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心裏想得都是今晚周顯禦會來找她的事情,所以對於皇甫澈近乎軟禁的行為,蕭瑾萱在不滿,卻還是不吭聲的忍了下來。


    反正她也算看出來了,就算在如何問,在皇甫澈這裏她也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既然周顯禦已經說了,會將有關她過去的事情,在今晚前來尋她時,都一一講明。


    對此極為期待的蕭瑾萱,她這會也顧不得囚禁的事情了。


    隻想快些將皇甫澈弄走,如此才能給不知何時會過來的周顯禦創造進來的機會。


    因此就見得憤憤不平看著皇甫澈的蕭瑾萱,瞬間就神情痛苦的雙眉緊皺在了一起,並一副要暈倒模樣的虛弱說道:


    “剛剛在國宴上,莫名其妙親眼目睹那皇甫溪慘死的一幕,如今又折騰爭吵到現在,我的頭怎麽越來越疼了。太子殿下你說的話我都聽清楚了,而且也會按你說的待在玉蓮院內,所以你可以放開我的手臂,叫我就寢休息了嗎,我如今真的很不舒服。”


    一聽說蕭瑾萱身體不適,縱使皇甫澈剛剛在如何妒火中燒,但神情間仍舊是充滿了擔憂和緊張。


    其實他對蕭瑾萱不是不好,就是因為太過在意,所以才迷失了自己,甚至不惜為對方手染鮮血,以及強勢囚禁的事情都幹出來了。


    皇甫澈的愛或許叫人覺得無奈甚至是感歎,但同時他的那份自私和魔障,注定隻會將蕭瑾萱推得越來越遠,無法與他真正的心心相印。


    最終蕭瑾萱還是將皇甫澈給打發走了,吩咐羽洛也下去休息後。


    獨自熄滅殿內所有燭台的她,就獨自坐在軟塌上,雙手懷抱著膝蓋,靜靜的等待著周顯禦的到來。


    適才蕭瑾萱說頭痛的確是裝出來的,但一場國宴下來,她也確實累的不輕。


    因此等到子時都過去後,她就疲乏難撐襲來的睡意,將頭抵在蜷起的膝蓋上,就陷入似睡非睡的狀態裏了。


    也不知又過去了多久,忽然睡的迷迷糊糊,卻強撐著一絲清醒的蕭瑾萱,就覺得身上一暖。


    接著周顯禦那叫她期待已久的聲音,就在她的床榻前傳來了。


    “既然累了萱兒你就該好好躺下休息,就算為了等我,你也不能這般糟蹋身子,若是受了風寒病倒可如何是好。你這個傻妮子,就算什麽也不記得,可這股子倔強勁到還真是一點也沒改。”


    揉了揉眼睛,睡意漸漸消失的蕭瑾萱,伸手往肩上一搭,才發現之所以覺得暖和,原來是周顯禦將自己的鬥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比起幾個時辰前,對皇甫澈那種強烈占有欲的關愛方法不同。


    蕭瑾萱隻覺得周顯禦的體貼,雖然看似隨意,但就是這種細微的照顧,卻叫她心裏暖暖的。


    最重要的是在周顯禦麵前,她不覺得有任何的壓力,對方就算救過她,如今在如何無微不至,但這些事情都不會拿來反複的提起。


    而反觀皇甫澈,幾乎每次他們二人意見分歧的時候,對方都在講起救命之恩,相伴之情。


    其實蕭瑾萱不需要皇甫澈提醒,她也都記得這些事情。


    反倒對方無休止的去提起,隻會叫她覺得很有壓力。


    越發在皇甫澈麵前放不開,更因為那種束縛感,而更想躲得遠遠的。


    蕭瑾萱正有些愣神的這樣想著,而周顯禦卻隻當她還沒有睡醒,所以很自然的坐到床榻旁,然後順手就將對方攬近了懷裏。


    “瑾萱你若實在犯困,就在睡會吧,我就陪在這裏,等你醒了想問什麽,我在告訴你也不晚。其實你無論容貌更改,還是記憶消失,能看著你好好的仍舊活著,對於我周顯禦來講,這比什麽都來得重要。”


    聞聽得周顯禦在說這話時,竟然透著一股細微的哽咽感。


    蕭瑾萱不禁也泛起酸楚之感,並抬頭望向了對方。


    “禦親王,我相信咱們之間必然是認識的,因為我縱使忘記了一切,但你的身影依舊模糊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可是我不記得所有事情了,瑾萱是我的名字嗎,若是我一直無法恢複記憶,難道你也不在意嗎。”


    看出了蕭瑾萱的不安,周顯禦不禁抱緊對方,希望給懷裏的摯愛更多一份的安全感。


    “傻丫頭蕭瑾萱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其實在你未失憶前,因為頭部受過重創,也曾經一度有癡傻終生的可能。所以在我心裏早就做好了,你會將我隨時遺忘的準備。而且那時我就對你說過,就算瑾萱你忘記了一切,包括你我間的所有事情,但我會將這些都像故事般講給你聽。從新與你相識,並叫你再次愛上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雖然對於往事仍舊什麽也記不起來,但周顯禦言談裏的那份執著和相守之心,卻叫蕭瑾萱莫名覺得感動,眼淚也不受控製的滴落下來。


    其實蕭瑾萱忽然發現,在這段感情裏,似乎她這個失憶的人,因為忘記一切所以並非是最痛苦的人。


    反倒是周顯禦,他記得所有過往,卻要麵對她這麽個遺忘所有的人。


    不但要忍受相見不相識的痛苦,還要把那些刻骨銘心的事情說給她聽。


    這在蕭瑾萱看來,周顯禦所要承受的壓力和苦澀,遠遠盡數都在她之上。


    雖然周顯禦還沒真的開始講起往事,但已經越發找回那份熟悉感的蕭瑾萱,向著對方懷裏就更加依偎進去幾分。


    “禦親王將我們一起經曆過的往事,都講給我聽吧。沒錯,我的確要從新認識你,但有關那段遺失的記憶,我也很想將它拾起。”


    摯愛之人失而複得,如今又要講起過往驚心動魄的那些經曆,周顯禦在將情緒平複些後,就立刻點點頭說了起來。


    從揚州他躲進蕭瑾萱的馬車說起,周顯禦又講到了雪患之災,那時蕭瑾萱的果敢和狠辣。


    然後是錢瓔珞的死,寧氏的落敗。


    接著又講到暫做分別,他再回長平相見時,從錢雲鴻手中,將對方救下,又跳入映月湖尋找手帕的那一幕幕。


    接著周顯禦又提起了顧清歌,以及因為對方而引起的玉器店刺殺,兔兒嶺墜崖,然後他們流落竹螺鎮,識破周顯泰的私人黑鐵礦,以及收留團子,重返京師顧家落敗的事情。


    一樁樁,一件件,隻要是和蕭瑾萱一起經曆的事情,哪怕在細微周顯禦都記得清清楚楚。


    隨後他又講到了皇甫澈和蕭允焱出使大周,蕭瑾萱是北戎人的事情。


    以及後來他死訊傳來,為和薛家周旋,蕭瑾萱不得不下嫁周顯睿彼此聯手的事情。


    蕭瑾萱無數次想過,她的過去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但聽著周顯禦將一件件她覺得極為陌生,卻很是驚心動魄的故事講出來時,她甚至被自己親自走過的這些曆程給深深的驚呆了。


    尤其是周顯禦毫無隱瞞,將蕭瑾萱在後宮時,如何血洗薛後勢力,誅殺無數人的事情也講出來時。


    蕭瑾萱不禁看向自己素白的雙手,根本無法相信,她這雙手竟然沾滿血跡,死在她手中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一時間陣陣寒意向她心間襲去,叫蕭瑾萱忍耐不住的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注意到蕭瑾萱這一反應的周顯禦,當即就將裹在對方身上的鬥篷,又幫其緊緊的圍攏了些許,然後關切的問道:


    “是不是坐的時間太久,這夜晚本就寒涼,要不萱兒你還是躺著吧。至於後來你從宮內逃走,都經曆了什麽,我那會被五哥用假的紫竹米消息,調虎離山去了甘肅,所以沒在你身邊也並不清楚。等在見到瑾萱的時候,就是你我在西子崖訣別之時。你為了護我安全,不將我牽連進弑帝風波裏,甘願跳江從此了無音訊。我當時尋了你十日,真當你已經葬身江底,卻不想竟是順流到了大梁境內,還被皇甫澈所救,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花了不少的時間,將有關她自己的往事,都聽了一遍的蕭瑾萱,她這會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其實皇甫澈的話,在蕭瑾萱的心裏,還有有些作用的,她不是沒想過,周顯禦是在騙她。


    可是若對方能將編造出的故事,說的這麽驚心動魄,並且真實到叫她從開始聽,就一直哭到結束,但那種心裏的觸動感是騙不了人的。


    至少皇甫澈所講起,有關他們二人,一見鍾情的那些往事時,蕭瑾萱的感覺隻有迷茫和抵觸。


    這兩者如今一做比較,究竟誰真誰假,蕭瑾萱哪裏還分辨不出來。


    因此已經徹底相信了周顯禦的她,這會更是因為得知過往的一切,而與對方更加依偎親昵了。


    所以摟住周顯禦的脖頸,蕭瑾萱就窩在對方懷裏,秀眉輕皺的說道:


    “顯禦我想和你離開,在不想待在這裏,更加不願與皇甫太子完婚。咱們這就悄悄走掉好不好,我不想在去麵對那個欺騙我至今的人了。”


    成親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一生最為重要的事情,縱使皇甫澈救過她,但在這件事情的隱瞞和騙婚,卻叫蕭瑾萱根本無法原諒對方。


    而蕭瑾萱的信任和依賴,叫周顯禦心裏倍感歡喜激動的同時,可他卻也不得不搖頭說道:


    “萱兒我現在還不能帶你離開,哪怕將你留在西宮我也擔憂不已。可是此次我大周使節團加上隨行抬運賀禮,以及重要官員外加侍衛,共計有五百人之多。若是我強行將你帶走,有我護著你,我二人或許能逃離大梁,但這五百人的性命可就要因為皇甫澈的憤怒,和大梁的顏麵盡失,全部被處死不可。”


    越發成熟穩重,並且向來作為三軍統帥,就極有擔當力的周顯禦,不禁無奈的歎口氣,繼續說道:


    “因此我必須將這些人安然帶出大梁才行,但我向瑾萱你承諾,在皇甫澈與你所謂的大婚前,我必然在新月城集結完兵力,就是一路殺到大梁皇都,也定然不會叫你下嫁對方的。因此你姑且保護好自己,在等我月餘的時間好不好,到時我周顯禦定然會為你一戰,將你從皇甫澈的手裏,正大光明的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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