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倉葉王和蜘蛛的暗中謀殺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當駱媛媛回來之後, 麻倉葉王心中的暗流立刻歸於了平靜。所以在駱媛媛眼中,麻倉葉王依舊是那個仿佛超然物外,一切都不放在眼裏, 卻總是掛著比誰都謙遜的笑容的大陰陽師。


    看起來比誰都風光霽月,比誰都光明磊落, 比誰都正氣凜然,雖然肚子裏一肚子壞水, 很是腹黑, 但駱媛媛從來都沒有意識到他肚子裏的“壞水”不僅僅隻體現在對她偶爾的毒舌和吐槽上。


    駱媛媛回來的時候,這位陰陽師裝模作樣的撿起了自己的正職,假裝自己正準備處理新出現的妖怪事件, 一副完全沒有把駱媛媛的離開放在心上的神色, 倒是的確把她唬住了。


    “我還怕我離開太久你會被靈視困擾呢,”駱媛媛真心實意的感歎著說道, “什麽啊, 早知道我就不急著趕回來,跟殺生丸多呆一會兒了。”


    聽到她這麽說,麻倉葉王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態睨了她一眼,當他移開視線的時候,不知道怎麽的, 駱媛媛突然就覺得有點全身發冷,她有些莫名的拉了拉衣襟,然後很快的將這個話題拋到了腦後。


    “說起來, ”駱媛媛露出了苦惱的神色,“葉王大大!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一般她用“大大”這種略顯奇怪的稱呼來稱呼他的時候,麻倉葉王就知道她肯定要問一些有些敏感的問題了。


    他看向她,做出了等待的姿態。


    駱媛媛遲疑了一會兒,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皺起了眉頭朝他傾過身體,壓低了聲音道:“我覺得我永遠也不會知道愛是什麽了!”


    她看起來特別心塞。


    麻倉葉王雖然跟駱媛媛說他正在處理新出現的妖怪的事情,但事實上他當時很是閑適正在泡茶準備賞花——他後院裏的櫻花又到了灼灼盛放的季節——順手就給駱媛媛也倒了一杯茶。


    但駱媛媛說出了那句話之後,就一直一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大受打擊的模樣,並沒有理會他的茶水。


    她又非常沮喪的重複了一遍,“我覺得我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愛是什麽了吧。”


    麻倉葉王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哦。”


    他冷淡而毫不關心的樣子頓時讓駱媛媛更煩悶了,她伸手把他散落在身側的大袖子給揪在了手中,像是掀床單似的往空中一舞,晃得剛端起茶杯準備飲茶的麻倉葉王手一抖,一杯茶水全潑在了地上。


    麻倉葉王還沒說什麽,駱媛媛就先委屈的發話了,“你倒是關心關心我啊!我可是你最好用的神將啊!”


    “是啊,”麻倉葉王淡定的端著空茶杯說道,“跟自己的神使戀愛,三天兩頭就丟下我這個主人出去約會的好神將。”


    駱媛媛被他說的噎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鬆開了他的袖子笑了起來,“這不能怪我啊,你其他的神使都是隻有你召喚的時候才會出來,其他時候都是個人時間,可是我一直呆在你身邊,全天無休本來就很不……神道啊!我談個戀愛難道不行嘛?我出去約會是正當行為啊!結果因為你,我都怕出去太久你不舒服,這是製度的錯啊!我這麽一個有責任心的好員工,在我遭遇困難的時候,你居然不來好好關心安慰我!?”


    說到最後,駱媛媛頓時自己也覺得是這樣了,她抿緊了嘴唇不開心的拍了拍桌子,繼續無比困擾的說道:“快幫幫我啊,世界上最英俊帥氣瀟灑俊美強大的世界第一陰陽師麻倉葉王大人!”


    “我怎麽幫你?”麻倉葉王還是一副並不怎麽上心的模樣,不過從他的語氣轉變上可以聽出,大概是她那麽多的形容詞起到了作用,他終於還是願意和她稍微談論一下這個話題了。“我可從沒有戀愛過。”


    “唔……”這倒是個問題。駱媛媛被問住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可是你之前有靈視,一定聽過很多啊!呆在京都裏,那麽多貴族少女和貴族少年眉來眼去的故事!你肯定都聽過!”


    “……不要把靈視說的像是惡劣的偷窺好嗎。”


    駱媛媛望著他,“……這兩者有什麽本質的區別麽?”


    麻倉葉王:“……”


    但駱媛媛卻不想再在無關的問題上糾結了,她皺起眉頭又拍了拍桌子,“那些都不重要!總之,快用你那超過年齡的豐富經曆為我指明人生的道路吧!”


    可是雖然她看起來非常焦躁不安,但麻倉葉王卻完全沒辦法感同身受的著急起來,他微微的歎了口氣,“殺生丸呢?”


    大概是以為他是想從她現在的戀人開始和她進行談話,駱媛媛倒不認為這是無關的問題,因而抽了抽鼻子,誠實的回答道:“……訓練白去了。”


    都說貓狗不合,但殺生丸和白……隻能說白單方麵不合,因為殺生丸基本上就沒有把白放在眼裏。


    白的年齡不大,身世又可憐,駱媛媛覺得殺生丸要是能對他溫柔一點就好了。


    不久之前她跟殺生丸在西國的時候,有一天駱媛媛凝視著殺生丸,忍不住的實話實說的感歎道,“殺生丸,你怎麽能長得這麽好看呢……”


    結果話題就歪倒了“不知道殺生丸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的”,進而延伸到了“殺生丸要是有孩子的話,一定也很可愛”。


    作為殺生丸的戀人,提及這個話題當然是有些敏感的,但話都說出來了,駱媛媛當時躺在殺生丸身邊隻頓了一下,就繼續說了下去,“……不過,要是我還是人類的話,生下的孩子會是半妖吧?”


    說到這裏,她撐起身子趴在殺生丸的肩頭,去撩他的長發,“犬夜叉好像說過,你特別討厭半妖呢……”


    駱媛媛本來以為殺生丸會來哄她,誰知道這位大妖怪特別坦然的伸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嗯,我討厭人類和半妖。”


    她正要不高興,殺生丸卻已經湊過來吻住了她,低低的對她說道:“但我愛你。”


    隻是神o和神o有過誕生後代的記載,神o和人類也有,可是好像從來沒有神o和妖怪結合的記載,事實上,除了遠古的大神之外,所有人都好像默認了現在的神o是無法像人類那樣生育後代的存在。


    駱媛媛被殺生丸吻得笑了起來,她開心的說道:“我想要個黑頭發黑眼睛的男孩子,不過,他的神色要像你,冷冷的小男孩最招女孩子喜歡了,然後,我還想要個銀色頭發,金色眼眸的女孩子,她的性格要像我,會笑,這樣就像能看見你笑起來的樣子啦。”


    但駱媛媛和殺生丸顯然也默認了神o是無法生育的這一點,因而最後她靠在他的懷裏,聲音輕輕的說道:“你不覺得,白就像我們的孩子一樣嗎?”


    然後殺生丸就把白放進眼裏了。


    他似乎覺得白實在是太弱,因此開始著手對他開始了訓練,幾乎每天白訓練完都會傷痕累累的跑到駱媛媛懷裏委屈的窩一會兒求安慰,而這時候,殺生丸就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冷淡的揪著它的後領丟出去了,反而很是縱容的視而不見,徑直的走到駱媛媛的身邊坐下,頓時就頗有一種嚴父慈母的感覺。


    即使現在已經從西國回來了,他也依然沒有停止對於白的磨練,就像是……真的把它當做了孩子一樣。


    結果駱媛媛回答完了這個問題,麻倉葉王卻又不說話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歎了口氣,“這種事情,不好說。”


    她眼巴巴的看著他,以為他還會有一些下文,誰知道麻倉葉王又低頭倒了杯茶,放在唇邊抿了一口,卻再也不說話了。


    駱媛媛頓時委屈的喊了他一聲:“葉王大大!”


    麻倉葉王這才瞥了她一眼說道,“順其自然吧。”


    雖然這是個很萬金油的回答,但駱媛媛還是像是得到了什麽指示一般,“葉王大大的意思是——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


    這就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可是最近她卻感到有些焦躁,“但是……我覺得我好像不會愛人。”


    “我聽說,愛一個人的感覺就像是飛蛾撲火,就算為了對方獻出了一切也絕不會後悔,我覺得……那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嗎?你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和行為,所有的一切都圍著另一個人打轉,就像是完全被別人所控製了一樣,身體連同思維一起臣服,甚至受傷了也完全不會反抗,那種事情想一想,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不是很可怕嗎?”


    “但是我又聽說,世上常常有命定之人的說法不是嘛?我想說不定有一天會出現一個人,不會讓我有任何不安,不會讓我覺得自己有受傷的可能……是不是其實我不是不會愛,隻是我還沒有遇見那個不會讓我覺得愛是可怕之事的人?”


    “可是我又想,這樣太過於依賴一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的想法是不是太過於消極了?我是不是也應該改變改變我自己呢?”


    說完一大堆想法之後,駱媛媛像是被困住了一般朝著麻倉葉王投去了求助的眼神,“你覺得呢?”


    麻倉葉王卻沉吟了一會兒,反問道:“你想跟殺生丸分開嗎?”


    “現在……還沒有那種想法。”


    “你喜歡他嗎?”


    “喜歡啊。”


    “你願意跟他永遠在一起嗎?”


    駱媛媛在這個問題前愣了一下,“……永遠?”


    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了這些困擾最終還是隻能自己去尋找答案,因此歎了口氣後,頓時變得淡漠了起來,“沒有什麽永遠。”


    那之後好一段時間駱媛媛的情緒都說不上好,但很快就有讓她情緒更糟糕的消息傳了過來,不知從哪裏傳出的謠言,說媛姬跟隨自己的神使去了妖怪之國,已經不再是神o,而墮落成了妖物。


    原本還算穩定的願力一下子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駱媛媛身上原本充沛的神力,開始日複一日的減少。


    她早就知道神o的生死其實完全在於人類的一念之間,但還是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這種生死皆由別人操縱的感覺,這讓駱媛媛心裏非常不高興。


    更讓她不高興的是,她察覺到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有人在暗中針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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