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逼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秦昭絕對不會一出手就收走兩條罪不至死的生命。


    罪不至死,是的,那兩個保鏢想動動葉傾鈴,也是出於為老板分憂的本職,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這兩個保鏢家裏肯定也有父母妻兒,他們的死去對他們的家庭來說,不亞於天塌下來了,這些道理,秦昭很懂,很懂,但他卻必須這樣做。


    常言道,亂世用重典,現在他馬上就要奔赴戰場了,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未知數。雖然他外號叫閻王,但真正的閻王是不認識他這根蔥的,既然他的明天是生死未卜的,所以他隻能在活著的時候,盡最大可能,來盡他作為人子人夫人父的義務。


    在裝傻的這些天,秦昭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死了,肯定會有人來打天河集團的主意,這是毋庸置疑的,為了讓葉傾鈴她們在沒有他的日子裏‘真正的獨立前’不受為難,在戰前,他必須要回慶島一趟,假如一切正常的話,他最起碼在上戰場前安心了,假如出現不正常的情況,那他隻能用暴力手段讓這一切正常,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殺,隻能殺,借著殺這些急著出頭的人,來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不怕死的,歡迎來慶島尋找您最終的歸宿。


    總而言之,秦昭今晚殺人,其實就是在安排後事,他敢肯定,通過今晚他表現出來的強勢,就是他真的死了,在短時間內,也沒有人敢來打天河的主意,你想呀,一個連專家都說變傻了的人,忽然就這麽精龍活虎的出現在人們麵前,還有誰不敢相信他有可能再從墳墓中爬出來。


    秦昭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這種威懾手段最多隻能管兩年的事,但,兩年,就已經足夠葉傾鈴她們安排好一切了。


    秦昭的苦心,葉傾鈴隱隱的猜到,以她的精明也隻能承認這是保護天河的最好辦法,不過,眼睜睜的看著活生生的人死去,她真的不忍心,所以,才提醒他別濫殺無辜。


    秦昭身子頓了一下,停住腳步,毒蛇一樣的眼神,在大廳中慢慢的掃過,昔日那些耀武揚威的商業大亨、包括那些手裏攥著家夥的保鏢們,隻要一和他的目光對上,馬上就會打著激靈的躲開,就連不知道咋回事的服務生也是這樣。


    秦昭現在的樣子,就像是死神,沒有誰不害怕死神的。


    “小昭,聽我的,別和這些目光短淺的人一般見識,我敢肯定,你會平安回來的,我們還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們會有孩子的,為了我們未來的孩子,你、你也不要再殺人了,好麽!”看秦昭心有所動,葉傾鈴又適時的柔聲氣勸了他一句。


    放下屠刀,為下一代積德,這就是葉傾鈴的意思。


    心裏苦笑一聲,秦昭垂下眼簾,低沉的聲音,就像是鋼針那樣刺入人們的耳朵:“除了李天輪和張世宗,其餘的人,今晚都給我滾出慶島,馬上!”


    這句話,如果換一個人來說,在坐的,肯定會把這句話和這句話的主人當成狗屁,但這句話,是秦昭說出來的,聽在那些商業精英耳朵裏,不但不是狗屁反而是比天籟之音還要天籟的‘音’了。


    上百號各方來賓加上政府那些工作人員,在秦昭說出這句話後的幾分鍾內,就全部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招待所大廳,幸虧招待所大廳的門夠寬大,所以才沒有發生什麽踩踏現象,不過,地上落下幾隻鞋子幾個小包包那是免不了的。


    剛才還人滿為患的大廳,眨眼間就變得空蕩蕩起來,隻剩下七個人,兩個死的保鏢,一個昏過去的康總,牙齒一直在打顫的張世宗和李天輪,牽著葉傾鈴的手向他們走去的秦昭。


    張世宗額頭上的冷汗,隨著秦葉倆個人越走越近而越冒越多,多到淌進他眼裏再也看不清一切,但卻偏偏不去擦,因為他已經被嚇得忘記了這個動作。


    李天輪的情況,表麵看來比張世宗強了很多,最起碼他沒有這麽多的冷汗,至於此時已經小便失禁……誰管得著啊!又沒有尿別人褲子。


    看著剛才還意氣風發、現在這副模樣的張李二人,秦昭的眼裏全是厭惡,輕輕鬆開葉傾鈴的手,他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聲音很平靜的說:“張市長,李董,請坐!”


    “哎,哎!”張世宗身子猛地一激靈,趕忙沒口子的答應著,看也沒看身後一眼的就坐了下去,馬上就噗通一聲的坐在了地上,接著就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戰戰兢兢的用半截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一點上位者的架子都沒有,但他現在根本顧不上這個了,在性命攸關的時候,誰他媽的還顧著架子啊!


    有了張世宗的前車之鑒,李天輪在坐下時留了個心眼,先回頭看了一下才坐下,不過,他真實的情況比起張世宗來,好像還要糟糕,因為他發現褲子裏麵的屁股下開始發黏了,這從葉傾鈴開始用手捂住鼻子可以看得出。


    氣味雖然不好聞,但在死人堆裏都睡過覺的秦昭,卻並不在意這些,他隻是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這倆人,直到他們的頭快要垂到桌子上去後,才緩緩的說:“今天,我不殺你們!”


    “哎,哎!”這次回答的‘哎’的,不再是張世宗一個人,看到生的希望後,李天輪的膽子也大了些,頭也略微的抬高了那麽一點點。


    “張世宗,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這種情況!”秦昭慢條斯理的點上一顆煙:“要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有些人,不會因為你是政府官員就不敢殺你的!”


    “好、好說,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打天河集團的主意了!”張世宗聽到這兒後,身子才不抖的那麽厲害了,一個勁的表示以後再也不敢了。


    “李天輪,假如你和默羽沒有血緣關係,我也不會太難為你!”秦昭看著李天輪,淡淡的說:“利益,真的這樣重於一切嗎?”


    “我,我……”李天輪接連說了倆個我字,羞愧從眼底深處湧上。


    說實話,在來慶島前,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李默,都勸他別打天河的注意,畢竟有李默羽的關係在這兒擺著呢?可他不但沒有聽,反而狠狠的訓了兒子一頓,說他目光短淺,應該向他的大堂姐李月明省長學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但現在,在血的事實麵前,他是又悔又怕,悔的是沒有聽兒子的話,怕的秦昭有可能猜到他來慶島,是受了李月明的暗中指使,從而會對李月明不利,其實他也知道,秦昭差不多已經猜到這一切了。


    就在李天輪羞愧的不知道說什麽時,大廳外麵傳來了淒厲的警笛聲響。


    聽到這警笛聲後,張李二人同時鬆了口氣,頭也略微的抬高了一些,不過,當看到某人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的樣子後,他們馬上就垂下了頭。


    隨著外麵警笛聲亂成一片,打開車門以及從車上跳下來的紛遝腳步聲,在大廳裏聽的格外清晰。


    “小昭!”葉傾鈴回頭看了一下那些手持槍械從門口搶進來的警察,有些擔心的叫了秦昭一聲。


    “張市長,你去和大家解釋一下那倆保鏢的事,怎麽樣!”秦昭頭都沒回,隻是伸手攬住葉傾鈴的柳腰,示意他不用驚慌,市政府招待所發生了命案,展三思肯定會親自出馬的,既然是老丈人來了,這有什麽可怕的。


    “是,是,我這就去大家解釋,你放下,我會和大家解釋清楚的!”聽說可以離開這個家夥,張市長忙不迭的點頭,站起來腳步有些踉蹌的就向門口走了過去。


    正如秦昭所料,接到招待所發生命案消息後緊急趕來的,的確是展三思,還有展昭。


    在路上的時候,展昭就知道這一切絕對是秦昭幹的,不過她沒有和老爸說,隻是在心裏打定主意,說什麽也得幫著老公把這事處理好,不過,讓她出乎意料的事,還沒有等她老子開口詢問咋回事呢?張世宗就屁顛屁顛的趕過來,替秦昭開脫了。


    可能是張世宗受驚過度,話也說的不清,說了得十來分鍾,展昭爺兒倆才搞明白:這倆死了的哥們,眼睛長在屁股上的,對葉傾鈴想輕薄來著,秦昭在良言相勸無效後,這才一不小心……


    張世宗的話,任誰也可以聽出有破綻,但展家父女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隻要政府給秦昭開脫就行。


    秦昭不管張世宗和警察怎麽解釋,也沒有和李天輪再說什麽廢話,隻是當著他的麵,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站起來牽著葉傾鈴的手向門口走去。


    看著秦昭的背影,李天輪的臉色比死人還要可怕,蓋因他剛才那個電話,是打給歐亞銀行總裁凱琳斯.羅斯柴爾德的,話不多,隻是用絕對命令式的口氣,要求歐亞銀行,立即停止對天龍集團在海外所有業務的資金支持,並適當的對天龍股票打壓。


    聽著電話裏那個外國女人的聲音,在電話裏毫不反抗,甚至帶著興奮哭泣音調的一疊聲是是是,李天輪的心,沉到了水底:論誰做錯事,都會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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