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雖然聽出了麻倉葉王語氣中的淡淡不悅, 但無論如何駱媛媛也想要回去看一看, 因此她請求的姿態擺的很低,態度也格外的狗腿,“真的真的真的超級超級超級想回去看看的, 可不可以嘛?”


    她露出了懇求的神色,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下, 可憐兮兮的望著他,“麻倉大人最好了, 最棒了, 麻倉大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最溫柔,最善解人意的人, 他一定會同意的, 對吧?”


    聽了這樣的話,就算麻倉葉王下意識的就皺起了眉頭, 此刻也憋不住的在唇角流露出一絲笑意來, 但他大體上還能保持得住喜怒不形於色的高冷姿態,因此語氣還能淡淡的抬杠道:“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駱媛媛卻毫不為他的話語所動搖,隻用閃閃發亮的眼神,無限憧憬的望著他繼續狗腿的請求道:“我相信麻倉大人肯定不會不同意的!因為麻倉大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棒最帥最溫柔最善解人意的人啊!”


    明明她才是請求的那一個,但被請求的麻倉葉王卻不知怎麽, 覺得自己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了。他試圖端起茶杯淡定的抿一口茶,不那麽快的認輸,然而也隻能拖延這麽一點時間了, 在駱媛媛那楚楚可憐的神色之下,明顯帶著已經感覺到勝負已定的篤定笑意,麻倉葉王完全沒有任何反擊的辦法,隻好無奈的歎了口氣,似乎對自己這樣無力感覺有些疑惑又有些有趣的順遂了她的心意。


    “不過,對那座城市我也有些好奇。”而在駱媛媛請假成功,高興的一把抱住了身邊的白時,京都第一的陰陽師還是決定不能讓自己看起來輸得太過於一敗塗地,“所以我也要一起。”


    “誒?”摟著白的駱媛媛愣了一下,而白乖順的趴在她的懷中,也睜著那雙懵懂無辜的眼睛天真的望著麻倉葉王,“麻倉大人可以輕易的離開京都嗎?”


    在普通人眼中神秘莫測的陰陽師頓時又露出了那種習慣性的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當然有我的辦法啊。”


    “真的?”駱媛媛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然後很快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啊!其實本來也想問麻倉大人要不要一起去的,但是我以為麻倉大人不會有時間呢!”她看起來真心實意的高興著,“我可以帶麻倉大人去泡溫泉!那裏的溫泉超級棒的!還有很漂亮的姑娘服務哦!”


    麻倉葉王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在聽到漂亮姑娘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變化,這反而讓駱媛媛來了興趣,她鬆開了白,好像想起了什麽,露出了某種極為狹促的笑容,“說起來,麻倉大人不是一直都聽得見別人在想什麽嘛?”


    麻倉葉王不知道她想說什麽,卻也感覺到不是什麽好事的挑了挑眉毛。駱媛媛正要忍著笑說下去,卻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過身來捂住了白的耳朵,白蜷縮在她的身邊,溫順的看了她一眼,就乖乖的任她擺布了,“那麽麻倉大人,應該是還沒有……接觸過女人的吧?”


    她一邊被自己想象的那個場景逗得樂不可支,一邊還記得捂好年紀太小純潔無瑕的白的耳朵,不讓他被教壞:“因為做那種事情的時候,聽得見對方心裏的話感覺不是很奇怪嘛!”


    麻倉葉王:“……”


    “啊,不過,說不定正好相反?”但駱媛媛說完之後,又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因為女孩子很羞澀嘛,可能覺得男孩子碰的地方不那麽舒服,也不好說,為了照顧對方,還會裝的很舒服的樣子,但是如果是麻倉大人的話,就算對方不說也能知道呢!這樣的話,如果麻倉大人能力使用的好,沒準會很厲害也說不定啊!”


    “……呐,媛姬,”在她似乎越說越起勁的時候,麻倉葉王終於說話了,他仍然保持著笑容,隻是那笑容裏透露著某種危險陰暗的意味,“我現在雖然是在笑著的,但是心裏卻不是這樣的哦?”


    駱媛媛非常幹脆識時務的停止了笑容,甚至還收回了捂著白耳朵的手,正襟危坐神色肅然的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道,“咳,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可是她的笑容收的太過於快速,以至於剛剛說完這句話,就憋不出的噴笑出聲,連忙一邊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一邊拉起白就準備跑,試圖遠離麻倉葉王接下來可能的報複。


    不過雖然她已經反應很快了,但陰陽師大人顯然更加的眼疾手快。麻倉葉王在和妖怪的戰鬥中鍛煉出了你快我更快的反應神經,在察覺到她想要逃跑的意圖時,就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才要往後跑就被往前拉的駱媛媛一個重心不穩,猝不及防的就摔在了他的身上。


    一旁的白似乎認為他們正在嬉戲玩耍,對於駱媛媛沒有帶上自己的行為感到了極大的不安和難過,頓時撲了上去,從背後抱住了她,但駱媛媛卻不可避免的被壓得往下一墜,頓時悶哼一聲倒在了麻倉葉王的身上。


    而白並不滿足於隻抱住了駱媛媛的腰,他非常開心的攀上了她的肩頭,將她壓在麻倉葉王的身上,就去蹭她的臉頰,駱媛媛被他蹭的又癢又覺得這樣的情形特別好笑,一邊笑著一邊掙紮著,試圖掙脫白的懷抱,同時從麻倉葉王身上爬起來。


    但就在她掙紮了沒一會的時候,麻倉葉王伸手將她按在懷裏坐了起來,一隻手在白的額頭一點,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少年頓時露出了困倦之色,伏到一邊像貓一樣蜷縮著睡著了。


    “不愧是麻倉大人!好厲害啊。”駱媛媛驚奇的看著這一幕,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超自然的力量,可是每一次她都覺得特別神奇——尤其是她這個神o都沒有這樣的力量的時候——而當她轉頭去看身後的青年時,正好對上了對方投來的視線。


    說是投來,倒不如說,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她。


    他們定定的對視了好半晌,最終以駱媛媛忍不住笑了起來的樣子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她眉眼彎彎的伸手撿起了掉落在旁的麻倉葉王的發簪,將他散落在肩頭上的黑色長發撥到了他的背後去,調戲他道:“頭發披散的樣子真漂亮呢,麻倉大人。”


    麻倉葉王長得很好。


    此刻他披散在身後的黑色長發,映襯著那張俊秀白皙的麵容,就越發顯得唇紅齒白,俊秀清雅了。


    明明穿著層層疊疊寬袍大袖的陰陽師服,看起來端莊又肅穆,但那種高高在上的禁欲感,隻要像現在這樣,稍微衣服和頭發淩亂一點,就立刻顯出青年的纖細和秀美,以及某種頗具誘惑的吸引力來。


    這種看起來顯得有些脆弱和狼狽的模樣,如果再聯想起他本身的那種強大,要是被京都裏某些有著特殊癖好的貴族們看見,那些人大概會被刺激的立刻發瘋也說不定。


    “像禮物一樣。”駱媛媛用欣賞某種不可多見的美景一樣的語氣望著他做出了評價,她伸手將有一邊滑下了肩頭的外衣重新為他披好,笑著說道:“這些華貴的衣服就像是包裹著寶物的錦緞,但麻倉大人才是被保護和隱藏著的最貴重美麗的禮物呢。”


    麻倉葉王看著她微微笑了起來,那笑容中蘊含著的意味,使之前那種帶著柔弱錯覺的美麗瞬間消失不見,變成了屬於強者的英氣和力量感,“這樣子的話,我覺得還是媛姬比較漂亮。”


    駱媛媛看著他的笑容眨了眨眼睛,站了起來,“嗯,我也覺得我比較漂亮~”


    常年守衛在天皇身邊的第一陰陽師很難得到允許離開京都,所以麻倉葉王連想都不想就直接跳過了向天皇奏請的這一方式,直接將行為轉入了地下。


    除此之外,他的式神非常之多,其中適合當坐騎的更是不少,坐在能夠上天入地的靈獸身上,不僅完全沒有隻能依靠牛車或騎馬的那種顛簸辛苦,而且速度還非常之快。


    隻是單純的靠靈獸的背脊寬闊而沒有任何防止掉落的措施,導致了駱媛媛一直緊張挨著麻倉葉王,用力的拽著他的衣服,直到到達了目的地之後,還臉色蒼白,一臉認真的異想天開道,“回去的時候我們走回去怎麽樣?”


    不過在麻倉葉王似笑非笑的反問“你確定?”的時候,她認真的想了想走回去和飛回去之間的差別,最終還是五官皺在了一起,“唔……算啦,還是繼續飛吧。”


    那糾結的模樣讓麻倉葉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


    他們到達的時候已經入了夜,麻倉葉王的式神很恭敬的獻上了一盞燈籠——也不知道它是從哪裏拿出來的——然後就隱沒在了黑暗之中,在這個沒有路燈的時代,夜晚基本上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抓瞎,好在這盞燈籠似乎不是普通的燭火,雖然照明範圍不能說亮如白晝,但好歹也可以清楚的看見前路如何。


    駱媛媛拉住麻倉葉王的衣袖時還在想,她這個神o到底和普通人有什麽區別啊?走夜路還不是跟人類一樣沒有光就看不見?


    不過因為陰陽師服的衣袖格外寬大,為了能夠更好的感覺到麻倉葉王的動作,她不得不順著衣袖邊緣一直往上拽,直到碰到他的手腕才停下。


    “袖子太寬啦。”駱媛媛埋怨的說道,“剛才一下子拉住都感覺不到你的手在哪,要是拉在那裏跟著走的話,肯定會摔倒的。”


    麻倉葉王卻動了動他的手臂,揪著他手腕下方的衣袖的駱媛媛的手便也跟著動了動,感覺到了那隨之而動的重量感,他微微笑了笑,“這不是抓的很好嗎。”


    “那是。”駱媛媛頓時又高興了起來,她跟著麻倉葉王,順著燈光在樹林中往前慢慢走著,“我可是很會抓人的。”


    單純的走著夜路頗為無聊,她便忍不住說起自己以前的事情來,“以前我跟我朋友玩的時候,我抓著她們的手指,她們都掙不開。”


    但她說著又忍不住消沉了起來,“不過現在都抓不到了呢。”


    麻倉葉王便轉過臉來望了她一眼,突然停下了腳步問道,“要抓嗎?”


    駱媛媛茫然的抬頭望著他,沒有反應過來,“啊?”


    他便伸出手來,放在她的麵前,又重複了一遍,“要抓嗎?”


    駱媛媛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麻倉葉王沒說什麽,收回了手。


    而隨著他們漸漸靠近樹林邊緣,駱媛媛想起了她小時候搬家的經曆,那時候她從原本居住的地方搬去了另一座城市,後來過了好些年,才回來過一次。


    那時候已經長大了的她站在小時候的家所在的居民樓下,看著模樣並沒有多大改變,卻已經完全不同了的窗口和陽台,感覺十分複雜。


    她還去了小時候經常去的小區裏的小公園,她小時候最喜歡的秋千還在原地,隻是那時候對她來說還有些寬的座椅,現在已經小的有些快要坐不進去了,那時候蕩起來的高度顯得那麽高,高的總是讓她又興奮又害怕的尖叫,現在看來也不過那樣。那些栽在公園裏的樹木,小時候跟她差不多高,現在已經快要比兩個她還要高了——這些改變讓這些地方變得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好像她從沒有離開過,又陌生的好像她從沒有來過。


    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又好像已經改變了一切。


    隨著離城池越來越近,駱媛媛的感覺也和那時越來越像,有些微妙的期待,又有些感到緊張。


    終於,他們走出了樹林,而映入他們眼中的城市果然沒有讓駱媛媛失望——雖然大體看起來跟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但此刻又格外不同——街道上燈火通明,家家戶戶門口都點起了燈籠,把街道照亮的猶如白晝。


    男男女女們結伴走在街上,人聲鼎沸,好像正在舉辦什麽祭典。


    麻倉葉王轉頭看向了駱媛媛,隻是在看見她也一臉驚訝之後,便明白了這位城主夫人大概無法作為一位向導來為他介紹了。身為陰陽師,比起和人類打交道,麻倉葉王似乎更喜歡和那些精怪交流,因此他十分順手的召喚出了一隻奇形怪狀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精怪出來。


    不知道是地縛靈還是土地神什麽,駱媛媛覺得訝異又好奇的看著這個對於本地好像極為熟悉,而她之前又從未見過,甚至從未聽說過的家夥細聲細氣的對麻倉葉王報告道:“大人,這是緣結祭典。”


    “一直和這座城市有著深厚交情,來自海對岸的使者知道了城主夫人的死訊後非常震驚,在了解了事情經過之後,他們的隨從中有一位把事情寫成了戲本,後來成了酒館中客人們最喜歡聽的故事。後來到了第二年城主夫人的忌日時,大家商量著舉辦祭典,就把故事排成了戲,在祭典上演出,因為城主夫人太過於美貌了,城中沒有少女能夠出演,所以幹脆讓舞姿最曼妙的少女戴上麵具演出。後來聽說那位夫人成了緣結神,祭典就慢慢的變成了緣結祭。女孩子們在這天都帶上麵具走在街上,如果有男人看中了她們,就上前搭話,如果少女滿意的話,就會同意跟他走在一起,最後祭典開始,看完了演出的節目之後,少女們會摘下麵具,露出自己的容貌——每年這個時候,都能締結很多緣分呢!而且一開始隻有單身男女參加,後來戀人們也為祭典增添了節目——少女戴上麵具離開自己戀人身邊,在所有戴著麵具的少女中,男人要去尋找自己的戀人,最終如果找到了的話,據說就能得到媛姬大人的祝福,永遠相愛幸福!”


    聽完之後,駱媛媛隻能冒出“人民的創造力果然不容小覷啊”這麽一個念頭來,而且對於後麵那段有關戀人的說法,她總覺得……那種方法,總感覺分手的可能性更大好不好,這種唐伯虎猜秋香的行為一旦沒找準,簡直是作死啊!


    不過作為從小到大,最大的成就也隻是小學時在國旗下講過一次話的她來說,對於這個據說是自己的祭典,駱媛媛感到極其的新鮮和好奇。


    而被麻倉葉王召喚出的精怪友情奉送了兩張麵具——全城的少女在麵具方麵隻有兩個選擇——狐仙或者是犬神。


    駱媛媛猜測狐仙可能是因為狐狸總和美人有關,而且巴衛在她死的時候露了一把臉,而至於犬神……大概是因為犬夜叉?


    她看著手中犬神的麵具,疑惑不解,可是半妖應該是沒有獸形的吧?犬神的麵具和狐仙的麵具放在一起毫不遜色,花紋華美精致,如果狐仙是以巴衛為原型的話,那麽犬神應當也是一位大妖才對。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犬夜叉跟著桔梗成了她神社的神使,所以在人們眼中有光環加持?


    駱媛媛想了想,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曾經被誤認為是狐妖過,所以才更想戴上犬神的麵具。


    帶著興奮和激動,她和麻倉葉王一起結伴朝著街道走去。駱媛媛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隻見少女們帶著完全遮擋住了容顏的麵具,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她剛剛才知道祭典的規則,因此分外的感到好奇,便忍不住的想著今天她們之中有多少能夠成功的締結緣分,她一邊滿腦子想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邊跟著感覺朝前走著,卻完全沒有抬頭看一眼身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麻倉葉王,以至於等她心滿意足的收回了一直打量著四周祭典裝飾的視線時,才呆滯的發現眼前的男子是個完全不認識家夥。


    咦……?


    咦咦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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