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萱眼瞧著殿門被推開,她站在門口處已然有一會功夫了。


    可是金禧宮喝的爛醉如泥,恣意妄為的一眾人竟無一個發現她的存在,仍舊沉浸在醉生夢死之中。


    當即原本還想給襄平留些顏麵,不想叫太多人看見對方醜態的蕭瑾萱。


    但看著眼前越發動作孟浪的這一群宮女內侍,當即性子本就極為自律嚴謹的蕭瑾萱,心裏的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


    接著就見她微微向一旁的文昕示意了一下,早就和蕭瑾萱極有默契的對方,當即就揚聲向留守在外的一眾昭陽宮隨行的人喊話吩咐道:


    “來人啊,將金禧宮這些禍亂宮闈,舉止孟浪的宮女內侍統統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


    蕭瑾萱如今執掌六宮大小諸事,雖然名分上不過是側妃之位,但已然行使的卻是皇後的權利。


    因此如今她無論到哪,一應的陣仗是少不了的,便是隨行負責她安全的禁衛軍,那都足有二十人之多。


    在加上十多人的宮女太監,因此得了文昕的吩咐,昭陽宮這近三十餘隨行之人一衝進金禧宮。


    那些本就喝的頭暈眼花,飄飄然的宮女太監們,基本是沒做什麽抵抗,便全都被抓住按跪在了地上。


    而直到這會,眼見情況不對,演奏絲竹樂曲的宮中樂師才紛紛將優美曼妙的曲子停下。


    而這會眾人才算注意到,正冷著臉站在宮門前的蕭瑾萱。


    這幾個月蕭瑾萱執掌後宮以來,因為全力打壓禁宮之中,依附效忠薛後的勢力。


    所以可謂是斬殺重罰了不少的人,因而她如今在宮中的聲望以及震懾力那是相當之高的。


    因此這會眼見來人竟然是蕭瑾萱,無論是二十餘演奏的樂師,不但即刻慌慌張張的都跪在了地上。


    就連適才那些喝的酩酊大醉,胡鬧半天的宮女太監,這會也是即可被嚇的酒都醒了不少,自知有罪的他們更是磕頭求饒不斷,唯恐受到重責。


    而相比起金禧宮人人自危的緊張氛圍不同,就見得適才醉臥微醺在貴妃椅上的襄平。


    這會卻嬌笑著站起了身,更是即刻向著蕭瑾萱迎了過來,嘴裏一如往昔那般親切熟絡的說道:


    “瑾萱你來了怎麽也不叫人提前知會我一聲呢,知道你不喜這些個靡靡之音。若是早知你來,我便叫她們都撤下去了,如此也就不會惹得你惱火了。”


    望著走到近前就熱情歡喜挽住自己手腕的襄平,向來不喜人過於親近自己的蕭瑾萱,以前對襄平這活潑的性子也是不抵觸的。


    可是今天眼瞧著對方這一身撩人紗衣的裝扮,以及想到適才襄平竟然吃下內侍以嘴相喂的葡萄。


    當即也不知怎的,蕭瑾萱這心裏就極為的不太舒服,更是隱晦的推開了襄平挽住她的手,退後半步和對方將距離拉開了。


    “襄平便是我不來,你這在自己寢宮內也實在太過胡鬧了。別忘了你可是皇室公主,整日和這些宮女太監廝混在一起成什麽樣子。若是傳揚到宮外,你的聲譽便全都毀了。因此這群人便是你攔著,我也定然要重責,絕對不會姑息他們,擾亂這後宮的規矩。”


    原本以為向來有些任性小脾氣的襄平,問聽完這話,定然是要心生不滿,並維護自己宮殿的這一眾下人的。


    但是出乎蕭瑾萱意料的是,襄平不但即刻應允了,而且還順著她的話很是認同的說道:


    “瑾萱你講的不錯,其實原本我也沒打算玩鬧的太過火,都是這些死奴才給了些臉麵,就瞧不清自己的身份,開始肆意胡鬧起來。而我又喝的有些醉了,因此適才那一幕才叫瑾萱你給瞧見了。這種不知勸誡我,還一味趁著我喝醉就恣意妄為的狗奴才,你便是將他們統統都殺了喂狗,我也定然都聽瑾萱你的,絕無任何異議。”


    襄平這極度配合,並且甚為順從的表現,非但沒叫蕭瑾萱覺得高興,反倒是一種更加不舒服的厭惡感襲向了她的心間。


    畢竟以前的襄平就算任性一些,至少向來敢作敢當,更是不分貴賤。


    就算是一個卑微的宮女,她也絕不會肆意責打辱罵,更加不會輕易奪人性命的。


    但是在瞧瞧如今的襄平可到好,她是金禧宮的主子,沒她的發話這些宮女太監又如何敢青天白日,在這縱酒胡來,做盡齷蹉的事情。


    可現在眼瞧著這不堪入目的一麵被蕭瑾萱瞧見了,襄平竟然將自己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更是不管寢宮內這一眾十幾人的死活。


    如此冷血自私的話,蕭瑾萱甚至都無法相信,會是襄平這個向來性格直爽的八公主能做得出來的。


    而不管對襄平心裏的抵觸情緒加深多少,這金禧宮的一眾宮人蕭瑾萱也的確是必罰無疑的。


    因此就見得她當即麵容一沉,聲音也透著股不容置的語氣說道:


    “你們這些宮女內侍,不知勸誡公主,不守宮中規矩。因此全部押送去刑典司,各領二十庭杖,斬斷你們那貪杯,行孟浪舉止的雙手,然後統統趕出皇宮。”


    蕭瑾萱的狠辣和用刑之重,這數月以來宮內的眾人便都是親眼得見的。


    當即就見得一眾被嚇得臉色慘白的宮人們,哭喊求饒間,就統統被拉了下去。


    至於那些為襄平演奏靡靡之音的樂師,也被蕭瑾萱處以夾裂手骨之刑,如此這輩子算是在也碰不得樂器了。


    這對於樂師來講,如此懲罰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更加的殘酷。


    而一旁的襄平,望著蕭瑾萱神情如常間,卻下達著一個個決定著旁人生殺大權的命令。


    當即就見得襄平的眼中,就隱晦的閃現過一絲向往和幽光,畢竟能掌握旁人的生死,那便代表著絕對的權利。


    但是當蕭瑾萱望過來的時候,襄平就會即刻將她那絲對權欲的渴望掩飾起來,繼續笑顏如花的望著對方,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而就在金禧宮的眾人陸續都被押送出去的時候,忽然間適才以嘴喂食襄平葡萄的那名年輕內侍,在被押著經過對方身邊的時候,當即就奮力掙脫開。


    接著更是一下跪撲在了襄平的腳邊,然後就聲音帶著一絲哀求,年輕俊秀的臉上流下眼淚的哭泣道:


    “公主殿下,您可是皇室之人,蕭瑾萱不過是區區睿王爺的側妃,王爺都沒登基稱帝呢,她憑什麽來管咱們金禧宮的事情。公主看在奴才盡心服侍你許久的份上,您可一定要救救奴才。奴才若是被剁去雙手趕出宮去,那以後誰來伺候您呢,奴才是真的舍不得公主您那。”


    這名年輕內侍名叫董靈,一向最得襄平歡心喜愛,平日裏無論到哪都要將對方帶在身邊。


    因此這董靈也是恃寵而驕,哪怕他也知道蕭瑾萱執掌後宮以來手段頗為厲害,但是他相信自己有公主撐腰,對方定然也難以將他怎樣。


    但就在董靈盡可能叫自己哭的更加我見猶憐的時候,希望借此博得襄平更多憐愛的他,卻根本沒有想到,迎來的卻是這位公主殿下一記重重的耳光。


    嘴角溢出鮮血,被直接一巴掌扇的趴俯在地的董靈不敢置信的看著襄平,不知對方為何會對他下此重手。


    而在看這會的襄平,先是拿出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接著將帕子無比嫌棄的丟到地上之後,她這才哼笑一聲說道:


    “董靈,你不過區區就是個奴才,本公主平日就是覺得你嘴甜一些,而且嘴鼻間有幾分神似林芝,因此才對你另眼相待幾分。可瑾萱那是本公主的至交姐妹,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更何況對方現在執掌六宮,我雖為公主也定然不會為了你而去違逆宮規的。你不過是我解悶的一個物件罷了,你不會真以為本公主就此便離不開你了吧,瑾萱你說這奴才是不是太過不自量力,當真是太好笑了。”


    這話才一說完,就見得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的襄平,緩了好久之後,這才望了已經目瞪口呆的董靈一眼,接著便饒有興趣的繼續說道:


    “不過說真的,難得你和林芝有幾分神似,就這麽叫你離開了本公主確實有些舍不得。既然你適才口口聲聲也說舍不得我,但是瑾萱的話我也不會違逆的。因此本公主到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那便是剝下你這張臉皮,做成花燈皮罩日後供我賞玩。這樣你該受的宮規仍舊不會少,而以後也能****陪在我的身邊了,這主意當真是妙不可言呢。”


    不理會董靈這會已經嚇的近乎昏厥過去的樣子,襄平即刻叫來了金禧宮的侍衛,然後便將對方直接拖下去按她的要求剝取臉皮。


    而等到董靈才一被拖走,襄平便即可笑著看向了蕭瑾萱,接著嘟著嘴,笑得極為明媚的說道:


    “瑾萱,這個董靈你且等我取了他的臉皮,你在叫人將他帶走處以宮規好不好。趁著現在有時間,前陣子西域進貢來了珍藏庫窖半風幹的葡萄,能在冬季吃到這東西可是難得的很,咱們邊吃邊等可好。”


    眼見得襄平竟然還有心情吃著葡萄,等著那董靈的臉皮被剝下來,當即蕭瑾萱的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


    雖然間接直接被蕭瑾萱所殺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她一向沒有虐殺旁人的習慣,因此對於襄平這種做法,完全不能接受認同的她,不禁聲音一凝的說道:


    “不必了,那董靈被割臉取皮後,便是僥幸活下來也算是受到應有的懲罰了。不過襄平到是你,我卻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副模樣。莫林芝已然人死不能複生,我希望你能盡快從對方的陰影裏走出來。其實哪怕你現在一直在對著我笑,但是襄平你可知在你的臉上我完全找不到昔日的那個你,或許你我確實都變了許多,更是無法再回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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