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的旋律在耳邊回蕩。


    清馨的茶香在鼻端盤繞。


    月影如同老僧入定般地坐著,眼睛看著茶杯,似乎要在碧色的茶水中找出一條遊魚。


    於瑩看著月影,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


    “月……月影,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猶豫再三,於瑩終於先開口說話,雙手緊緊抓著桌子的邊緣,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月影沒有再糾正她的稱呼,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道:“於總,對於一名孤兒來說,我還是幸福的,最起碼還有一個疼我愛我的奶奶,和關心我的叔叔和嬸嬸,難道……蔣氏集團要搞市場調查?”


    “不……你不是孤兒!”於瑩激動的喊了起來。


    月影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她:“於總,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找我,不過……想必你也調查過我的身世,我的父母都已經棄世了,這些年都是奶奶撫養我長大的,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你不是孤兒。”於瑩扣著桌麵,聲音顫抖而無力,她低著頭,眼淚流下麵頰。


    月影的臉上依然是一片笑容,她似乎並未發現於瑩的異常:“於總開玩笑了,世上哪有撇下兒女十餘年不顧的父母,雖然母親去世時,我年齡還小,可父親去世卻是我親自送終,不會有錯的。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臉上露出歉意:“對不起,於總,時間太晚了。家裏人還等我吃飯呢。”


    說完。她不等於瑩回答。便匆匆離去。在關門地一刹那間。兩行晶瑩地淚珠順著臉腮滾落。


    “月影。我真地沒騙你……你不是孤兒。我……就是你地親媽啊!”


    於瑩似乎沒有察覺月影已經離開了。她緊緊抓著桌布。就象是拽住了女兒地衣袖。眼淚如同珍珠般地順著秀美地麵孔上滑落。聲音讓人心碎。


    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個人從外麵走進來。


    於瑩猛地抬起頭:“月影……哦。玉霖。你怎麽來了?”


    進來地正是她地丈夫。蔣氏集團地總裁。


    他來到於瑩身前,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她不肯認你?”


    於瑩接過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已經哭得通紅的雙眼道:“我根本沒機會說出自己的身份,月影她……她說自己是個孤


    玉霖,我想告訴她。可……可她不給我機會,就走了……她說,沒有人會將自己的孩子拋下十餘年不理不睬!”


    “阿瑩,這不是你地錯,當初,是阿陵逼你發誓的,不準你出現在月影的麵前。”蔣玉霖柔聲勸慰道。


    “不……我還是不能原諒自己,阿陵走後,我就應該跟奶奶要回撫養權……玉霖。你知道她遭了多少罪嗎?”


    於瑩斷斷續續的將月影曾經失蹤一年多的情況敘述了一遍,聽得蔣玉霖也唏噓不已。


    蔣玉霖建議道:“阿瑩,月影恐怕還不知道你的情況,阿陵那個人的性格你也清楚,他一定是說你已經死了。我看,你應該先和月影奶奶說一下才對。”


    於瑩臉上露出為難地神情:“玉霖。奶奶這個性子倔得很,我已經去過一次了,恐怕很難。”


    “很難不等於絕望。”


    蔣玉霖輕柔地攬著妻子的肩頭:“多去幾趟,老人家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有她出麵,孩子更容易接受你。天悅不是也在中醫學院嗎?讓她們姐妹先親近起來。”


    “玉霖,謝謝!”


    於瑩抓起丈夫的手,輕輕地按在臉腮上……


    “沈月影,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蔣天悅大清早便堵在校門口。開口的第一句話。讓原以為她是要找麻煩的月影不禁一怔。


    “不必客氣,我也有責任。走路時應該多注意一下。”


    月影馬上反應過來,她還以為是指兩個人在樓梯上相撞的事情。


    蔣天悅抿了抿薄薄的嘴唇道:“我是說,昨天林振海地事情,雖然不是我指使的,但畢竟是因我而起。”


    月影覺得好笑:“蔣天悅,那個林振海已經滿十八歲了,既然不是你指使的,就沒必要由你來道歉。馬上要上課了,再見!”


    她覺得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挺有意思的。


    “等一等,”


    蔣天悅上前攔住了她:“我要向你挑戰!”


    “挑戰?蔣天悅同學,你搞錯了吧?學院是明文禁止打架的。”月影故意作出驚奇地模樣。


    “沈月影,我以一個武者的身份向你提出挑戰!”


    蔣天悅的眉毛好看地皺了起來,臉色也因為激動而湧上了血色,月影突然覺得有些不忍。


    “蔣天悅同學,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鄭重地向你道歉,這件事請就此作罷!”


    月影一個瞬移,人已經越過蔣天悅,向教室跑去。


    “這是什麽身法?”


    蔣天悅愕然看著月影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如果對方用這種身法攻擊自己……她得出了一個沮喪的答案----絕對無法閃避。


    月影剛才隻是閃過蔣天悅而已,所以使用了瞬移,不懂得魔法的人隻會認為是某種輕功身法,不過,要是連續使用,那會在校園內引起恐慌的。


    當月影跑進教室的時候,裏麵已經坐滿了聽課地同學,她張望了一下,看到一個靠邊地座位沒人,她連忙跑過去坐下。


    “你好!”


    一個語調有些生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月影一轉頭,是坐在她旁邊地一個留著一頭火紅色的長發,棕色眼眸的外國女孩。


    看到月影轉過頭,女孩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很有禮貌的自我介紹道:“我是來自美國的伊蓮娜.德庫拉,你可以叫伊蓮娜。”


    中醫學院雖然在名聲上遠遠不如北大、清華、複旦之類的著名學府,但自身的師資力量與硬件設施也是非同小可,尤其是在國內外中醫研究領域中,更是獨樹一幟,每年都有一些亞、歐、非國家的人過來留學,在校園裏經常可以看到一個個金發碧眼或者從頭到腳一般黑的外國人。不過,月影還是第一次跟外國留學生交談。


    “你好,伊蓮娜,我叫沈月影,很高興認識你,你的中國話說的不錯啊!”


    月影笑眯眯地誇獎道,向認識的第一個外國友人伸出手。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伊蓮娜伸手和月影握了一下:“我從小就仰慕你們中國的文化,家父專門請了一位美籍華人教我漢語,隻是他的美國口音太重,以至於我也被連累了。”她聳聳肩,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在與伊蓮娜握手的時候,月影吃了一驚,這個外國女孩不僅體溫很低,而且體內蘊藏著一股奇異的力量……那是一股極其陰寒的力量,她認真打量了伊蓮娜一眼,這個外國女孩漂亮的近乎妖異,皮膚白皙,眼底裏隱藏著一抹暗紅色。


    月影又想到伊蓮娜的姓氏---德庫拉……應該是一個吸血鬼家族的姓氏吧?


    不過,月影可不是西方教會的人,對於除魔衛道沒有絲毫的興趣,反倒興致勃勃的和對方攀談起來。


    說起來,也是中國人的悲哀,在科學技術高速發展的今天,大多數的中國人無論在飲食、還是人文方麵,都竭力向曆史遠不如中國的西方靠攏;而外國人則對中國的傳統文化產生了興趣,武術、中醫……他們當中的許多人,萬裏迢迢,都是奔著這些被很多中國人遺忘的國粹而來的。


    月影曾經在日本之行跟吸血鬼交過手,雖然那些家夥是自己撞到槍口上的,可事後為了預防對方的報複,她曾經收集了一些關於吸血鬼的資料。


    德庫拉家族源自於西方的一個古老的吸血鬼世家,據說其家族的根基是在英國,這個伊蓮娜來自美國……或許是其家族的一個分支,月影不清楚對方是不是為了日本的事情前來報複的,為了安全起見,她在伊蓮娜身上種下了自己的一縷神識,以監視對方的行蹤。當然,以伊蓮娜的修為,根本發現不了她的小手段。


    兩個人正談得熱烈的時候,上課的教授已經在眾多學校的領導和老師的陪同下進了教室,看看同學們都安靜下來了,月影向伊蓮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上課時間不能說話。


    今天是堂公開課,講的內容是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授課的明立煌教授是名享譽中醫界數十年的老專家,在湯藥和針炙方麵都有著極高的造詣。


    和秦院長的課一樣,這位明教授的課也是學生們最喜歡的課程,老教授旁征博引,講得十分生動,從源流到曆史,把一門枯燥的課程講得十分生動。不過,這堂課月影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揣測旁邊這個吸血鬼為什麽會來到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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