蠃蚌不在, 葉王也不在, 駱媛媛回到家裏簡單的洗了個澡後,一個人在神社裏便早早就睡下了。蠃蚌雖然不願意讓她一個人孤單的呆在家裏,但日暮神社這裏一時半會卻也走不開。


    畢竟那封印裏所封印的事物……並不一般。


    “情況怎麽樣?”蠃蚌的心情有些沉重, 語氣便也有些低沉。


    犬夜叉站在他身邊,倒是情緒良好。百年已過, 犬妖銀色的長發更長,也更柔順, 他依然穿著紅色的衣服, 卻已經不是五百年前的火鼠裘了——他現在已經強大的不再需要火鼠裘來護身,那件衣服便放在日暮神社裏,被當做寶物供奉。


    他抄著手, 平靜的回答了蠃蚌的問題:“好像恢複了一瞬意識。”


    “這麽說……”蠃蚌不易察覺的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要醒了?”


    “……也許快了。”犬夜叉望了他一眼,“他的傷早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卻一直沒有蘇醒, 媛姬剛恢複記憶,他就有了反應,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羈絆。”


    “阿媛已經忘了他了。”蠃蚌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看出他是不是想要讓駱媛媛恢複記憶,但犬夜叉神色如常, 好像剛才的話不過隻是隨口一說,他強調道:“阿媛忘了他之後,過得很好。”


    “我知道, 我也並不是說媛姬非想起來不可。”犬夜叉淡定的和蠃蚌對視了一眼,“但是……如果他真的蘇醒過來,你要怎麽辦?你覺得殺生丸是那種,會聽你說‘你真的愛她就遠離她’的性格?”


    殺生丸顯然不是。


    蠃蚌歎了口氣,沒有正麵的回答犬夜叉的問題:“殺生丸恢複了意識的消息,你通知成趁帕寺穡俊


    “通知了。她說如果需要幫忙,盡管找她——不過成趁嘔乖謁蜒耙共返南侶洹!比吠蛘飪媚曷醯拇笫魘韝塚路鶚牆酉咄斷蛄四巧竦木鈾跋胍納衿鞲闖穡頤親詈沒故遣灰櫸乘!


    “夜卜。”聽到了這個名字,蠃蚌冷冷的哼了一聲,“要不是惡羅王護著他,他早就死了。”


    “要不是成趁耪餉創笳牌旃牡乃蜒耙共返南侶洌衤尥躋殘砘共換脊餉椿ぷ潘比共嫣雋速鯰鍥卸砸共肺叢4サ腦蠱偷偷奶玖絲諂醞記崦璧吹拇飧齷疤猓澳歉齠窆恚糾淳拖不蹲穌庵侄宰鷗傻氖慮欏!


    “夜卜應該掩藏住了自己的名字。”蠃蚌卻沒有被輕易帶跑,“不然成趁挪換嵋恢閉也壞剿!


    然而關於名字的咒術何其複雜,直接關乎天運人命,因果輪回,就連麻倉葉王,都不能肯定自己能夠完全掌握理解。


    “——我也不會一直找不到他。”說到這裏,蠃蚌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淡淡的殺氣。


    “和我們一個時代的妖怪,留到今天的已經不多了。”知道他的怨氣依然沒有減少,犬夜叉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他收回了望著樹頂的視線,落在了一個很久很久之前留下的,至今也沒有消除的刻痕上,那刻痕隱約還能分辨得出字跡,是兩個名字——媛姬,奈落。


    “我活了這麽久,隻想繼續守著戈薇好好的過下去,已經不想再找麻煩,也不想麻煩再找我們了。”


    蠃蚌看了他一眼,終於散去了殺意。“我想守護阿媛的心情,和你想守護戈薇的心情,是一樣的。”


    日暮神社的前身,就是桔梗所守護的那間神社,也就是蠃蚌曾經被封印的地方,而蠃蚌和葉王帶著媛姬所居住的神社——是殺生丸為她建立的西國行宮——當初她轉世的時候,曾經說過想要住在那裏,於是蠃蚌便帶著她生活在那裏,即使現在,駱媛媛已經不記得了。


    那時候的情形非常混亂。


    駱媛媛被白帶著,成功的交到了殺生丸的手中,然而先是惡羅王追著自己的兄弟巴衛找到了這裏,隨即帶來了大批惡鬼妖魔,導致殺生丸和駱媛媛無法穿過界門,惠比壽便加入了戰場,然而他並非武神,也不以力量著名,勢單力孤的神o對於妖魔來說何其誘人,一下子就被惡羅王給盯上了,麻倉葉王為了維持界門,無法給予太多支援,隻好傳信給了成趁擰


    在風穴之中,成趁耪鬯鵒瞬簧儺陌納衿鰨奔捶叨鋇健


    每個人都憑著一腔激憤,朝著奈落的領域圍剿而去,所以誰也沒有察覺到駱媛媛的不對——他們已經被她失憶了這個最明顯的不對勁給糊弄了過去。


    等到所有人都察覺到不對的時候,駱媛媛已經雙目無神的,仿佛傀儡一般,伸手捅入了殺生丸的心髒。


    蠃蚌那時候就在附近,隻是駱媛媛被殺生丸毫不設防的摟在懷中,他就算出聲提醒也來不及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殺生丸連躲都沒躲的,硬生生的受下了這一擊。


    然而即使這樣,殺生丸也沒有鬆開抱住她的手。


    駱媛媛毫無所覺。她的眼睛慢慢的變成了紫黑色,那是瘴氣的顏色——奈落並沒有治愈她,他控製了她體內的瘴氣,操控了她。


    當時,駱媛媛從操控之中恢複清醒的時候,那親手殺死了自己所愛之人的事實,已經讓她不可置信的崩潰過了一次,如果可以的話,蠃蚌不想再讓她回想起那樣的痛苦,也不想再讓她發出那樣的悲鳴。


    麻倉葉王以轉生之術救下了駱媛媛,又將殺生丸封印在此,讓他慢慢恢複傷勢,也許……蠃蚌心裏沉重的想,他可以讓麻倉葉王試試,能不能在殺生丸從封印裏出來前,將他對於駱媛媛的記憶封印住。


    駱媛媛現在是個人類,人類最好,還是跟人類在一起。


    就連犬夜叉,也隻是默默的守護在戈薇的身邊,少有顯現身形的時候。


    等蠃蚌查看完封印回到神社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駱媛媛並沒有在家,而是在學校裏上課。


    不過看看天色,差不多也到了下課的時候。


    駱媛媛今天並沒有和澤田綱吉他們一起回去,男孩子長大了之後,似乎更喜歡和男孩子一起玩——他歉意的跟她說他放學後有事要和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一起去做,不能跟她一起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以家長一個是神o,一個是陰陽師,一個是黑社會老大的直覺,駱媛媛覺得——他們三個人一定在瞞著她什麽事情。


    她雖然知道澤田綱吉也會有自己的朋友,但多多少少還是感到有些低落。畢竟……


    當初是誰興高采烈極力推薦並盛給她的啊!才熱情招待了她幾天,就把她丟下不管啦!?


    駱媛媛在心裏“哼”了一聲,走到鞋櫃那準備換鞋回家,卻突然看見一個陌生的金發少年站在門口,並沒有穿著校服,正一臉陰鶩的看著那些學生的背影,手裏還拿著一根棒球棍。


    也不知道那些和朋友談笑著朝著校門外走去的學生哪裏招他惹他了,他露出了一副受到了極大打擊的模樣,俊秀的麵容慢慢的被憤怒所扭曲,朝著一旁的玻璃門高高舉起了的球棍,似乎想要猛地砸下去。


    “喂!”


    駱媛媛叫住了他。


    “那個金發的家夥!”


    少年的身影猛地一滯,他愣了一下,才慢慢的回過頭來,當發現駱媛媛的目光的確是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不相信有人真的看見了他一樣。


    “你是哪個學校的?”駱媛媛好奇的看著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棒球棍,“……你是,不良?”


    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美麗少女一臉純良的看著自己,剛剛還一臉戾氣的少年頓時有些慌亂的把球棍丟到了地上,“不是……這個是我撿到的!”


    看著他這樣急切的撇清自己和球棒的關係,駱媛媛歪了歪頭,笑了笑。她走到自己的鞋櫃前,將自己的鞋子拿了出來,還順便發現了一封情書。


    當她蹲下去換鞋的時候,那個少年猶豫了一下,慢慢的蹭了過來。


    “你,你為什麽能看見我?”


    “啊?”駱媛媛有些茫然的仰起頭來看他,近距離一瞧,這個少年就顯得更秀氣了。看見長得好看的人,駱媛媛就喜歡笑,“就是看得見呀。”


    少年便語塞了,他呐呐的遊移了一下視線,沒事找事的看著她手裏捏著的封信說,“這……是情書嗎?”


    “是呀。”駱媛媛寬容的笑著回答道。她換好了鞋子站起身來,關好了櫃子,見少年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想了想,便邀請道,“你想陪我一起去逛逛嗎?”


    少年便立刻受寵若驚的瞪大了眼睛,“咦?!誒,好,好啊!”


    “那,我叫鈴木媛,你叫什麽?”


    “我……叫雪音。”


    走在路上的時候,駱媛媛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好像一不小心,又勾搭上了一個人。


    不過……當她發現走在街上,卻很少有人會注意到身邊的少年時,駱媛媛就察覺到了好像有些不對,而當雪音有些低落的微微垂下頭的時候,從他的衣領裏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他瘦削的鎖骨——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鎖骨位置,有一個駱媛媛極為熟悉的扭曲字體。


    她沒有看清那個字是什麽字,但卻不妨礙駱媛媛瞬間明白了這個少年的身份——這個少年,是個神器。


    不屬於此世,也不屬於彼世的存在。


    從他剛才憤怒於不被此世所察覺的表現來看,他或許剛成為神器不久,心態還沒有完全安定下來。


    剛剛成為神器,卻不在主人身邊,該說這個主人是太過粗心,還是這個神器一點也不被重視呢?


    發現了少年的身份之後,駱媛媛在大街上頓住了腳步,雪音連忙也跟著停住了腳步,望向了她。


    對於神器來說,此世的繁華和熱鬧有時候更能讓他們感到憤怒和悲涼,她下意識的便溫柔了語氣道,“我知道有個地方,有個很棒的噴泉公園。我們去那裏吧?”


    雪音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個能夠看見他的人類,當然不會不同意,他有些靦腆的點了點頭,讓駱媛媛忍不住笑眯眯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真乖。”


    隱藏在暗處目睹了這一切的雪音主人·現名夜鬥·原名夜卜的禍津神心塞的表示:“……為什麽……這樣也能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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