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比壽規規矩矩的正坐在駱媛媛的身邊, 那副無時無刻不正襟危坐的樣子讓她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隻是俗話說得好,情人眼裏出西施嘛,她對他有好感, 那麽不管他做了什麽,在她眼裏都是可愛的, 相反,要是她討厭他, 那就算他什麽也不做, 都會讓她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一想到這裏,駱媛媛忍不住笑著說道,“說實話, 一開始, 我覺得惠比壽大人很不好相處,因為總是麵無表情的樣子, 也不常說話, 感覺有些陰沉呢。”


    少女身邊的神o身體霎時微微僵住了。


    “不過,後來跟惠比壽大人相處久了,才發現大人其實真的非常溫柔,上課的時候,就算我有什麽不懂的地方, 不管詢問多少遍,大人總是非常耐心,從沒有生氣過。”


    “而且啊, ”她說著,轉頭望向了正坐在身邊,身體雖然微微放鬆了一些,白皙的臉龐卻慢慢漲紅了的惠比壽,皺起鼻子做了一個咧嘴一笑的鬼臉,“惠比壽大人雖然不是第一眼就特別出挑的類型,但是卻非常耐看呢,越看就越覺得很好看,而且又成熟又穩重,總讓人覺得……非常安心和可靠。”


    察覺到她的視線,惠比壽也轉頭望了她一眼,但又很快移開了視線,他耳朵發紅,卻還努力的麵無表情,裝作一本正經的道謝,“……謝謝。”


    駱媛媛頓時“噗”的笑了出來,“隻有謝謝嗎?禮尚往來,惠比壽大人也誇誇我嘛。”


    “你……”聽她這麽說,有些古板的神o立刻就上當了,他認真的回答道:“今後想必一定會成為一位非常優秀的神o,為人類帶來幸福的。”


    少女捧著下巴,笑顏如花,眉眼彎彎的望著他,她知道在惠比壽的思維中,誇獎一位神o一定能為人類帶來幸福,是誇人最好的話了,但對於駱媛媛來說,她並不在乎這個,“為人類帶來幸福的神o……就像惠比壽大人一樣嗎?”


    惠比壽耳朵緋紅的正視著前方,卻說:“我還差得遠呢。”


    其實惠比壽和駱媛媛之間能聊的話題並不多,但盡管有時候交談幾句,有時候隻各自沉默,卻也不覺得尷尬和難堪。


    後來慢慢的,駱媛媛一個人發呆的時間越來越少,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惠比壽的神器們要找自己的主人,他不是在為駱媛媛上課,講解,檢查作業,就是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起神遊。


    隨著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駱媛媛也在閑聊中,從惠比壽那知道了許多以前所不知道的事情——關於神o,神器,神使和妖怪的一些她以前完全不懂的常識,還有一些禁忌之地,比如黃泉——而似乎是越來越習慣和駱媛媛呆在一起,或者說越來越有應對的經驗,惠比壽臉紅的時候越來越少,在她偶爾的調戲中也越來越淡定和習慣。


    再又一次心血來潮的調戲無果後,駱媛媛有些挫敗的望著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惠比壽大人不好玩了。”


    他們比之前已經熟悉很多了,這意味著駱媛媛已經不必每時每刻都必須保持端莊的禮儀了——那雖然意味著尊重,但同時也意味著疏遠——因此她才可以用這樣可以算作有些失禮,但非常親密的語氣抱怨著說話。


    惠比壽雖然活了許久,但直到碰到駱媛媛,才剛剛算是情竇初開,因此在麵對她的時候,這位大神總是不自覺的感到有些緊張和無措,在被她這麽抱怨了之後,他下意識的露出了有些無奈和好笑的神色,而他望著她的眼神,是駱媛媛非常熟悉的縱容和寵愛。


    “我不好玩了,”惠比壽頓了頓,隻是他雖然想要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話,卻因為性格關係,也顯得極為認真。他有些緊張的反問道,“那要怎麽辦?”


    這導致這句玩笑話,說的就像是調戲一樣。


    駱媛媛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也以玩笑的語氣轉開了視線,“沒關係啦,反正我也不嫌棄你呀。”


    又是一時無話。


    隨著他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接近,之前那種淡薄的粉色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濃鬱和凝煉起來,有時候某種不可言說的情愫,稍不注意,就可能流瀉而出,破綻大露。隻是駱媛媛的理智清楚的明白,她現在上沒著落下沒根基的狀態,不管怎麽想,都不是談戀愛的好時候,但感情這種事情,就算明白,有時候卻很難控製——駱媛媛覺得有好幾次她都快控製不住了——如果惠比壽表達的再明顯一點,沒準她就答應了。


    感謝這年頭就算是男人也很矜持!總算讓駱媛媛勉強守住了自己的理智。


    但這樣緊繃著,卻反而讓他們之間形成了一種令人焦躁不安的張力,他們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小心翼翼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如果哪一方稍微衝動了一點點,那種脆弱的平靜表現,都將瞬間崩潰。


    比起這年頭的女性,駱媛媛在感情方麵顯然更主動,主動的更有攻擊性——她本來就不是什麽草食係女生——有好幾次駱媛媛都在想,啊啊啊管那麽多做什麽?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有人今天推嘛!


    好在就在她每天都對著秀色可餐的大神,快要把持不住的時候,成趁胖沼誒戳恕k牡嚼創蚱屏嘶荼仁俸吐駘駱輪淶牧餃聳瀾紓∈突漢土四侵種巳榷宥那殂海寐駘駱麓蟠蟮乃閃絲諂


    成趁諾敲鷗嫠吡嘶荼仁僖桓魷安菽藝庖淮摹ā煲∷懶恕!


    她說這話的時候,駱媛媛也坐在一旁,隻是卻聽不明白。惠比壽知道這對於駱媛媛來說猶如暗語一般的話是什麽意思,但他卻好像並沒有明白成趁諾囊饉跡虼嗣寄考漵行┮苫螅拔抑勒餳隆!


    所以……?


    聽出了他的潛台詞,成趁磐寺駘駱亂謊郟窒肫鵒瞬菽夷侵弧懊ā鋇目閃耍襠潯閿行┏林氐奶玖絲諂啊2濾淙徊7槍セ饜隕竦o,但一件神器也沒有,外出未免也太過危險,所以我想……”


    惠比壽立刻反應了過來,“你想讓草摩家的那隻‘貓’成為阿媛的神器?”


    雖然說神器在被神o賜予名字之前,都隻是普通的靈魂,但駱媛媛見到的神器基本上都是人類的靈魂,所以這時她有些驚訝的問道,“動物的靈魂也可以成為神器嗎?”


    貓?


    她雖然很喜歡狗,不過貓……其實她是不怎麽在意啦。


    隻是後來在成趁藕突荼仁俚慕饉迪攏駘駱虜胖潰菽業拿ㄆ涫狄彩且晃蝗死唷2還淙皇僑死啵荼仁俸成趁潘坪醵祭硭比壞木醯茫坪羲u10奕魏尾煌住蛭菽k歉齪芴乇鸕男帳稀髦忠庖逕係奶乇稹


    據說草摩家的家主跟天皇一樣,雖然是人,但有著神的名號。


    而在草摩家中,會有十三位族人,一旦被異性擁抱,就會變成動物——其中十二位動物和十二生肖一一對應,多出的那一個,就是貓。


    盡管草摩家的人堅持自己的家主是神o,但他們卻把能變身成十二生肖的族人視為被詛咒了的存在,尤其是“貓”。


    那是最為被厭棄和憎惡的存在——因為其他族人就算變身,變身後的樣子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動物模樣,隻有貓——他更像是一種純粹的怪物。


    不過能在惠比壽和成趁耪庋納竦o心中留下印象,草摩家或許真的跟神o有些什麽關係也說不定,隻是看他們的族人被詛咒折騰的如此痛苦,要麽就是這位神明當初下凡後變異了,要麽就是犯了錯被流放懲罰了?


    但那不是駱媛媛關心的重點,在惠比壽和成趁派塘苛誦砭彌螅詼歟駘駱輪沼讜僖淮蔚奶こ雋鬆窆肓司夢サ娜死嗍瀾紜菽搖


    草摩家好像在人類中算得上是頗為有名望的富裕貴族,房子精致華貴,惠比壽和成趁排閽諑駘駱碌納肀擼薇裙餉髡蟮拇誘拋吖疵揮幸桓鋈四芄蛔14獾玫健退閌巧竦o,在這方麵也跟那些死去靈魂一樣,都是無法被“此世之人”所輕易看見的“彼岸之人”。


    每到這時,駱媛媛就忍不住的想——要是她還活著就好了,要是她還能被人看見就好了,要是她還沒有死——還是人類就好了。


    她一路乖巧安靜的跟在惠比壽和成趁諾納硨螅誚喲サ攪巳死嘀螅秩灘蛔】妓夾鞣追善鵠矗鋇成趁磐蝗煌a訟呂矗駘駱虜嘔毓窶礎


    “就是這裏。”


    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和剛才一路看到的精致房屋完全不同的破落草屋,明明草摩家看起來那麽氣派光鮮,卻居然有個這樣偏僻陰暗的讓人驚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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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望著她,駱媛媛便上前輕輕的推開了那扇窄小的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很黑,沒有窗戶,臨近夏天,無比的悶熱,又不透風,盈滿了一股令人反胃的熏人臭氣,駱媛媛果斷的屏住了呼吸。她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終於適應了屋內的黑暗,駱媛媛便呆在原地用視線上下打量著這座茅屋,最終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個蜷縮著瘦小身影,除此之外,這屋裏再也沒有其他任何事物的存在了。


    說起來,駱媛媛是來將他收為自己的神器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來等他死亡的。


    他快要死了。


    駱媛媛忍不住朝他輕輕的走了過去,隻見那個瘦小的身影眼睛緊閉的躺在地上,瘦骨伶仃,全身髒的看不出本來麵目,衣服破破爛爛,幾乎完全無法蔽體。


    她呆呆的望著他,然後慢慢的蹲了下去。


    怪不得成趁藕突荼仁偎燈稹懊ā崩吹氖焙潁襠凶蓯譴帕酰駘駱驢醋叛矍暗男∧瀉蝗瘓醯眯睦鋝恢趺吹母械椒淺d咽堋湊棧荼仁俚乃搗ǎ飧齪19右懷鏨馱諛蓋椎幕潮e斜涑閃恕懊u幀保緩蟊惚蛔約旱募彝ニ灼苄〉氖焙蚓捅還卦諏蘇飫铩


    他甚至沒有名字,除了隔一段時間來送一次飯的草摩家人,他的生命裏幾乎全部都是這座茅屋的黑暗。


    地上那小小身影原本就非常微弱的呼吸沒有讓駱媛媛等待很久,不一會兒,就徹底的斷絕了。


    我會對他很好很好的。


    駱媛媛這麽想著,心中那種難受的感覺才消散了許多。她看著麵前那失去了溫度的屍體,咬了咬牙,站起身來,抬起了手。


    “……汝無歸所,複未安息。吾名媛姬,賜汝留處。獲持諱名,止於此地。假名命汝,為吾仆從。名以訓讀,器以音讀,從此尊名,其皿以音,謹聽吾命,化吾神器。”


    “名為白,器為白……!”


    駱媛媛感到有些緊張,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實際操作神器咒術,但好在她話音剛落,一道白光閃過,一位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年便順利的出現在了她的身前。


    他看起來那麽陌生,穿著白色和服,纖細的手腕處銘刻著剛剛被賜予的名字——白。但在締結了契約之後,冥冥之中有某種聯係,又讓她覺得他無比的熟悉。


    白站在原地,皮膚蒼白,一頭褐色的長發,像是毛色為薑黃色的貓的毛發。他一臉懵懂的仰望著眼前的少女,琥珀色的眼睛又大又亮,看起來又軟又甜,瘦瘦小小的站在那裏,遺忘了生前全部的事情。


    ——也忘記了他曾許下的願望。


    成趁攀譴油戀厴衲搶鎦懶慫腦竿模諫竦o之間轉移願望是件很常見的事情,有時候是因為被托付的神o太忙,有時候是因為另外的神o能夠更好的完成願望——草摩家的貓許下了願望——他不想再成為草摩家的貓。


    但是草摩家的詛咒就連神o也不會輕易幹涉,十二生肖和貓世代輪回,誕生於草摩家也是神o都無法改變的事情,隻是雖然無法更改,他們卻可以將他死亡之後,輪回之前的時間延長一些。


    “跟我走吧。”駱媛媛有點小心翼翼的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臉,朝他伸出了手,“小白。”


    因為主人是個起名無能廢,事出突然隻能想到這麽個名字的神器望著她,望了好一會兒,然後一頭撲進了她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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