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晨起的的陽光,透過密林的縫隙灑落而下,溫暖的光暈普照整個山嶺。


    而在陽光的照射下,隨著山嶺間的溫度慢慢回升,在不像夜晚那麽嚴寒刺骨的時候。


    就見得被活活凍僵暈死過去的蕭瑾萱,雙眉痛苦的輕皺了一下後,慢慢她的雙眼也睜開了。


    雖然陽光越發的充足,可蕭瑾萱這會躺在地上,全身早就凍僵麻木了。


    哪怕她的意識已經漸漸恢複清醒,但想將身子撐起來都無法做到。


    就這麽又緩了足足半個時辰以後,蕭瑾萱的頭才從地上緩慢的抬起,接著雙手吃力的撐著地麵坐了起來。仰頭不顧陽光的刺眼,就向密林上方看去。


    接著蕭瑾萱劫後餘生的輕笑出聲,昨晚那一關她算是又闖過來,並未被凍死。


    吃力的用雙手,在僵硬的身上拍打著,等到蕭瑾萱覺得四肢終於恢複自如後。


    她馬上從地上珍惜無比的撿起了無憂簪,然後從新挽進了發髻間。


    “顯禦你放心吧,我不會放棄的,因為我還想活著見你一麵。而且文昕,沈姐姐都是因我而死,你們的仇沒有報前,我蕭瑾萱甚至無顏去地下麵對你們。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無論在難我一定會回到北戎,找回皇室身份,等到羽翼豐滿之時我定不會放過陳後母女還有季淩風的。”


    蕭瑾萱知道她這些話,在空蕩蕩的林間沒有人聽得到。


    其實這不過是她在給自己打氣堅定信心罷了,畢竟蕭瑾萱現在的處境實在太難了。


    像她這種意誌堪稱堅定的人,昨晚都忍不住險些崩潰放棄。


    所以她要用仇恨一遍遍的提醒著自己,絕不能死,在難也要咬牙堅持住。


    其實獨自一人從京師艱辛的來到新月城,結果還沒有找到丁老頭,蕭瑾萱隻是沉得住氣,其實心裏又哪裏會真的不沮喪失望。


    現在她一個女子,又隻身一人處在深山老林裏,其實她也害怕,更擔心被逮捕住。


    所以足足用了半柱香的功夫,蕭瑾萱才將不安躁動的心從新平複好。


    接著她拿起裝著幹糧的小包裹,就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趕路了。


    可當蕭瑾萱走了一個上午,幾次三番聽到身後有追兵圍捕的聲音,都被她小心的避開之後。


    四處躲藏之下,她不但摔倒了數次,手腕臉上都劃破了。


    更是偏離了前行的路線,最終竟然在慌忙躲避中,走到了一處高聳的斷壁山崖前。


    仰頭向著高聳入雲的巨大斷壁望去,蕭瑾萱脫力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更是無奈的搖頭苦笑出聲了。


    “看來果然是老天爺容不下我了,這山嶺如此巨大,我竟然被逼向了一處斷壁懸崖。後有追兵前方無路,這是注定要我蕭瑾萱命喪此地。或許這就是天意難為,人定終究是勝不了天的。”


    蕭瑾萱不是個輕言放棄,說喪氣話的人。


    但這次她是真的絕望了,麵前這斷壁直入雲霄她甚至望不到頂端,就她那點小時候爬樹掏鳥蛋的身手,根本就難以翻越上去。


    就在蕭瑾萱準備緩口氣,在折返回去,看看能否從四周聚攏來的圍捕裏,躲避穿行過去,另尋生機逃脫時。


    忽然她的視線就被斷壁下,一條明顯是被常年累月,踩踏而形成的揚長小路給吸引住了。


    強撐起疲憊的身子,蕭瑾萱渾身是傷,踉蹌的順著小路往斷壁的右側走了幾百米。


    而當她這一繞過去後,就看見這條小路竟然是直通向斷壁上麵的,雖然不知道順著此路最終會走到哪裏去。


    可已經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蕭瑾萱,還是喜出望外,沒有任何猶豫的,趕緊就順著小路直奔斷壁懸崖而上。


    她心裏更是默默的期盼著,但願翻過這斷壁,另一麵還是崇山峻嶺,或者山下存有村莊,如此她逃生的機會就更大了。


    而就在蕭瑾萱費力的向斷壁山崖上走去後,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在她原本坐下過的地方,季淩風就領著人趕到了那裏。


    因為蕭瑾萱一路逃竄下來,身上落下很多傷口,這有了傷痕自然就會有血跡。


    所以開始時追蹤起來的確很難,但順著血跡找的話,季淩風仍舊準確無誤的,也跟著來到了高聳的斷壁之下。


    而一到了這裏,新月城的本地士兵,馬上就有機靈懂事的趕緊上前回稟。


    說此處斷壁後身是西子江,一江之隔的對麵就是大梁邊境,所以這西子崖算是新月城的一道天險。


    以前大梁來犯時,憑借這道天險對方多次無功而返,最後隻得選擇別處進攻。


    所以按這名士兵的意思,蕭瑾萱指定往別處逃了,不可能傻到爬上崖頂被江水阻隔,然後無路可逃的被擒獲住。


    可是聽完士兵的話後,季淩風反倒忽然笑了。


    “你們這些當地府衙的士兵,是新月城本地人,所以知道攀上西子崖頂,上麵在無路可走。若是逃匿到了那裏必然隻能束手就擒,這並不稀奇。可是本督公要逮捕之人,她卻不是你們新月城的人,因此崖頂無路,周邊江水環繞的事情她定然不清楚。而且按血跡來看,對方就是順著小路上了懸崖。所以將搜山的人手都調集過來,你們這百餘人隨我上崖。剩下沒趕到的二百餘人守在崖下,便不必上去了。”


    知道懸崖上沒有逃生之路,季淩風便不著急了,將所有事情都囑咐好後,他就帶著盧雲等人,也向西子崖頂而去。


    至於先他們一步往崖上趕的蕭瑾萱,因為怕追兵趕到,所以她不敢休息一下,咬著牙盡可能快點的走在小路上。


    因此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後,這西子崖雖然號稱天險,更是從崖下往上看,高聳入雲十分壯觀,但蕭瑾萱終究是爬上去了。


    可等到她上了崖頂,站的高後蕭瑾萱才瞧出來,這占地極大的西子崖看似立於群嶺之間,可實則卻是獨立而起的。


    原本以為翻過崖壁另一端會有路可走,但蕭瑾萱一步步走到懸崖邊後,向下望去所看見的,卻是奔湧的江河巨浪。


    而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本以為上了崖頂是條生路,可如今看來這根本就是條喪命的死路。


    立刻就意識到情況不妙的蕭瑾萱,甚至顧不得心裏頓生的絕望感。


    馬上轉身就要立刻在走下西子崖,去另選出路,而不是在這裏坐以待斃。


    可是蕭瑾萱這種不到最後,就絕不放棄的性格的確足夠堅韌。


    但老天爺似乎真的不站在她這邊,因為幾乎蕭瑾萱才走到崖頂的小路旁,季淩風的身影就赫然出現在她眼前了。


    呼吸狠狠一滯,時隔近一年的時間,如今再次看見季淩風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蕭瑾萱這會除了一退在退,被逼的又站回到下方江水翻滾咆哮的懸崖邊上,竟再無任何脫身之策可想了。


    而眼瞧著蕭瑾萱雖然樣子狼狽,臉上劃痕不少,但那雙眼睛時至現在,還是那般清冷平靜。


    季淩風說實話他這輩子,唯一動心的過的女人,的的確確就是蕭瑾萱。


    所以離京趕路月餘,如今也算是費勁心力,可算將對方給堵住的季淩風


    望著蕭瑾萱那不算絕色的溫婉麵容,他的心裏說不上這會是什麽感覺。


    有一絲勝利的興奮,可也摻雜著不舍,同時還有即將除掉勁敵的慶幸。


    情感複雜之下,季淩風在深吸一口氣,將心神穩住後,這才陰柔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蕭瑾萱這次你無路可逃了,還是束手就擒和我回京伏法認罪吧。畢竟你看看四周懸崖峭壁,這次老天都不幫你,你已經無路可逃徹底的敗了。”


    雖然處境絕望,但在麵對季淩風時,蕭瑾萱無論如何,都不會和這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低頭屈服的。


    因此就見她再次往懸崖邊退了幾步,然後哼笑一聲,神情決然的說道:


    “季淩風你別做夢了,啟帝怎麽死的你和襄平心裏最清楚。我是不會跟你回京,將這個罪名替你們背負上的。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會任由你來擺布,我蕭瑾萱就是墜江而亡,也絕不會落入你的手裏。”


    望著蕭瑾萱這話說完,果真又向著懸崖邊緩緩靠去,當即季淩風雙手就緊握成拳,心裏更是氣憤不已。


    其實他現在把蕭瑾萱已經逼入絕境,之所以不動手,就是想生擒了對方。


    畢竟周顯睿身死,蕭瑾萱這個被指認的凶手一日沒伏法被處決,朝廷官員就一直在和陳後討要個說法。


    如此時日久了,陳後的威信必然受損,對方若是掌權不穩,對季淩風而言也是頗具影響。


    所以他想生擒了蕭瑾萱,更是打算利用對方去控製住周顯禦。


    但現在蕭瑾萱根本就不怕死,甚至狠絕到寧願投江自盡,都絕對不會屈服。


    季淩風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他自然要憤怒不已了。


    而就在蕭瑾萱明知眼下絕境再無翻身餘地,為防被季淩風活捉,她這會已經徹底站到懸崖邊上,張開雙臂就要向西子江墜去。


    可就在蕭瑾萱雙眼都閉上,深吸一口氣,馬上要向懸崖邁步躍下之時。


    周顯禦那熟悉,並透著極度焦急的聲音,就驚慌無比的傳來了:


    “萱兒別跳,我來了,有我周顯禦在,本王倒要看看你們誰敢動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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