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萱的性格,向來不是個唯唯諾諾的,並且隨著經曆的多了,她也不知不覺間,變得越發強勢。


    因此周顯禦一直拒絕服用冰火靈露,蕭瑾萱勸了幾次無用後,當即直接命人悄然將靈露,倒進了對方經常飲用的美酒佳釀內。


    畢竟這裏是北戎的地界,蕭瑾萱身為皇室中人,想對周顯禦下手,根本就不是件難事。


    而望著周顯禦這會,英俊的麵容上,總算不在漠然一片。


    不但臉色會漲紅,而且還有惱怒之態,蕭瑾萱為對方提著心可算放下來了。


    至於這會的周顯禦,也已經邁步走出公主府,並且來到身披紅綢的駿馬近前,接著就穩穩的推著蕭瑾萱上了馬背。


    而就在周顯禦也要翻身上馬的時候,蕭瑾萱卻安穩的坐在馬背上,聲音不大的幽幽說道:


    “看來王爺除了能征善戰,輪計謀的確不是您的長項,而且還粗枝大葉的厲害。竟然連靈露早以服下,如今喜怒哀樂從新得以展露,都沒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哎,想到我長德以後竟然要和你這塊榆木,夫妻生活一段時日,還真是叫人即無奈又頭疼的很呢。”


    蕭瑾萱這話說完,還故意聳聳肩,雙眼望向周顯禦時,更是流露出一種狡黠戲弄的笑意。


    雖然她這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周顯禦六識敏銳,而且他離得又近,所以是一字不漏都聽得個清清楚楚。


    心裏大驚,錯愕無比的周顯禦,正翻身上馬的他,這一走神不要緊。


    腳下馬鞍子可就一個不穩踩了空,結果周顯禦就在無數人的注目下,踉蹌的又站回到了地麵上。


    一向騎馬征戰四方的他,竟然被蕭瑾萱言語擠兌的方寸大失,連馬背都沒上去,這個醜可有些出大了。


    而看著周顯禦怒氣衝衝瞪過來的目光,蕭瑾萱卻掩嘴“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一時間圍觀眾人,看著他們二人,真是覺得新郎不像新郎,新娘也不像新娘。


    這大婚的日子竟然也胡鬧上了,這樣的新人還真是頭一次瞧見。


    其實蕭瑾萱並非胡鬧刁蠻的性子,而她如今這明顯捉弄周顯禦的舉動,實則隻是和對方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雖然蕭瑾萱在旁人眼裏,向來都是端莊從容的。


    可每每在周顯禦近前,她那靈動俏皮的一麵,就會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


    這才有了剛剛她拿話去逗弄周顯禦,害的對方心神大亂,馬背都沒上去的滑稽一幕。


    而在蕭瑾萱望著周顯禦,一聲聲戲弄對方的輕笑聲裏,其實一股哀傷和不舍,也是摻雜其中的。


    因為害怕逆天篡命害了周顯禦,蕭瑾萱縱使和對方大婚返回周朝。


    可她已經決定,一切塵埃落定時,她依舊要返回北戎,不會留在對方的身邊。


    因為相守若注定是彼此傷害,蕭瑾萱實在不敢想象,有一日周顯禦若因她而死,這個代價她該怎麽去承受。


    因此她寧願選擇遠在北戎,守望著對方,用彼此間點點滴滴的回憶相伴,孤單卻有滿足的走完這一生。


    所以如今這和周顯禦,相處一日就少一日的時光裏,蕭瑾萱想給彼此留下更多回憶。


    那些個沉穩冷靜,她都想統統在周顯禦麵前丟掉。


    既然不能相認,她願意和對方吵吵鬧鬧,有哭有笑的相處到她離開的那一刻。


    蕭瑾萱兩世為人,活的一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其實她也會覺得疲憊,更是厭倦了這份冷靜從容。


    所以既然知道會有分開的那一天,所以如今陪伴在周顯禦身邊的日子裏,蕭瑾萱想徹徹底底做一回最真實的自己。


    想哭時就大聲的哭,想笑的時候也肆無忌憚的笑。


    盡可能不留下任何的遺憾,將這段彼此相處的時間,變成一段最美好的回憶。


    所以抱著這種想法,這才有了蕭瑾萱一反常態,捉弄周顯禦,故意拿話去逗弄對方的那一幕。


    而看著周顯禦一臉尷尬,又拿她沒有辦法的窘困模樣。


    蕭瑾萱丟掉穩重嚴肅,坐在馬背上笑個不停,任誰都能看出她這會心情的確非常的不錯。


    至於站在地上的周顯禦,他失手一次,自然不會同樣的錯誤在犯兩回。


    因此當他第二次翻身利落的上了馬背後,抓住韁繩的同時,他也將蕭瑾萱緊緊的圈在了懷裏。


    臂腕微一用力,周顯禦故意將蕭瑾萱的手臂弄痛。


    聽到懷裏的人兒可算止住笑聲,並且痛的吸了口氣,周顯禦心裏頓覺解氣的同時,更是伏在蕭瑾萱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這個女人竟然敢不經爺的同意,就把冰火靈露悄然叫我服下。戲弄本王很有趣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斷你的脖子,叫你這個該死的妖女在也笑不出來。”


    身後靠著周顯禦溫暖熟悉的胸口,聽著對方氣急敗壞的控訴和恐嚇,雖然兩人間的關係,這會有點勢同水火的感覺。


    但是蕭瑾萱忽然還挺喜歡和周顯禦鬥嘴的感覺,尤其看見對方吃癟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輕笑出聲。


    因此就見蕭瑾萱極為愜意的不但往周顯禦的懷裏又靠了靠,接著更是語氣悠閑的說道:


    “王爺在梁國時,就險些將我掐死過一回,所以您說的話本公主自然相信。隻不過如今我長德可是您即將迎娶為妻的王妃,您要和我動手計較的話,恐怕王爺今後都要淪為諸國間的笑柄了。更何況王爺堂堂七尺男兒,對我一個女子除了捏斷脖子,就在無計可施了不成。要不王爺說個新鮮點的法子,看能不能嚇唬住長德我,本公主正洗耳恭聽著呢。”


    “咳咳咳”


    原本還要繼續恐嚇蕭瑾萱,好叫她安分點的周顯禦,


    這會反被對方一番話擠兌的咳嗽連連,一時啞然竟然不知該如何接口才好了。


    畢竟周顯禦不是個沒胸襟的,他不可能因為些許小事,真的就活活掐死蕭瑾萱。


    隻不過被對方連番逗弄擠兌,他一時不甘,這才出言威嚇罷了。


    結果蕭瑾萱渾然不懼不說,連消帶打的幾句話,反倒氣得周顯禦不輕。


    而周顯禦這再次失態的樣子,自然又惹來蕭瑾萱又一番,很不給麵子的逗弄笑鬧。


    其實這也並不奇怪,輪領兵打仗周顯禦是把好手,但論起據理力爭,口吐蓮花他哪裏是蕭瑾萱的對手。


    可是周顯禦偏偏又是個不服輸的性格,明明言語相爭不占上風,卻屢敗屢戰,更有越戰越勇的架勢。


    所以趕赴皇城,前往瑞和殿舉辦大婚的路上,蕭瑾萱和周顯禦,在外人看來,好似親密依偎在一起,男才女貌羨煞旁人。


    可若是離得近些,就能聽見兩人小聲爭論不斷,吵鬧不休的聲音了。


    就這麽一路吵吵鬧鬧的走下來,等來到瑞和殿時。


    受了不少閑氣,好幾次險些被氣到失態的周顯禦。


    忽然不知怎的,剛剛叫他恨到咬牙的吵鬧挖苦,這會似乎也變得沒那麽討厭了。


    而且他突然十分希望,這前往瑞和殿的路能在長些,別這麽快就走完。


    因為不知不覺和蕭瑾萱鬥嘴時,他竟然隱隱升起一種樂在其中的矛盾心理。


    尤其是這會兩人下了馬,周顯禦牽著對方的手,一步步向瑞和殿內走去的時候。


    他心裏忽然對這個北戎妖女,似乎也沒那麽討厭了。


    甚至於周顯禦的心裏,還升起一種,這一世就牽著對方的手,偶爾鬥鬥嘴,如此過完一生也是件幸事的感覺。


    正這麽想著,周顯禦向前走動,前後擺動的手就輕碰到了係在腰間,當年蕭瑾萱親手為他繡的那方猛虎紋的荷包。


    一看見這荷包,周顯禦就想到了蕭瑾萱,更忘不了對方墜落西子江時,那淒美絕倫的一躍而下。


    隨著七情六欲的漸漸拾回,剛剛在心裏升起的那點暖意和好感,隨著荷包喚起往昔的記憶,周顯禦的眼中再次剩下的隻有一片哀傷。


    其實他從未有一刻忘記過蕭瑾萱,更沒有遺忘彼此間所經曆過的一切。


    但叫周顯禦覺得羞愧甚至是氣憤的,那便是每當他和身邊的北戎妖女在一起時。


    他也說不上是為什麽,就會潛移默化的將蕭瑾萱和對方混淆在一起,甚至忘記摯愛逝去的傷痛,就連心情也會忍不住愉悅起來。


    並不知道長德公主就是蕭瑾萱的周顯禦,他每當這個時候,都很自責的覺得自己辜負了已逝的摯愛。


    殊不知他這種不受自控被吸引的情況,恰巧說明他和蕭瑾萱緣分天定,縱使容顏改變,但卻心意相通,仍舊彼此情緣牽絆,難以斬斷。


    但不管周顯禦的心情如何複雜,吉時已到,大婚自然還是如期舉行。


    當兩人三拜過後,禮成徹底結為夫妻時,不但齊帝和蕭鳳熙,一並喝過周顯禦和蕭瑾萱奉上的茶水。


    就連身為表兄的蕭允炎,也是由衷的祝福了他們倆,並將應允鎮**團二十萬大軍隨行周國的聖旨,親手遞給了蕭瑾萱。


    望著珠簾掩麵,嫁衣穿身更顯絕色的蕭瑾萱。


    想到對方即將離開北戎,蕭允炎縱使這會呼吸間,心裏都痛的厲害,但還是爽朗一笑細心囑咐道:


    “皇妹此去大周,答應皇兄定要照顧好自己。無論何人敢讓你受了委屈,定然要記得書信一封送回北戎,你是我皇室之人,有皇兄一日整個北戎就是你最大的倚仗。無論你今後的路如何決定,皇兄希望你能幸福如意,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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