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看這會的襄平,確實就如蕭瑾萱所料的那般,哪怕明明清楚莫林芝如今已然算不得一個真正的男子了,可對方還是滿臉含羞的說道:


    “瑾萱,在逃出行宮的時候,都怪我太笨摔倒在了地上,結果莫大哥為了保護我,後背受了兩處刀傷。你是知道的我不懂廚藝,一會能勞煩你做些可口的吃食,然後陪著我給莫大哥送去嗎。我真的好怕自己獨自去,他又該避而不見了。”


    可是幾乎是襄平的話才一說完,就站在兩人近側的周顯辰,卻立刻扯了下這位親姐姐的衣袖,然後一指蕭瑾萱那手背上明顯露出的傷痕說道:


    “八姐,你沒看見萱兒姐姐身上有傷嘛。在說了莫哥哥既然到了軍營,難道七哥還能少了他那份吃的不成,哪裏還需要萱兒姐姐親自下廚。”


    滿心滿眼這會裝著的全是莫林芝的襄平,被周顯辰這一提醒,可算是瞧清楚蕭瑾萱那一身帶傷的樣子,明顯確實不適合下廚。


    當即臉上閃過一絲羞愧自責,襄平剛想和蕭瑾萱道歉自己的言語莽撞,並且要扶著對方去休息的時候。


    就見得之前給蕭瑾萱診治的那位李軍醫,這會慌慌張張的就跑了過來,並立刻對周顯禦回稟道:


    “王爺您快去軍醫營帳內看看,那個丁老者非說要給睿王爺開膛破肚,將肺子取出來才能救下對方。我和幾位同僚相攔不住,無奈也隻能前來找您了,若是阻止的在晚些,睿王殿下的性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其實周顯睿負傷的事情,良妃在來軍營的路上,就在牛京那裏得知了。


    可等到了軍營之後,聞聽得給對方如今診治的人竟然是鬼醫丁一針。


    對於丁老頭的醫術,侍疾明帝數月的良妃以及永昌王等人,那是親眼見識過的,因此心裏還是很放心的。


    可如今到好,聞聽得丁老頭竟然要給周顯睿開膛破肚,並且還要把五髒六腑給取出來。


    當即別人還穩得住,可顧念兒子的良妃,當即真是臉都嚇白了,甚至連穩重端莊都顧不得了,向著軍醫營帳就跑了過去。


    良妃這一動身,同樣頗為擔心周顯睿的眾人,自然也是一個不落的全都趕了過去。


    而等到大家邁步走進帳篷內後,當即還真就看見丁一針手裏握著一把彎月形狀的小刀,正要往周顯睿胸腔部位下刀。


    至於一旁還站著的兩名軍醫,一個死死握住了丁老頭的手,另外一個則拚了命的護住周顯睿,場麵可謂是相當的混亂。


    而因兩個軍醫阻撓,急的滿頭大汗,又不想枉傷無辜的丁老頭。


    這會一見得周顯禦這個老友弟子進來了,當即他就向盼到救星似的,立刻嚷嚷道:


    “禦小子,你可別留這倆庸醫給老夫打下手了。沒幫到什麽忙,竟留下添亂了。睿王爺傷勢不輕,我若在不給他動刀取肺的話,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一聽得丁老頭親口說出要取掉周顯睿心肺的話,原本抱著一絲將信將疑的良妃,這下可是徹底接受不了了。


    周顯睿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作為親生母妃的她,當即甚至眼睛都瞪紅了,並且厲聲說道:


    “丁一針本宮念你醫治陛下有功,今日你這番欲害我兒的舉動,本宮可以不和你計較。但是請你即刻給我出去,顯睿是生是死都在與你無關,本宮要將他交給幾位軍醫診治。”


    瞧得出良妃這會是真的動怒了,丁老頭當即不禁把手中的刀收了回來,不過他卻哼笑一聲慢悠悠的說道:


    “唉!這年頭確實是好人難做啊,老夫我一心救人卻被說成是在害人性命。良妃娘娘我理解你如今是愛子心切,可是你卻不知道,別看現在睿王爺胸前的箭羽被拔出來了。但是你問問這幾個軍醫,這箭羽頂端部位其實是另有玄機,乃是子母箭頭。主箭已經被取出不假,但是子箭頭這會卻嵌入了王爺的肺子中。”


    丁老頭所講的這子母箭,其實就是一支箭羽存有兩個鋒銳的箭頭。


    平常時活動自如的子箭頭,是扣在和箭羽本身連在一起的主箭頭之上的。


    而一旦這種箭刺入人的身體裏,子箭頭上的倒刺就會牢牢的嵌入皮肉之中。


    哪怕箭羽被拔取出來,子箭頭那一部分,卻會拖離箭身,繼續留在人的身體裏,所以這種一箭兩傷的陰損箭羽又被稱為子母箭。


    但因為做工繁瑣精密,戰場上並不會大規模的被廣泛應用。但不曾想這周顯泰卻是絲毫不念手足之情,竟然給屬下配備了這種箭羽來追殺周顯睿,當真算得上是趕盡殺絕,心狠手辣了。


    而在戰場上親眼見識過子母箭到底有多凶險歹毒的周顯禦,比起旁人更清楚周顯睿如今的情況有多凶險。


    尤其對於丁老頭,周顯禦也曾在他師傅清虛真人那聽說過,對方雖然很多手段,在尋常人眼裏都斷然難以接受。


    就比如現在的開膛破肚,活取肺片一樣,雖然聽著毛骨悚眼。但是周顯禦卻清楚的知道,但凡最終下定決心叫丁老頭醫治的人,活下來的往往比死去的要多出許多。


    因此在想了一下之後,周顯禦就拉住了良妃,接著語帶勸慰的說道:


    “母妃您且先別著急,這位丁老說起來顯禦還要稱呼他一聲師叔呢。因此我可以和您保證,丁師叔是不會去故意加害五哥的。如今箭頭留在兄長的心肺之中,多耗下去一刻五哥便多了一分喪命的可能。因此若是叫孩兒來說,我決定叫丁師叔放手一試,我相信他所作出的決定,定然是對五哥最為有利的施救選擇。”


    同樣因為給明帝侍疾而留在宮內的永昌王,他也算是和丁老頭頗為熟識了。


    永昌王和良妃可不同,對方是後宮妃嬪或許沒聽過丁一針鬼醫的名號。


    但是這位老王爺卻清楚,若是丁一針都醫治不好的箭傷,換了那幾個軍醫恐怕周顯睿的這條命也是難以保住。


    所以到了最後,永昌王也同意周顯禦的提議,決定叫丁老頭一試是可行的。


    但是平日裏謙和賢德的良妃,這一刻在麵對親生兒子性命攸關的時候。


    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種身為母親的本能強勢,任何人膽敢靠近周顯睿分毫,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攔住並將人給推開。


    其實也難怪良妃反應會這般過激,畢竟開膛破肚在她看來。這人便算是活不成了,因此她根本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周顯睿去死。


    “顯禦,你別再勸母妃了,若是你還當自己是我的兒子,就馬上將你那個師叔給我帶出帳篷去,我絕對不會叫這個瘋子碰我兒一下的。而且你們如今都已經知道了,顯睿是我大周下一任的國君,他是容不得半點閃失的,所以那根本和自殺沒兩樣的所謂取箭方法,本宮絕對不會同意。”


    有良妃這一相攔,周顯禦這些做晚輩的出於孝道,還真不好動手將對方弄開。


    至於永昌王他到是苦口婆心勸了半天,但怎奈良妃身份本就位同副後,最後她不肯讓步,誰也拿她沒有辦法。


    而站在一旁許久,因為是皇家事情而始終沒有開口的蕭瑾萱,眼見得躺在病榻上等待醫治的周顯睿,那蒼白如紙的麵容。


    她不禁就想到了和對方之前在睿王府,兩個月以來的點點滴滴,朝夕相處的片段,說心裏一點不替對方擔憂那自然是假話。


    所以當即就見得蕭瑾萱在皺眉思索的一下後,就來到了丁老頭的麵前,接著就扭頭對眾人說道:


    “良妃娘娘說的不錯,睿王殿下是下一任國君自然容不得任何閃失。可如此幹耗下去,終究也不個辦法。否則等咱們相商出個結果時,我真擔心王爺的傷勢卻扛不到那一刻。”


    眼見得蕭瑾萱雖然語速不緊不慢,但卻句句講在了點子上。


    當即無論是良妃,還是和對方爭論到麵紅耳赤的永昌王,甚至是一旁的丁老頭就都看向了蕭瑾萱,看看她又能說出什麽叫雙方都滿意的辦法出來。


    而在看這會的蕭瑾萱,已然望向了昏迷之中的周顯睿,接著她對著丁老頭說道:


    “既然諸位相爭不下,那瑾萱覺得睿王爺的性命,還是他自己做決斷比較好。不知丁老您可有辦法叫王爺短時間內蘇醒過來,到時是否應允您來診治,就由他自己做主。”


    聞聽得這話,當即眾人就都不在爭論言語了,畢竟周顯睿是明帝擬定的繼承人,那他的決定無論是在場的誰,都無權橫加幹涉。


    而在看這會的丁老頭,在聽完蕭瑾萱這個好主意後,這會他已經走到了周顯睿的病榻前,手中五根銀針同時****而出,全都刺進了對方的麵門之上。


    緊接著就見得並未過去多久時間,周顯睿竟然真得虛弱的醒了過來,並且他在看清楚帳內圍著他的眾人之後,就聲音沙啞的說道:


    “母妃太好了,您從宮內安然無礙的出來孩兒便放心了,父皇如今可還好,皇城內又是何種情況您趕緊告知孩兒。”


    望著周顯睿這才一轉醒,就不顧自身的虛弱,而關心起叛亂一事來了。


    當即眾人這心裏不禁都暗暗點頭,覺得明帝將皇位傳給周顯睿確實是個極為明智的決定。


    就憑周顯睿這份憂國憂民,甚至不顧自身的心懷和胸襟,隻要對方能在這次箭傷下大難不死,將來登基必然是一代曠世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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