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邪沒有讓它說下去,抱著躺在懷裏的淨巫衣,臉上是無盡的蒼涼:“你會怪我嗎?”


    “不……不會……這是……最好的結局……嗬嗬……死神……我認識的……少邪……是死神……我會去你的……世界嗎……”淨巫衣生機漸少的麵容上,始終帶著微笑,或許,從她認識君少邪開始,這一天,她的笑是君少邪見過最美、最多的。


    君少邪內心沉痛,抱著淨巫衣的身子都在顫抖:“我會,我會怪我自己,我討厭這樣的選擇,我做的明明是對的,為什麽最後受傷的人還是我?啊——”


    “嗬嗬……少邪……你是在……為我傷心嗎……嗬嗬……你還沒……回答我……我回去……你的……世界嗎……”


    “不會的,巫衣,你還沒有為我歌舞,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你知道不是,可我隻能……隻能……”


    “老大……”


    結界已經消失,雪的軀體也化作飛煙離開這個世界,火麒麟站在君少邪身側,內心替他難受。


    淨巫衣,她,解脫了,她不僅僅是自由的解脫,還有她的靈魂。在君少邪選擇攻擊雪的時候,君少邪就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他不後悔這樣的選擇,因為他的選擇沒有錯。如果他因為淨巫衣受製於雪他們,君少邪失去的不再是淨巫衣一人,還有更多珍貴的東西。


    但君少邪此番是痛苦的,正因為他的選擇是正確的,所以,他將要失去淨巫衣。


    本該被君少邪擊殺的鯊羽,此時用一張冷肅的麵孔直視著君少邪和淨巫衣。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杵劍站直著身軀,也許是不忍,也許是其他原因,他最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咳咳……少邪……”此刻,淨巫衣的氣息已經十分虛弱,她偏轉額頭,凝視著君少邪那張痛苦的麵龐,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


    這一刻,淨巫衣是真的為他一人而笑。


    一隻潔白無瑕的素手緩緩抬起,輕撫著君少邪俊美的麵龐:“你……你真的……沒有看到嗎……”


    “我沒……我……”


    聽到淨巫衣斷斷續續的話,君少邪痛苦的麵容上是一絲迷茫,隨後,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充滿了夢幻的色彩……“為什麽要救我?”


    “你不是在替夏政效命嗎?救了我,難道你不怕夏政怪罪?”,“放我下來。”


    “你無恥!”


    ……就是這分分鍾迷茫的時間了,曾經他與淨巫衣所發生的一幕幕,通過淨巫衣輕撫君少邪俊臉的素手傳遞到他的腦海中。他們的相知相遇,他們的相見相離,那些美好的畫麵,這一刻都在君少邪的眼前一一流過,然而,當這些畫麵的消失,君少邪在淨巫衣的記憶中,看到了人世間最完美的一幕。


    金色的夕陽下,是一道身化星光的軀體平靜地靠坐在巨岩上,一張緊閉著雙眼的麵龐,神情是那樣的安詳,而他的前方、斷崖邊,蝶影紛飛,青絲妙曼,是一道金色餘暉下翩然而起的飄渺仙姿,如夢如幻,如風如影。


    看到這一幕,君少邪臉上痛苦的表情漸漸柔和起來,微笑,出現在他臉上。


    “寒、寒窗銀月霜上霜,引一縷清風;秋思難忘雲中像,鴻雁一行天上;流雲隨風飄蕩,不思量,心淒涼,起一抹紅袖,將你我深藏。


    水中/央,佳人在何方?


    遙看雲川冰水倒掛,是霓裳飄舞,光影伴花香;紅塵滾滾,惜君到何時?


    是一騎紅塵遠揚,淘淘江浪,珠花彌散血色星光……”


    君少邪口中呢喃,臉上的微笑更勝之前。


    “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嗬嗬……哈哈哈……我看到了——”


    懷裏的美人兒,聽到君少邪發自內心深處最暢快的呼嘯聲,蒼白的麵容上,一滴珠光閃爍,帶著微笑的容顏,是星空般深邃的目光漸漸失去神采,而那隻輕撫著君少邪麵龐的小手,在微涼的清風中,緩緩垂落。


    風起,是蒼藍星光的飄零,懷裏的人兒,妙曼的身軀在君少邪的眼前化作點點星光飄散人間。


    感受到臉龐出的玉手已經不在,長嘯中的君少邪帶著一絲蒼涼之色低頭。


    看著懷裏漸漸消散的軀體,君少邪那柔和中帶著淡淡情絲的麵容上,是那樣的平靜,那樣的滿足。


    “真美,真的好美,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巫衣,我不會讓你的完美就這樣消失的,不會。”君少邪說著,抬頭看向火麒麟:“火爺,把它給我。”


    “老大……”


    “你知道我要什麽,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好嗎?”君少邪的語氣很平靜,但卻帶著難以抗拒的氣勢。


    火麒麟周身一顫,顫抖的嘴角揚起:“老大,火爺從不會忤逆你的任何命令,但這一次,火爺就忤逆你一次,那件東西火爺打死也不會給你的,不會。”


    “你想背叛我?”君少邪的眼神一凝,在懷裏的淨巫衣完全消散之後,隻見君少邪站起身來,大手一揚,直對火麒麟的身軀。


    看見君少邪舉動的火麒麟來不及做出反應,十米開外的龐大身軀就這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舉了起來。


    “老大……”


    “還認我這個老大就把我給你的東西拿出來,我不是在開玩笑的。”


    “絕不,老大,火爺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你這是意氣用事,火爺並非想見死不救,而是比起巫衣姑娘,火爺知道在你心中還有更重要的人。”


    “這不是你不把東西給我的解釋。”


    “嗬嗬……火爺需要解釋嗎?巫衣姑娘隻是你心中的一個夢,夢醒了自然一切都結束了,但她們,卻是你的命,老大,六親不認的你,失去理智的你,比起那時候的你,我寧願看見現在還有人性的你。”


    君少邪聞言,控製住火麒麟的力量明顯有減弱之勢。


    看著主仆兩不知為何“反目成仇”的舉動,鯊羽睜開了雙眼,不解地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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