是丁一針能及時趕到,明帝料想對方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周顯睿或許便會被安然的保下了。


    哪怕自己的性命隨時都會不保,可是明帝直到這一刻,卻還在費心為這片江山盡著自己最大的氣力。


    而眾人將一切安排好後,許久沒說話的蕭遙,到了最後仍舊是死活不肯走,並固執的一定要守在明帝的身邊。


    丁一針這會還要弄出逃遁的跡象,以便迷惑薛後等人,因為也無法將蕭遙打昏,在帶著個累贅扛著對方離開。


    所以到了最後,蕭遙毫不畏懼眼下危機四伏的情況,毅然決然和明帝一起進了密道之中躲避。


    反倒是鄧昌又勸對方是否直接逃出皇宮,可明帝眼瞧著就算續命,他也隻能活六七日罷了。


    若是逃出皇宮,可能該他現身的時候,他卻根本沒時間趕得回來,因此隱匿在密道之中反倒是最合適的選擇。


    而對於皇宮內,這會已經掀起的陣陣血雨,宮外其實仍舊處於風平浪靜之中。


    百姓們紛紛沉睡在寧靜的夜裏,沒有任何人知道,馬上一場宮變叛亂即將發生,而許多無辜的生命,也終究要被牽連席卷進去。


    而被明帝內心擔憂不已的睿王府,因為驍騎營駐紮地離府邸較遠。


    加上集結整軍也需要些許時間,所以這會王府仍舊平靜無事,還沒有陷入危機之中。


    至於薛後下了死命令必須除去的周顯睿和蕭瑾萱,這會二人都身處在一間屋內。


    而蕭瑾萱因為腿被湯羹淋濕,導致輕微燙傷紅腫一片,甚至連走路都會感覺陣陣疼痛,因此這會便靜靜的靠躺在**榻上。


    可是本該好好休息的她,望著搬來木凳,坐在**榻旁,幫她吹著藥,並要親自喂她服用的周顯睿。


    蕭瑾萱在微微避開遞來的湯勺後,不免就輕皺雙眉的說道:


    “王爺,瑾萱不過是腿上被燙傷了些許,雙手卻是無礙的,您還是去忙自己的事情。自打回來後你便為我忙前忙後,這會若是連湯藥都是您來給我喂服,瑾萱可真是要有些誠惶誠恐了。”


    一聽得這話,周顯睿不禁將白玉湯碗放到了一旁,接著默默的注視了蕭瑾萱許久後,他這才聲音難掩失落的說道:


    “瑾萱,其實你並非是誠惶誠恐,隻是不喜我與你親近,對你過於的用心對不對。今日在鳳翔宮門前,本王知道不該喚你萱兒。可是你相信我,那並非本王所願,情難自控哪怕明知道會傷了七弟的心,可卻還是鬼使神差的那麽做了。”


    周顯睿的性格,本就是個直言不諱,對錯分明,不會給自己尋什麽冠冕堂皇借口的人。


    因此知道今日進宮赴宴,自己做出的事情叫蕭瑾萱必然存有芥蒂。


    隻期盼能多照顧對方幾分,別因此就疏遠他的周顯睿,還是覺得將話解釋清楚的好。


    可是當望著半倚在**榻上的蕭瑾萱,聞聽得他這話,隻是低著頭沉默無語。沒有激動的質問,更沒說出諒解的話。


    當即兩個月以來,日夜相伴早以把蕭瑾萱視為自己不可或缺的盟友,知己,甚至確實把對方當成自己側妃看待的周顯睿。


    哪怕他在沉著冷靜,在能壓抑住內心的感情流露。


    可是麵對蕭瑾萱這默然無語,仿佛根本不願同他說話的樣子,周顯睿這下所有忍耐都徹底被磨沒了。


    因此就見他根本沒給蕭瑾萱任何反應的機會,頗為激動的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臂,接著便向著自己懷裏一帶。


    當把蕭瑾萱整個人,徹徹底底擁進懷裏的瞬間。


    哪怕連一旁的白玉湯碗被碰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可是仍舊沒有將情陷太深的周顯睿,將那絲冷靜給驚醒回來。


    而直到撞進周顯睿的懷裏,並被對方將雙手死死控製住後,惱羞成怒才反應過來的蕭瑾萱,當即自然是抵死反抗起來


    “周顯睿你還不放開我,你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你應該心裏最清楚。別做出叫我恨你的事情,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若是以往,蕭瑾萱所說的每一句話,周顯睿必然會笑著應允,由著對方的心意去做。


    可是這會被心裏那股****,以及不知何時蕭瑾萱就會離他而去,所產生的那縷患得患的情緒所左右著。


    周顯睿這會隻想徹底的擁有對方,因此沒有任何放手的想法。


    而且望著蕭瑾萱那說盡冷情的話,痛徹心扉之下,周顯睿一個欺身上前將對方壓倒在**榻之上。


    接著微微低頭就要吻住對方的朱唇,不想在聽見一句叫他情傷難忍的話。


    周顯睿這連番的舉動,真是叫蕭瑾徹底陷入驚亂之中,怎奈她又根本反抗不過。


    就在蕭瑾萱那外柔內剛的性子實在難以忍受,甚至都有了咬舌自盡,也絕不叫對方得逞的決然想法時。


    忽然就見得房門突然被人“砰”的一聲,給直接推開了。


    接著沈卿不但焦急的衝了進來,更是使勁的拉住周顯睿,語帶失望焦急的說道:


    “王爺你這是在做什麽,還不趕緊放開瑾萱。難道你忘了如今的朝局,忘了你那手足情深的七弟。瑾萱一心幫你才下嫁進王府,難道你便是這般回報於她的不成,若真是如此那卿對你真是太過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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