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熙是北戎手掌四十萬兵馬的鎮國長公主,向來就連齊帝這位一國之君,見到她都不敢說隱瞞欺壓過什麽事情。


    而如今蕭鳳熙一想到自己珍愛的子女,竟然其中一個流落在外十六年之久,她心裏的憤怒可想而知。


    因為當年政變叛亂時,親手殺死摯愛夫君一事,蕭鳳熙這麽多年來,心境早就因為****在佛前懺悔而平和不少。


    可舐犢之情下,往日蕭鳳熙那強勢淩冽,鐵血手腕的一麵再次顯露無疑。


    不得不說重生而回的蕭瑾萱,在褪去卑微與軟弱可欺後。


    那麵對任何困難都堅韌勇於麵對,籌謀得當,心機深沉凸顯出的性格。


    除了因為她經曆過大生大死有關外,如今看來根本就是繼承蕭鳳熙這位生母的脾氣秉性。


    母女二人在某些方麵,的確是如出一轍的相似。


    而對於蕭鳳熙要嚴查不待的態度,蕭瑾萱卻忽然笑了,並輕聲問道:


    “母親,既然這方玉是當年外祖父為你自幼挑選的侍婢,而且打小就訓練有素。那具女兒所知,這種皇室的死忠手下,對於酷刑逼供早就親身曆練過,她們所受到的訓練就是到死都絕不會出賣主子。因此母親就算拿下方玉姑姑大刑伺候,可瑾萱覺得對方也一定是塊硬骨頭,絕對什麽都不會說的。因此咱們不能打草驚蛇,最好能叫她不打自招。”


    適才在講起大周過往經曆的時候,蕭瑾萱自然將真實姓名也告訴給了蕭鳳熙,不在用長德這個混淆視聽的假名字麵對生母。


    而聽完蕭瑾萱的話後,從震怒中漸漸也平複下來的蕭鳳熙,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的話的確沒錯。


    不過看著蕭瑾萱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越接觸下來,越覺得這個女兒智謀過人,絕非空有容貌蕭鳳熙。


    當即真是覺得越看越喜歡,更是覺得極為欣慰。


    “瑾萱有什麽想法你這孩子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出來給母親也聽聽。”


    眼見蕭鳳熙滿眼盡是鼓勵期待的神情,蕭瑾萱當即點點頭。


    輕附在對方的耳邊,雙眼寒芒閃動間,就將自己的計策說了出來。


    而緊接著眼見蕭鳳熙眼現驚喜之色,顯然也很滿意這個方法。


    不過馬上蕭瑾萱,不禁又說道:


    “隻是女兒此計若想成功,還需母親從旁協助。將那方玉悄無聲息的引來,讓對方掉進陷阱裏卻渾然不知,如此才能成事。”


    有個聰明善謀的女兒,可能別人家的母親,要憂心忡忡。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太聰明反倒透著股刁滑,失了賢德,將來大婚要被夫家所厭。


    但是蕭鳳熙本就不是個普通女子,她性格果敢堅毅,其實****麵對蕭明珠那刁蠻任性的做派。


    她不止一次在心裏納悶過,很是想不明白,為何她蕭鳳熙會生出一個如此不懂事,又蠻橫的女兒,當真與她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而如今看著暢暢而談,計謀遠非旁人能及的蕭瑾萱,蕭鳳熙就有一種,仿佛在對方身上,看見自己年輕時的錯覺感。


    也是十六七的年紀,那時的蕭鳳熙性格謀略就絕不輸於男子。


    加上她是先帝最喜愛的女兒,總被這位父皇帶到禦前,縱使是國家大事,也偶爾會和她交談,甚至是采納蕭鳳熙的建議。


    而從往昔記憶裏思緒被拉回來後,蕭鳳熙當即就是一笑,她喜歡蕭瑾萱謀略時的樣子,因此極為支持讚許的說道:


    “瑾萱既然你覺得此計可行,那母親自然會配合你演好這出戲的。你隻管放手去做便是,有母親給你在後撐腰,別說在我鎮國公主府內誰也別想掀起風浪來。就是整個北戎,隻要女兒想做什麽,有母親在你都可以放心大膽去幹,我看誰敢說一個不字。”


    當年蕭明珠被帶回來時,隻是右肩受傷,蕭鳳熙都因為覺得虧欠這個女兒,而縱容寵愛她十六載。


    而如今得知蕭瑾萱才是她真正的女兒,縱使蕭鳳熙當年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


    但她這個做母親的,總覺得此事是她對不住蕭瑾萱。


    所以如今她的確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都掏心掏肺的送到蕭瑾萱麵前。


    因此這會蕭瑾萱若是說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恐怕蕭鳳熙都會想辦法給她去摘,這種寵愛絕對勝過當年蕭明珠數倍不止。


    也虧得蕭瑾萱不是個無理取鬧,恃寵而驕的人。


    所以縱使蕭鳳熙寵愛態度展露無疑,但她仍舊是那副溫婉從容的模樣,並淺笑的說道:


    “能在有生之年得知身世真相,並且與母親再次相認團聚,瑾萱已經無憾了。十六年未盡孝,是女兒愧對母親才是。所以您真的不用為我去做什麽,我也不想在北戎掀起什麽風雨,隻想今後靜伴在您左右便足夠了。等到方玉的事情一了,我便從王兄府邸搬來與母親同住可好。”


    聞聽這話蕭鳳熙自然高興不已,也想快些將方玉的事情處理好的她。


    當即又囑咐了蕭瑾萱幾句後,就按母女二人剛剛相商好的,立刻走出了房間。


    並未過去多久,大概半柱香後,正斜靠在床榻細軟上,眯著雙眼,一副似睡非睡神情的蕭瑾萱,就感覺到房門被推開了。


    而等到她微微睜開雙眼,就瞧見方玉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床榻近處,並幾乎臉貼著臉的近距離,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呢。


    方玉武功不俗,所以走路無聲也是完全能辦到的。


    也虧得蕭瑾萱不是個膽子小的,否則這一下換個男人,恐怕都得被嚇得不輕。


    而且蕭瑾萱注意到,她沒有因被嚇到而驚慌失措,方玉眼中明顯露出失望的神情。


    當即蕭瑾萱不禁心裏冷笑一聲,她知道對方這如鬼魂般故意貼近床榻的舉動定然是有意為之,完全就是為了嚇她罷了。


    眼看這方玉的確一副恨她入骨,時刻都要報複針對的樣子,蕭瑾萱更加確定,對方和蕭明珠之間的關係定不簡單。


    但為了不打草驚蛇,蕭瑾萱麵容仍舊沉穩如故,緩緩的從床榻上坐起身後,她就凝視著方玉說道:


    “知道本公主為何受了你一掌,卻還為你求情,如今還讓姑姑親自進來給我敷藥嗎。”


    對於蕭瑾萱的問話,方玉明顯一副不願回答的模樣,但眼見她不說話,蕭瑾萱就一直從容不迫的看著她。


    不想和蕭瑾萱這麽耗下去,更想敷完藥就趕緊出去的方玉,最終還是惜字如金的做出了回答。


    “不知道”


    而蕭瑾萱並不在意方玉惡劣的態度,反倒一邊將肩膀上的衣服褪去些許,一邊喃喃說道:


    “姑姑還記得十六年前,那個被你抱往大周揚州的小女嬰嗎。我之所以不叫長公主懲戒與你,就是想留下姑姑一條性命,將當年的事情問個清楚明白。方玉你或許認不出我是誰,但你看清楚我後背上的這枚朱砂胎記,我不信你還認不出我的身份。”


    聽見十六年前這幾個字眼的時候,方玉冰冷的麵容上就閃過慌亂之色。


    而等到蕭瑾萱背轉過身子,將朱砂胎記展露在方玉眼前時。


    對方更是像受到莫大的打擊一樣,身體晃了兩晃,倒退了好幾步才算勉強站住。


    並且馬上不敢置信,脫口而出的喊道:


    “怎麽可能,你不應該還活著的。當年我明明叫那對鄉野老夫婦,將你丟進山嶺裏喂狼了。而且我是親眼看著他們把你帶出去,然後空著手回來的。當時我用他們的小孫子做人質,他們決計不敢騙我的。你究竟是誰,別以為有枚胎記就能騙我。長公主的女兒十六年前就死了,你斷然不會是那個孩子。”


    眼見得方玉在極度震驚下,果然將當年的事情,盡數脫口講了出來。


    結合蕭瑾萱在大周時有關自己身世的探訪暗查,在與方玉如今的言辭一結合。


    她終於對當年的事情,有了個較為清楚的推測。


    “方玉你可知道,當年那對老夫婦將我遺棄不假。但揚州的蕭府有位姨娘,她因為擔心自己的親生女兒被大夫人迫害,所以包養了個女嬰替換她的親生骨肉,如此就算這個孩子慘死,她的女兒卻可以安然存活。而我蕭瑾萱,就是那個被包養進蕭家的孩子。”


    雖然這段繈褓時的過往經曆,蕭瑾萱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印象。


    但她向來心細如發,籌謀過人,所以通過所得到的線索,她已經能將十六年前的事情,準確的還原出來了。


    而望著方玉震驚的神情,蕭瑾萱麵容卻一片平靜的繼續說道:


    “揚州蕭家背後有帥府撐腰,所以權勢極大,那位姨娘唯恐換嬰被人發現,就命最信任的奶娘,去山野隱蔽的村戶尋個身世幹淨,並且絕對不會暴露的女嬰回來。陰差陽錯下,這奶娘就與要將我遺棄的那對老夫婦碰到了一起,並且知道我即將變成個棄嬰。或許是那對老夫婦良心未泯,也可能是奶娘說了什麽將他們打動,結果我就撿了一條命,並被抱回了蕭家。並且老天有眼,叫我不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是在十六年後再次回到北戎,站在你的麵前將前塵過往盡數弄個明白。方玉你的心還真夠狠的,像你這種不忠歹毒之人,真是萬死都難以贖罪。”


    聽完蕭瑾萱的話後,將當年事情也弄清楚,並且回過神來的方玉,當即就哈哈大笑起來。


    “死丫頭,不得不說你命的確很大,不過當年沒殺死你不要緊,如今我會親手了結掉你的性命。而這個塵封了十六年的秘密,將隨著你的死徹底消散在世間,除了你我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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