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生兄妹相殘暗殺,為人母者難以接受,這的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蕭瑾萱既然已經決定,和陳太後將四年前,急於逃出皇宮,而未有機會講明的真相都說出來,那即便這個現實十分的殘忍,但她仍要將話講完。


    因此就見蕭瑾萱忽然感慨的笑了,然後輕聲歎息的說道:


    “良妃娘娘您這一輩子久居深宮,這皇室子弟自相殘殺,爭權奪位的事情您恐怕比瑾萱更清楚。而且襄平為何不會對啟帝下手,畢竟你這位生母,不都為了掌權,給作為皇帝的兒子灌服下虎狼之藥,完全不顧念對方的身體能不能承受住。那襄平為了當年莫林芝的事情,怎麽就不能對啟帝出手暗害。畢竟咱們這位八公主,有多癡戀莫林芝那個侍衛,甚至為對方患上瘋癲之症的事情,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已經被蕭瑾萱的話,質問的楞在那裏,心神都攪擾的陳太後,她錯愕間詫異的問道:


    “莫林芝?這裏麵還有對方什麽事情,襄平這孩子最近幾年,確實心性狠辣了些,但我相信她不會做出弑君殺兄的事情。蕭瑾萱,顯睿就是被你殺死的,這一點證據確鑿你休想狡辯。”


    一聽這話,蕭瑾萱嗤之以鼻的笑了下,然後冷哼一聲又說道:


    “若啟帝真是我殺的,那我蕭瑾萱為何要回來自尋死路,又何必為了將當年事情講清楚,而向娘娘您坦白身份。至於您所謂的證據確鑿,難道娘娘親眼看見我喂服啟帝毒藥不成。更何況當年我被幽禁昭陽宮,周顯睿身死那會,我正躲避襄平和季淩風派來的殺手,急於逃出皇宮。太後娘娘隻要稍微把時間相互匹配下,就能知道暗中毒殺啟帝的人,絕對不會是我。置於我為何會提到莫林芝,難道娘娘忘了當年那顆閻羅淚了。襄平偷藥不成,沒能救下心愛之人,反倒害的對方屍骨全無化為濃血。所以我這個手中有藥的人,啟帝這個最終服藥的人,在襄平的眼中根本都是間接害死莫林芝的凶手。所以她要除掉我們,就是為了報仇,娘娘您該知道襄平是有瘋癲之症的人,她的想法已經和正常人存在極大的詫異。這種事情外加有季淩風在旁挑唆,襄平是做的出來的。”


    蕭瑾萱這番話,不但有理有據,而且也極為合情合理。


    漸漸情緒平複下來的陳太後,這會也想到四年前,她一步步陷入權欲之中,並對周顯睿這個親生兒子,都狠心灌藥,似乎也的確因為襄平不斷慫恿的緣故。


    很多事情往往發生時,不會叫人覺得哪裏反常。


    可當細想回憶的時候,一些漏洞與深意,就會慢慢浮現出來了。


    如今越往細處去想,陳太後就越發現,四年前從針對蕭瑾萱開始。


    在到最後她為了掌權對周顯睿出手,以及這個大兒子身死後,推周顯辰上位登基的一係列事情。


    看似她這位太後娘娘站在主導的位置上,但事情的走向,的確都是襄平加以引導下發生的。


    而若是沒有這個女兒時常在身邊諫言,偶爾出出主意。


    陳太後猛然發現,她或許當年的確不會覺得蕭瑾萱與薛後相像,會成為第二個薛宜與她作對。


    更加不會為了皇權,一而再對周顯睿的身體做出傷害,灌服對方虎狼之藥。


    而後來周顯睿駕崩之前,本來擬好聖旨是叫周顯禦登基稱帝。


    也是襄平在旁說這個兒子畢竟是養子,對方做了皇帝,必然會和陳太後細算蕭瑾萱被幽禁迫害的事情。


    所以本來沒想過,更可以說沒那個膽子,做出燒毀周顯睿遺詔聖旨,在登基稱帝一事上動手腳的陳太後。


    全然是在襄平的勸誘,以及季淩風的推波籌謀下,這才將周顯辰扶持上了皇位,她自己垂簾聽政了起來。


    但如今也漸漸發現,自己不過更像枚被推到前麵的棋子時,陳後可就真的談定不下來了。


    “蕭瑾萱雖然你的話看似合情合理,但同樣也是無憑無據,襄兒是哀家的親生女兒,這孩子自幼連隻兔子都不敢殺,怎麽可能敢毒殺親哥哥。而且你如今是以長德公主身份從回大周,這就說明你的確是北戎血脈。而且當年你撫養周逸那孩子,他並非皇室中人這點哀家很清楚,但對外眾人都以為他是顯睿的親生骨肉。顯睿病重之時,膝下並無子嗣,你毒殺對方推周逸成為皇帝,自己就可以掌握大周的皇權。所以和襄兒比起來,你的動機更大,所以我絕對不會相信你剛剛那番片麵之詞的。”


    眼見講了半天,她的句句真話,陳太後竟然全然不信。


    對於這位空有身份,卻毫無心機可言的太後娘娘,蕭瑾萱也覺得莫名的心好累,卻不得不繼續說道:


    “太後娘娘,周逸不是皇子的事情雖然外人不知。但皇室中人除了啟帝與我,還有您以及襄平,甚至永昌王還有周顯禦全都知曉。我若真要推這個孩子登基,單單毒殺周顯睿是完全不夠的,你們這些知道內情的人,統統死掉我這個計劃才能實行。這個風險不但太大,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又太低,太後娘娘覺得蕭瑾萱會如此愚蠢,做出這種自尋死路的事情嗎。無論您信不信我的話,該說的我也說清楚了。不過您最好也別想著,在像四年前那般針對於我。畢竟有北戎二十萬大軍在,娘娘在想動我也要掂量下這個後果。另外我在奉勸娘娘最後一句,小心襄平和季淩風,別在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否則大周社稷若真落入旁人之手,這個千古罪人的黑鍋,一定會被扣在您的身上。”


    今日陳太後是為了侄子陳書航而來,可如今她早就因為蕭瑾萱的話,這會內心惶恐難安了。


    所以陳書航的事情,陳太後已經顧不得了,她更加因為忌憚北戎二十萬兵馬,也不敢輕易將蕭瑾萱如何。


    因此等到蕭瑾萱的話講完,在不言語隻是靜靜品茶的時候,陳太後隻覺得整個廳堂內的氣氛,都壓的她快透不過氣來了。


    堂堂大周太後,竟然最終逃也似的推門而出,急急忙忙就離開了攝政王府,上了鳳攆直奔皇城而回。


    陳後的慌張,叫蕭瑾萱知道,她的話對方是聽進去,隻是不願相信罷了。


    隻要給對方緩衝的時間,蕭瑾萱覺得,無論陳太後會不會繼續弄權。


    但對於襄平還有季淩風的話,對方定然不會在向過去一樣,全部采納,彼此間的關係必然要生出嫌隙不可。


    而蕭瑾萱殊不知的是,她這邊在離間太後一黨之間的關係。


    已經知道她真實身份的季淩風又豈會閑著,而他這會正坐在一間,京郊廢期獨院內的昏暗正房內。


    而在他的麵前,所站著的正是前不久,才和蕭瑾萱在石鬆鎮見過麵的周逸。


    隻是這孩子如今滿臉滿身都是血跡,渾身更是被嚇的瑟瑟發抖,尤其和季淩風陰柔的雙目相對時,周逸更是被嚇得,止不住的往後退去。


    看著周逸惶恐無措的樣子,緩緩站起身來的季淩風,隨手更是將一把匕首緊握,邊向對方步步緊逼而去,邊輕笑的說道:


    “好孩子你別怕,雖然石鬆鎮的人都死了,但隻要你願意聽話,季某人向你保證,絕不傷你分毫,而且我還會送你登上龍椅,成為九五之尊。想想你現在過得日子,每日睡在黃泥房內,小小年紀就要為吃穿辛苦勞作。周逸你可還記得自己做皇子時的生活,難道你不想重享榮華富貴嗎,而我季淩風就是前來幫你的人。”


    眼瞧著周逸聽完這番話後,還是一味的向後退去,也不開口說話。


    季淩風就哼笑一聲,更是將手中的匕首耍了耍,接著又說道:


    “不過若是周逸小皇子,你不想去過萬萬人之上的生活,那季某也成全你,這就一刀要了你的性命,讓你和鎮子上的那些百姓一樣,氣絕身亡後,在一把火將你燒成灰燼。”


    周逸如今一身的血,就是被季淩風強行帶走的路上,四下百姓被斬殺而亡時,噴濺在他身上的。


    想到那些熟悉的街裏鄉親,痛苦哀求,卻難逃一死的結局。


    周逸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孩子,哪裏扛得住季淩風這般威逼恐嚇,當即就哭了起來。


    “你不要過來,母妃知道她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是皇子,我也沒想過當皇帝。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要回家。”


    哭哭啼啼,有些語無倫次的把這話一說完,的確被嚇壞了周逸,不管不顧就向著房門處跑去。


    可是憑他一個幾歲的孩子,哪裏能逃出季淩風的手掌心。


    就見對方伸手一抓,就將嚇到驚恐直叫的小周逸,緊緊摟在了懷裏。


    接著季淩風就低頭靠近周逸的耳邊,語氣陰沉蠱惑的說道:


    “傻孩子你別怕,我是來幫你做皇帝的。至於你口中那個母妃指的是蕭瑾萱吧,我知道她去看望過你,但對方不還是將你留下,並沒把你帶在身邊領走。她現在換了容貌,以新的身份當上了王妃,你在她眼裏就是個累贅。說起來你現在會被我逮到,就是因為蕭瑾萱不管你,沒將你平安帶走的緣故。這種人你竟然還叫她母妃,盼著對方會來救你。周逸你還是別做夢了,就算你現在死了,蕭瑾萱都不會知道,她根本就不在意你這個並非親生的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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