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附近鬧起了匪患。


    穿越到這裏這麽多年之後, 駱媛媛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哪怕京都為一國之都,但附近的治安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個世道亂的要命,畢竟有那麽多的妖怪在群魔亂舞, 還有八百萬神明高高在上,作為凡人, 天皇和大臣們什麽也做不了,因此發生什麽古怪的事情都不稀奇。


    不過很快, 原本定義為匪患的事件就升級成了妖物作祟, 據說那並非是普通的流竄而來的凶惡土匪,而是一位外表看起來和人類男子並沒有任何區別,卻十分強大的妖物。


    當越來越多前去除妖的陰陽師和僧侶的屍體堆積在河水的上流的時候——其中不乏頗有名氣的靈力者——他們的鮮血染紅了河水, 流進了京都裏, 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在這種情況下, 天皇終於向麻倉葉王下達了命令。


    這位一直被供在京師裏護衛皇室, 輕易不會被啟用的第一陰陽師終於悠哉悠哉的準備活動活動身手了。


    駱媛媛也跟了過去。


    到了現在,麻倉葉王已經越來越不耐煩再無條件的去聽身邊人的各種心理活動了,對於他來說,駱媛媛在武力增援方麵雖然毫無作用,但是個能讓他保持心情愉悅輕鬆的輔助後勤。


    “那你得保護好我才行啊。”


    駱媛媛也習慣了他不管去哪, 都要她跟在身後,於是她一邊跟著,一邊開玩笑的用理直氣壯的語氣要求道。“不能讓我受傷!”


    “好。”而麻倉葉王就帶著微笑, 像是敷衍,又像是淡然的信心十足般的答應著。“好。”


    不僅僅是他自己這麽有自信,駱媛媛也對他的能力十分信賴。


    這個時代的靈力者之間相差巨大,就比如那些被消滅了的靈力者,他們中的不少人在京都也小有名氣,算得上是靈力者中中等偏上的水準,但和麻倉葉王比起來,就完全不夠看。


    站立在靈力者頂端的存在,幾乎能夠傲然的俯瞰所有靈力者,他強大的能夠駕馭神o,驅使妖魔。


    麻倉葉王,是這個時代當之無愧的第一陰陽師,第一陰陽師的意思就是,這個時代,還沒有任何人能夠和他相提並論。


    有時候駱媛媛會想,要是那個時候,她還活著的時候,就知道麻倉葉王了的話……要是麻倉葉王對上了奈落的話,她會不會就不用死了?


    他肯定打得贏奈落的吧?可是奈落那麽狡猾……


    但如果力量相差過大的話,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陰謀都毫無用處才對。


    駱媛媛覺得麻倉葉王肯定能幹掉奈落的,不過這些想法,現在也就隻能在她的腦海中徒勞的想一想而已了。


    奈落……已經死了,對吧?


    但不知為何,每次想到這件事的時候,駱媛媛的心裏總有一種不大真實的感覺。


    奈落,那麽狡猾的奈落,真的會被徹底消滅嗎?


    她總感覺他無比的難纏,仿佛被碎屍萬段之後,也能從每一處碎裂的肢體中重生一樣。


    不過已經過去了那麽久,都沒有任何關於奈落的消息,他大概已經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而每次想到奈落的時候,駱媛媛總是會想起鬼蜘蛛。


    那個土匪頭子雖然性格粗暴,非常笨拙,但隻要掌握好了方法,他就像是一張白紙,能被隨意的染成任何你想要的顏色。


    初戀嘛。又是個從沒有被女人溫柔擁抱過的傻瓜。


    很難說是不是因為穿越了之後沒得選,隻能在一群矮個子裏拔高個,所以駱媛媛心理安慰自己他也沒那麽糟安慰出了斯德哥爾摩,覺得他真的還不錯起來了。


    她的確喜歡過鬼蜘蛛的。


    因為他在她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在這樣的亂世之中,曾經給予了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她現在還回憶的起來他們剛剛進入城主府中的時候,他牽著她的手的觸感。


    粗糙,但是燥熱而寬厚。


    他說,“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


    “這是獻給你的禮物。”


    他後來,也幾乎算是把一切都獻給她啦。


    為了保護她,身體,靈魂,全部都不要了。


    全部都,獻給了奈落。


    交換而來的,隻有那麽短暫的一段可以自由行動的時間,隻為了能夠回來,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把她保護好。


    說來奇怪,那個時候,因為幾乎毫無給她安靜思考的緩衝,就直接對上了奈落,所以駱媛媛還從沒有思考過鬼蜘蛛原來為她犧牲了這麽多。


    以至於在經曆了奈落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鬼蜘蛛比奈落,對她好多了。


    她在沒穿越前的那些前任,也沒有一個像他對她一樣好的。


    但他已經死了。


    有時候駱媛媛想,他對她,算不算是愛呢?愛這種事情,難道隻能用死亡才能證明?還是說,它永遠隻能在失去之後,才能被人所察覺?


    身穿鵝黃色上衫和淺紫色團花長裙的女子,身姿纖柔嬌媚,她肌膚白皙,長發黑亮柔順,溫順的跟在身形挺拔修長的陰陽師身後。


    美貌的少女和俊美的青年站在一起,那場景美的就像是一幅畫


    隻是麻倉葉王回頭一望見駱媛媛那沉靜的表情,和那毫無焦距的雙眼,就知道她一定在走神。


    “怎麽?”他停住了腳步,看著駱媛媛本能的在撞上他之前回過了神來,有些茫然的看了過來,微微的露出了笑容,調侃道。“在思念殺生丸嗎?”


    駱媛媛這才完全回過了神來,卻完全沒有一般少女談起心上人的羞澀,她揚唇一笑,“你猜?”


    自那次在海邊城和殺生丸相遇,駱媛媛得知自己失憶了的事情後,就選擇離開了惠比壽而繼續和他在一起。那之後不久蠃蚌就悄悄的離開了,目前不知去向。而殺生丸在成為了她的神使,與她一起回到京都後不久,就前往了西國。


    據說他曾經和失憶前的她有過約定,會在西國為她建造一座宮殿,殺生丸似乎對這件事情非常在意,因此不久之前,就獨自一人前去了西國。


    駱媛媛也不知道妖怪是怎麽造房子的,總不會跟人類一樣,去砍木頭什麽的才對,但單靠妖力,好像也無法無中生有創造出一所宮殿來。


    不過她對這種細枝末節並不關心,每次發給殺生丸的符鳥裏寫的都隻有簡單粗暴的“我好想你”。


    發生事故的地方離京都不遠,這年頭也沒有什麽專門來收屍的人,剛剛走出京都沒一會兒,路邊就已經開始漸漸出現了屍體。比起剛剛穿越,駱媛媛看見一隻蟲子都忍不住的尖叫出聲的時候,她現在對屍體的抗性已經高了不少,雖然這仍然讓她忍不住的臉色發白,避開了視線,人也忍不住的越發靠近麻倉葉王,身體僵硬的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肯有半刻的放鬆。


    她果然還是討厭這種無秩序的,到處濫殺的社會!


    而從看見蟲子都會尖叫到現在的看見屍體都能夠忍受,這其中的成長曆程簡直心酸的讓駱媛媛自己都心疼自己。


    因此,在最後看見那個端坐在屍堆之上,背對著他們,一頭黑色長發糾結淩亂,光著上身,沾滿鮮血的男人的時候,駱媛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又往麻倉葉王身後縮了縮——反正她又不是戰鬥型的,就算是,麻倉葉王的戰鬥也不需要她支援插手才對。


    但與此同時,她躲在麻倉葉王的身後,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卻又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她總覺得……那個踩在屍體之上,對著河水水麵一動也不動,像是在端詳水麵中的自己的,疑似水仙花一樣自戀的男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駱媛媛一時半會卻也想不清楚,那種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


    而就在這時,那個男人仿佛終於願意搭理他們了一般,微微動了動,朝著麻倉葉王和駱媛媛的方向轉過了頭來。


    ——那是一張極為清秀的臉,白淨清秀,而且對駱媛媛來說,極為陌生。


    這張臉和那種熟悉的感覺違和的混在一起,讓她十分混亂的皺起了眉頭。


    但麻倉葉王顯然有經驗的多了,他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並不是這個男人原本的容貌——這個男人,大概搶走了別人的臉。


    不過對方隻掃了麻倉葉王一眼,就略過了他,然後視線直直的落在駱媛媛的身上,不動了。


    好熟悉……


    好熟悉啊……


    不止駱媛媛對他感到了熟悉,這個男人對於駱媛媛,也感到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他見過她的。


    莫名其妙的,他如此的堅信著,盡管他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就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記憶。


    可是,當他看見她的時候,腦海中仿佛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她躺在床上,卻嫌棄又可憐的蜷縮成一團的樣子,她皺著眉頭細聲細氣的抽泣,因為饑餓和難以容忍的惡劣環境。


    所以他努力……他努力的讓她露出笑容。


    仿佛幻覺一般,他突然看見那個美麗的女人在他麵前衝他極為溫柔的一笑,她好像在呼喚他的名字,然而那聲音太輕了,剛一出口,就被風吹散在了空氣之中。“鬼蜘蛛……”


    但他聽不見。


    男人的表情有些茫然,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但慢慢的,他的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比起那些想不清楚的紛亂情緒,另一種更不講理的思緒瞬間占據了上風——先搶了再說。


    “我見過你。”他動作極快,幾乎一瞬間就出現在了駱媛媛的眼前,他眼睛亮亮的無視了站在她身前的麻倉葉王,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腕,“你叫什麽名字?”


    然而還不等駱媛媛答話,一陣火焰不知從哪裏突然朝著男人噴湧而出,逼得他頓時無比狼狽的隻能暫時後撤,這時,他才好像終於看見了麻倉葉王一般,陰沉下了麵容。


    就是這一個表情,仿佛一道電光一樣劃破了駱媛媛腦子裏的迷霧——鬼蜘蛛!


    他的神色!表情!除了長相的每一個地方,都有著鬼蜘蛛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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