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保留的足足半盞茶的功夫,在周顯禦精純內力的灌輸下,就見得蕭瑾萱臉上漸漸有了血色,腦後溢著鮮血的傷口也止住了。


    又過了有一會,直到團子都了結完那十幾名黑甲衛,並也跑了下來,圍著蕭瑾萱打轉半天之後。


    接著就見得蕭瑾萱先是眉頭無意識的皺了兩下,然後雙眼也緩緩的睜開了。


    眼見這一幕,團子當即歡喜的在原地止不住的小聲哼哼著。


    而周顯禦也險些激動的險些沒落下淚來,並且忙微微哽咽的輕聲喚道:


    “瑾萱,謝天謝地你可算是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你都要嚇死爺了。我真的好怕你就這麽躺在我的懷裏,一直沉睡不會再醒來看我一眼。你別怕我來了,有我在沒人能在傷到你了。”


    這人在身心最脆弱的時候,無論往日多麽的堅強,可是這會卻都極為想要依靠旁人。


    因此當蕭瑾萱睜開雙眼後,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朝思暮想的周顯禦。在今天連番生命受到迫害,幾次險象環生之後。


    她甚至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如同飽受驚嚇的小狐狸,終於在卸下所有堅強的偽裝後,肆無忌憚的一下抱住了周顯禦的脖子。將頭埋在對方的懷裏,眼淚宣泄般的落了下來。


    這數月來積壓的委屈和艱辛,這一刻蕭瑾萱在麵對這個叫她覺得心安的男人麵前,在也毫無保留的展露出她柔弱無助的一麵了。


    這般楚楚可憐模樣的蕭瑾萱,是周顯禦也沒有見過的。


    本想立刻將對方扶起的他,在愣了一下後,便任由蕭瑾萱摟住他肆意的哭個痛快。


    輕輕的拍著蕭瑾萱的背,周顯禦眼中閃過疼惜,並且柔聲低哄道:


    “萱兒受了什麽委屈你隻管和我說,爺都在這聽著呢。你別怕有我在呢,天大的事情我都替你扛著。”又向著周顯禦的懷裏蹭了蹭,聞著熟悉的金蘭花香。


    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意識仍舊有些模糊的蕭瑾萱,不禁下意識的閉著眼睛喃喃說道:


    “顯禦你知道嗎,我好想你,可是我又怕害了你。我和你是不同的,因為我是死過一回的人,這世間的****早就對我來講是一種奢侈了。”


    心裏深深埋藏的痛苦和秘密,在蕭瑾萱意識薄弱的情況下,竟然就這般被她講了出來。


    而清清楚楚將對方這番話,都一字不落聽進耳中的周顯禦,不禁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雖然不明白蕭瑾萱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但他還是默默的記在了心裏。


    但深知這會並不是細問緣由的時候,而且周顯禦瞧得出來,蕭瑾萱的心裏恐怕積攢的壓力和痛苦遠遠不止這些。


    知道有些話隻有敞開心扉的講出來,才更容易獲得解脫和釋放,當即周顯禦不禁眼現憐愛,有意疏導的問道:


    “萱兒又說傻話了,你如今還好好的,別說那些死了活了的話。告訴我你還有什麽事情,是我出征以後所不知道的。你想哭便哭,將一切都講出來便不會這麽難受了。”


    若說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蕭瑾萱並和她彼此默契的人,那無疑就是周顯睿。


    可是這份默契卻並不能叫蕭瑾萱放下防備,毫無保留的卸下壓力,而這一切卻是周顯禦能為她做到的。


    因此就見得蕭瑾萱雖然哭的淚流滿麵,可卻仍舊是極為乖巧順從的點點頭,並語氣悲涼的喃喃說道:


    “顯禦你知道嗎,在你死訊傳來以後,我真的仿佛覺得這天都像塌下來了一樣。帥府的人將我趕去家廟,薛後也派季淩風對我趕盡殺絕。赤靈還有二伯母她們為了保護我,全都已經死了。而如今昕,沈姐姐又是生死難料。其實最該死的人明明就是我,若非我要重生複仇,她們的命數又怎會改變。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所有人。”


    先是聲稱自己是死過一回的人,如今蕭瑾萱又親口說出重生複仇的話。


    周顯禦輪心智才略其實不輸給旁人分毫,除了蕭瑾萱能攪亂他的思緒,叫他陷入難以冷靜的境地之外。


    其實平日裏他是極為敏銳的,所以當即他就本能就感覺到,蕭瑾萱必然一直有事瞞著他,而且這個秘密恐怕定然還不是件小事。


    雖然難免有些失落於對方,連他都無法做到徹底相信坦誠。


    可是望著提到赤靈等人身死,而徹底陷入激動之中,雙手抱頭滿臉盡顯痛苦之色的蕭瑾萱時。


    周顯禦這會也顧不得其他的事情,隻能緊緊將對方抱住,希望能叫蕭瑾萱冷靜下來。


    可是任由他如何呼喚蕭瑾萱的名字,對方不但毫無反應,而且腦後的傷口也因為劇烈的晃動,明顯又再次溢出鮮血。


    當即無可奈何之下,為了不叫蕭瑾萱在傷了自己,也能叫對方盡快得到醫治。


    因此就見得周顯禦忽然右手對著蕭瑾萱腦後枕的位置,就是力道適中的一拍,將對方給擊昏在了懷裏。


    小心翼翼,又不失溫柔的將蕭瑾萱趕緊抱了起來。


    接著周顯禦在示意團子跟上之後,他就腳尖點地當空施展輕功,向著京軍營的方向,急速的趕了回去。


    雙眼頗為吃力的緩緩睜開,望著四周陌生的環境,蕭瑾萱在緩了有一會後,才確定自己不是身處在熟悉的閨房裏麵,而是身處在一個營帳之內。


    心裏微微一緊,因為陌生的環境而導致警惕性大增的蕭瑾萱,還沒待她弄清楚眼下的情況時。


    忽然間她就聽得營帳外,有一個邪魅的男子聲音,頗為焦急的說著話,嘴裏更是念著她的名字。


    細細的聆聽之下,蕭瑾萱便聽見外麵那男子正在說道:


    “李大夫,昭陽郡主到底如何了,為何昏迷了一個晚上,如今卻還不醒來。瑾萱的傷勢你把實情都告訴本王,若是有任何隱瞞別說我可要軍法處置你了。”


    王爺?郡主?


    聽著這些陌生的稱呼,蕭瑾萱隻覺得自己的頭更加的沉重發痛了。


    等到她感覺有人掀開帳簾走進來後,她當即忙將雙眼緊緊閉上,做出一副還在昏迷中的模樣。


    而這會進來的人,自然是擔心著蕭瑾萱病情的周顯禦了。


    幾乎是才和李軍醫邁步而入,六識敏銳的周顯禦,就通過蕭瑾萱的呼吸,以及對方微不可察的睫毛抖動,而立刻發現對方已然清醒,這會其實是在偽裝昏迷。


    雖然弄不懂蕭瑾萱幹嘛要這麽去做,可是眼見對方醒來,而欣喜不已的周顯禦。


    還是即刻上前就將蕭瑾萱的手給握住了,並且連聲關切的詢問道:


    “萱兒你可算是醒過來了,爺都快被你給嚇死了。你從京師一路逃到這裏,又墜下斜坡傷勢不輕,趕緊叫李大夫在給你瞧瞧。而且你可覺得餓了,我這就給你準備吃的東西好不好。”


    雖然不知道自己偽裝昏迷為何這麽快就被識破了,可眼見不能再裝下去的蕭瑾萱,在睜開雙眼後。


    望著麵前長相邪魅,近乎顛倒眾生的周顯禦一眼後,她不但立刻將對方握住她的手甩開。


    更是眼色冰寒,緊皺雙眉的問出一個,叫周顯禦即刻楞在原地的問題:


    “你是何人,將我虜獲到此究竟意欲何為。我是揚州節度使蕭恒之女,我若有個閃失蕭府定然不會放過你的。你這裏看著似乎是個軍營,莫非你是北戎將帥不成。我怎不知揚州竟然又被你們攻破淪陷,我的弟弟和母親是不是也被你們抓住了。他們現在可還安好,你若敢動他們分毫,我蕭瑾萱是不會發過你的。”


    望著一副恨不得要和他拚命模樣的蕭瑾萱,以及耳聽著對方嘴裏說出的這些奇怪言語,周顯禦這會臉色都被嚇的有些發白了。


    因為他瞧得出來,蕭瑾萱如今可不是在開玩笑。


    對方是真的一副不認識他,並且不記得很多過往事情的嚴肅模樣。


    雙手微微舉起,周顯禦在盡可能示意自己絕沒有惡意之後,他便極為忐忑的問道:


    “瑾萱,你這是怎麽了,難道你不記得我的誰了?那你能告訴我,在你的腦海記憶裏,你如今應該身處在何處嗎。你那位生母楊氏不是被你自己圈禁起來,而且你的父親如今也不是節度使,而是早就升遷為征遠將軍了。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警覺地往後退著,當蕭瑾萱和周顯禦之間總算拉出不小的距離後。


    她望著麵前這個麵容邪魅的男子,不禁冷笑一聲說道:


    “我為何要認識你,少說些奇怪的話蠱惑於我。楊氏我是的生母,我怎會將她圈禁起來。而且我雖身處梅莊之上,但我父何時成為征遠將軍了。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還是直接了當的說了。”


    其實蕭瑾萱這會別看表麵冷靜,其實她的內心卻是極為不安的。


    因此在她的腦海裏,如今她的記憶是停留在前生挖心而亡,然後棄情絕愛重生而回的那段意識之中。


    所以她根本想不明白,為何重生之後一睜開眼,竟然就身處在這麽個陌生的環境裏。


    還有周顯禦這麽個她完全不認識的男人,一直在講些奇怪的話說於她聽。


    心心念念這會都想著如何向季淩風和蕭瑾瑜複仇的她,眼見得周顯禦聽完她的話後,明顯整個人都錯愕的楞住了。


    當即不願在留在這裏的蕭瑾萱,立刻抓住這個機會,翻身立刻就逃也似的往帳篷外麵跑去。


    她這一動,周顯禦也算從震驚裏回過神來了,清楚蕭瑾萱狀態不對的他,當即連忙也追了出去。


    等到他一把將不住反抗,甚至都動嘴咬向他手臂的蕭瑾萱給死死抓住後,無計可施的周顯禦不禁焦急的哄道:


    “瑾萱你別嚇我啊,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周顯禦啊。你可以忘記所有人,但是唯獨不可以忘記我,我們說好要相守一生的,難道你就要這般狠心將我從你的記憶裏剔除出去不曾。你這到底是怎麽了,李大夫你趕緊過來給瑾萱把脈醫治。”


    周顯禦這話才一喊完,這會也是一頭霧水,急的滿腦袋都是汗的李軍醫還沒跑過來。


    就見得昨晚負責在睿王府斷後的丁老頭,這會卻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身法,甚至沒給四周站崗士兵反應的機會,他已然就衝到了蕭瑾萱的身邊。


    “趕緊將瑾萱丫頭抓穩了,不想叫她出事的話,就配合我給她施針,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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