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人提防質疑,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可是為了安穩住陳後的心,不和對方產生不必要的衝突。


    因此就見得蕭瑾萱在搖頭苦笑之後,接著便聲音帶著一絲惆悵的說道:


    “娘娘難道您忘了瑾萱有隱疾在身,而且沒了閻羅淚,記憶衰弱之症根本難以再有痊愈的機會。所以就算我果真如您擔憂的那般,到了最後被權欲所控,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可是我終有一日會變的癡傻起來,認不得你們所有人,記不住過去發生的一切事情。因此像我這樣的人,您的確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麽,娘娘您細想一下瑾萱這話說的可還在理。”


    因為心裏總是一味的提防著蕭瑾萱,所以陳後將對方的危險程度無限的放大,反倒忘了對方還身患頑疾的事情。


    當初丁一針極力反對蕭瑾萱將閻羅淚給周顯睿服用時,所講出有關記憶衰退之症的那番話,陳後並沒有忘記。


    被襄平將心神攪擾亂的陳後,如今猛然發現她竟然和蕭瑾萱這個,隨時可能連記憶都會消失的人。


    針鋒相對這麽久,當即一股濃烈的愧疚感就在她的心裏瞬間蔓延開了。


    而敵視的情緒一消失不見,心裏對蕭瑾萱從新泛起憐惜之情的陳後,當即不但不在氣惱什麽了,更是想起對方在將閻羅淚獻出的時候。


    那會她還曾親口說過,會將蕭瑾萱視為自己的親生女兒般照顧疼惜,更是不在插手幹預對方和周顯禦之間的任何事情。


    可如今陳後心裏清楚這兩點她根本別說做到了,而且她還一直有意的在難為蕭瑾萱。


    當即又羞又愧的陳後,不禁趕緊拉起蕭瑾萱的手,算是徹底解開嫌隙重修於好的兩人,還沒好好的說上幾句話呢。


    就見得伺候在外的竹心忽然要求進來,說是有急事必須現在就告知蕭瑾萱。


    若是換做之前,陳後心裏芥蒂為消時,她定然又會心生不滿,覺得昭陽宮的人沒把她放在眼裏,刻意疏忽怠慢。


    可如今一聽得有急事發生,陳後反倒比蕭瑾萱還要急上幾分,並即刻就出言叫竹心趕緊進來。


    而等到寢殿的門被推開之後,就見得竹心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然後不敢有一絲耽擱的即刻說道:


    “主子帥府的三少爺蕭易寒來了,對方說是來報喪的,老夫人一個時辰前咽了氣。易寒少爺是奉了老元帥的命令,趕來皇宮特意將此事告知給您,並叫您回去奔喪盡孝的。”


    沒有絲毫的心裏準備,聞聽得蕭老夫人竟然就這麽去了,不但是蕭瑾萱心裏一緊,就連一旁的陳後都露出了頗為詫異的神情。


    但是對於蕭瑾萱與帥府極為不睦的事情,別說如今京師內外幾乎無人不知,更是清楚各種緣由的陳後,當即就見她頗為擔憂關切的說道:


    “瑾萱雖然說人死為大,但是你和帥府的關係,哀家比旁人更加了解幾分。雖然按理你應該回去一趟,但若你確實不願,那哀家也大可親自出麵,幫你將這事給推了。畢竟你現在身份是睿兒的妃嬪,算是皇家的人了,就算不回去奔喪隻要理由合理恰當,旁人也是非議不得什麽的。”


    對於帥府蕭家,蕭瑾萱自打來到京師之後,在那裏生活的一年多,除了沈初雲以外,便在無任何溫馨快樂的回憶了。


    尤其是後來和蕭允焱相認,並進一步確定出她的身份是北戎皇室的郡主之後。


    對於帥府的人,本就親近不起來的蕭瑾萱就再無任何親情可言了。


    尤其是對方後來在周顯禦戰死的消息傳回京師,她最為失意落魄的時候,可是在帥府之中蕭瑾萱沒有得到一絲的安慰,反倒是被無情的趕去了家廟。


    也是因為當初蕭老夫人所下的這個最終決定,所以才給了季淩風薛後等人意欲除掉她的機會。


    所以到了最後沈初雲,赤靈,淩霄瓊脂等人都間接死去,文昕也落了個終身無法生兒育女的毛病。


    那一次可謂是蕭瑾萱重生之後,付出的代價最為慘烈的一次,尤其是後期周顯睿陪同她去府衙,赤靈等人那一具具燒焦的屍體,這輩子她都絕對無法忘記。


    所以若說以前蕭瑾萱麵對帥府眾人時,隻是一種漠然。


    那家廟一事後,其實在她心裏是和蕭家人結了仇的。


    畢竟當時無論是趙氏,還是蕭瑾玟隻要有一人肯為她求情半句,或許那個數人慘死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因此哪怕蕭老夫人已死,可蕭瑾萱對她的厭惡和恨意,卻仍舊無法消除。


    本就從不在意世俗眼光的蕭瑾萱,按她的意思的的確確不會給蕭老夫人奔喪。


    可偏偏來請她的人是蕭易寒,一想到對方的生母沈氏,蕭瑾萱斷然回絕的話便實在無法說出口了。


    因此想了一下之後,蕭瑾萱當即還是起身再次對著陳後拜了一禮,接著便神情溫婉一笑的說道:


    “太後娘娘您也說了死者為大,既然我堂兄都親自進宮來了,瑾萱想了想還是決定親回帥府一趟。至於適才娘娘願為瑾萱解圍的好意,我便心領了。其實瑾萱更希望您能將適才我說的話在好好的細想一番,畢竟太後娘娘無論從前還是現在,都是瑾萱極為尊敬的人。和娘娘之間我是真心實意不想產生任何的誤會,希望您能理解我這番急切誠懇的心情。”


    人往往就是這樣,原本覺得一件無法苟同解決的問題,其實隻要願意當麵講清楚說明白,誤會盡消後,便不會在有任何的心存芥蒂了。


    至少這會的陳後,一想起蕭瑾萱身上的隱疾,還有對方數年之後會開始記憶衰退的事情。


    如今她的心裏在無一絲忌憚和埋怨了,反倒充滿了濃濃的愧疚和自責,並清楚的意識到是自己之前有些過分了。


    所以同樣想和蕭瑾萱將關係重修於好的陳後,當即便關切的囑咐對方出宮之後萬事小心,若是在帥府受了任何的委屈,定然要回來告知給她。


    就在這種氛圍融洽的感覺裏,蕭瑾萱親自將陳後送出了昭陽宮。


    等到她按奔喪禮儀換上一身素服後,當即便沒耽擱任何時間的出了宮殿,隨著來請她的蕭易寒向皇宮外趕去。


    而等到蕭瑾萱如今出入皇宮的禦用馬車,經過西雀門並將周顯睿給她的令牌,遞給守門侍衛看過,並暢通無阻的出了皇宮之後。


    和蕭瑾萱如今同坐在馬車內的蕭易寒,望著侍奉在側的竹心,將龍紋令牌從新貼身收好,當即他不禁微微一笑說道。


    “這數月以來,雖然我初回京師,可也早就聽聞堂妹還在睿王府時,便是專房之寵。如今眼瞧著能代表皇上親臨的令牌,瑾萱你都擁有一枚,更是無需通稟就可自由出入皇宮。依為兄看來你如今在後宮之中,可並非單單隻是深的啟帝寵愛,執掌六宮,大權在握這麽簡單。哪怕妹妹如今雖為妃位,可做的事情卻已然與皇後一般無二了,不知堂兄這話說的可對。”


    和蕭易寒自打上次平叛一別,蕭瑾萱雖然說要和對方找機會好好談談,並將沈初雲的事情徹底講清楚。


    可是怎奈蕭瑾萱雖有這個心思,但自打她進了後宮的幾個月以來,根本就是分身乏術。


    甚至和周顯禦都隻是匆匆見過二三回麵,因此這回算是她和蕭易寒第二次見麵。


    望著蕭易寒那清朗極為秀氣的麵容,若得那日親眼得見對方高超箭術,蕭瑾萱甚至會覺得對方更像一名文質彬彬的書生,而絕非是征戰沙場的將領。


    不過眼瞧著適才蕭易軍在說到執掌六宮的時候,嘴邊雖然笑意不減,可眼中卻閃過慎重擔憂的神情。


    當即本就細心的蕭瑾萱,不動聲色的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接著就見她直言不諱的開口問道:


    “易寒堂兄其實不必恭維於我,畢竟在外人麵前,瑾萱如今或許的確是皇上的妃嬪不容有一絲怠慢之處。可是二伯母是您的娘親,在瑾萱眼中對方更是帥府之中我唯一的至親。在她臨死倒在我懷中的時候,我也曾叫過她一聲母親。所以堂兄有何話但說無妨。你我之間瑾萱希望並無那些虛禮客套,我也的的確確是打心眼裏想與你親近交心。”


    一聽得蕭瑾萱這番推心置腹的話以後,當即蕭易寒不禁也想起,昔日沈初雲還健在時,給他寄去的一封封家書裏,總是少不了要講到這個堂妹幾句。


    所以哪怕蕭易軍從未見過蕭瑾萱,可隨著那一封封家書,其實他對於這個堂妹來到京師後,在帥府內遭受的一切艱辛和排擠,他比旁人都要清楚。


    而因為沈初雲後期基本就把蕭瑾萱當成親生女兒般看待,因此在信裏她的這種心態也不禁流露出來。


    所以在蕭易寒的心裏,受到沈初雲這位生母家信的影響,也默默的關心著蕭瑾萱的他,更是早將對方當成親妹妹般記掛著了。


    所以眼見得蕭瑾萱這會也願意和他說上幾句交心的話,當即蕭易寒也將那些恭維虛禮收起,語氣中透著一股真誠的說道:


    “瑾萱其實不瞞你說,堂兄是真的有些擔心你,畢竟你要知道名不正則言不順的道理。就算啟帝在如何珍視你,可堂妹別忘了沈王妃才更適合母儀天下,並在三年後登上鳳位。而我蕭家女子,向來不嫁給皇室宗親,更別說是成為後宮妃嬪了。因此堂兄隻希望你能明哲保身,且不要樹敵太多。畢竟帥府向來不參與黨政弄權,所以更加不會成為你在宮中的倚仗。早些將大權交給沈王妃或者是西太後在為兄看來,對你或許才是最為有利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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