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難得的暖天。


    寒流之後,太陽透過林間的縫隙,使光柱立泥土之上。


    鬆鼠和小鳥出來覓食,在樹林中發出各自窸窸啾啾的聲音。一隻鬆鼠樹下撿到一個脫水的果實,正要藏在自己的小腮囊中忽然受驚,啾地一聲逃到了樹上,果子也不要。


    希爾瓦娜斯騎行飛奔,樹林她的在兩側飛快後退,鬥篷和金色的發絲都也飛在了身後,奎爾薩拉斯的森林林雖然有些許變化,但依然是她熟悉的國度。


    穿過無數的小道,前方森林出口在她視野中越來越亮,越來越近。


    忽然,陽光直射,視野開闊。女精靈衝出了森林,勒停陸行鳥在山坡之上。海風吹來,披風和發絲隨即往她的側麵飛舞。


    已經到了。


    希爾瓦娜斯眺望過去,藍色的海灣內,白色港口躺在其中。港中那燈塔塔頂正向她反射著金色的陽光,女精靈不由得單手遮擋在側麵,從而看見更遠的天空之中海鳥們上下地翻飛的畫麵。


    “女士,您依然像之前那樣迅疾如風“。洛瑟瑪跟在後麵來奔行了出來,停她旁邊。


    “是你並沒有什麽進步”希爾瓦娜斯笑著說道,但沒有轉頭,依然看著山丘之下的海灣。


    數量三百多騎的遊俠,這個時候從森林中依次穿出,排在他們的身後。


    希爾瓦娜斯看著港口中的情形,港口設施和建築都很完整,還有幾艘完好的船隻停靠在其中,碼頭上還散亂地放著各種物資。‘港口陷落發生得很突然,甚至來來不及運走物資,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奇怪地想著,但也沒有發問。


    “是失心者們”洛瑟瑪卻在給希爾瓦娜斯解釋:“當我們的魔癮無法控製之時,便會墮落為嗜魔怪物,就像動物獲取食物那樣,被本能支配。”


    ‘都是在我們汲取了王子給我的是綠色水晶之後’洛瑟瑪心中想著,卻不敢這個時候說出來。


    “我能感受到,你們體內有別的力量存在,與霍克斯比爾他們的氣息具有本質的區別,是吸取了凱爾薩斯給你們的綠色水晶嗎?他們當時就覺得可疑,沒有聽從你的命令。所以被你給放逐,但是我覺得他們做的似乎是對的。”


    希爾瓦娜斯落後半個身位的洛瑟瑪說道:“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就算是我在當時那個時候,可能不會有比你更好的決定。”


    洛瑟瑪被希爾瓦娜斯的話打開了回憶,想著當天的情景:


    “這是凱爾薩斯王子賜予我們的另一件禮物——魔能水晶!”帕薩雷恩(能源艦尾王)在逐日王庭前的場上展示著他帶來的東西,他自豪的吼叫著:“這是凱爾薩斯王子在外域無盡的能量中找到的我們血精靈新的能量源泉!為凱爾薩斯歡呼吧!”


    當時,我和哈杜倫軍欣喜若狂,這個喜悅的消息是他們等待已久。


    大法師羅曼斯立刻組織了一些血精靈術士,對這個發現進行探究實驗,始了無休無止的人體實驗。他們用吸魂術從邪能水晶中試圖抽取能量以灌輸給自己。可再次補充丟失已久的魔法力量的喜悅衝昏了他們的頭腦。


    充滿魔法能量的身體可以讓血精靈全身為之一振。可是不知道怎麽了,我們對這種來曆不明的能量的渴望,甚至超越了對太陽之井中魔法泉水的渴望!而且與日俱增……隻要一天不從邪能水晶中抽取能量,就會萎靡不振,甚至虛弱致死。


    再之後,無法克製這種渴望的精靈會去從別精靈身體裏去吸取能量.....直到被吸取者死去。


    當大量失心者出現,事情已經失去了控製,我們隻能控製半個銀月城,其他地方都讓給了失心者。


    但是沒有人敢因發話:‘不能再吸’,僅僅因為是王子的教導他們如此做。


    “希爾瓦娜斯女士......”


    “糾結於過去的不幸與錯誤,是不必要的煩惱”希爾瓦娜斯看出洛瑟瑪在回憶著什麽,臉上充滿了矛盾的表情,於是安慰地說道:“洛瑟瑪向前看,我們先把眼前的陽帆港收回,就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都開始準備吧”她高聲地說了幾句。


    遊俠們立刻就動了起來,開始製作陷阱和準備武器。


    希爾瓦娜斯和洛瑟瑪則騎著往著跟前方走去,近距離地實地觀測,失心者們腐敗的味道漸漸被海風吹來。


    ‘除了耳朵,完全看不出他們曾今是高等精靈’希爾瓦娜斯憐惜地想著這個世界的精靈:‘在我們的世界一定要避免相同的悲劇,不過好在我們已經挺近到了北陸。’


    女精靈同樣也了解當下的事情,也並不是表麵那樣都聽從她的指揮。看著隊伍的組成,希爾瓦娜斯深深地明白,就算是洛瑟瑪也不能完全控製銀月城的局勢。


    他前幾天匆匆地回到了銀月城,又急匆匆地來,告訴她議會三人組的決定,他們希望讓希爾瓦娜斯收回陽帆港,並且守衛那裏。


    洛瑟瑪隻說他盡力了,帶來了一百名遊俠和十名牧師以及一些軍用物資歸於希爾瓦娜斯的麾下。沒有法師或者術士,銀月城的首席大師(大魔導師)似乎用不出多餘的人力了。


    盡管是這樣,但是並不能熄滅女精靈想要做事的內心。她從風行者之塔調遣來200多名遊俠和洛瑟瑪一起行動。


    “希爾瓦娜斯女士,洛瑟瑪攝政”


    兩人從陽帆港外圍偵查了回來,幾個精靈的隊長圍攏了上來。


    “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都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吧”


    希爾瓦娜斯說了一聲,從自己額行囊中,拿出一塊綠色水晶,拖著手中看了一看,又放回行囊,裏麵都是洛瑟瑪帶來的標注為‘軍用物資’的水晶。


    “我去把他們都引到這裏,你們做好隱藏,隨時準備攻擊”。她剛剛和幾個遊俠隊長說完,便敏銳地發現在來時的樹林中已經布置下了許多細小的鋼絲和箭矢陷阱。從陷阱當中她一眼就發現了專門為她準備的通道。


    希爾瓦娜斯整理了一下裝備,喂給自己陸行鳥吃下一些肉條,便要跑入陽帆港了。


    在目前的奎爾薩拉斯沒有精靈比她更合適這個任務,因為幾乎全部合格的遊俠被王子帶走,剩餘在王國的遊俠們,在她看來技藝並不出眾,連自己的陸行鳥都不能完全駕馭。


    紅色的陸行鳥像風一樣跑下山丘。


    很快希爾瓦娜斯又聞到了來自失心者的腐敗的臭味。


    在衝刺到更近的距離,失心者們渾身的綠色而又惡心的血泡,口中不時會滴落一些粘稠的液體,他們問到了魔能水晶的味道,冒著綠光的眼睛還沒找到來源,便被一道影子給超過。


    希爾瓦娜斯衝到陽帆港口中,她適當地放慢了速度,讓街道上到處都是的失心者能看見她。


    這個時候她打開了陸行鳥背上的背包,綠色水晶一下子晃動出魔能光芒,氣味因為希爾瓦娜斯跑動,散步到整個港口。


    ‘它們跟上來了’希爾瓦娜斯回頭看了一眼,追正在她身後的失心者越來越多,口中吼著不明意義的喊聲,極度興奮地嗷嗷叫喚。


    ‘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她覺得可悲又可恨。


    也就在這個時候,前方也出現了失心者,他們聚集起來堵住了前方的通道。一般的遊俠或者血騎士立刻就會寸步難行,而希爾瓦娜斯不同,她雙腿輕輕踢在陸行鳥的肚子。


    紅色的大鳥,鳴叫了一聲快速衝刺,然後就像乘風了一般展開翅膀就高高地躍遷起,利用前衝的動力一下子飛過十幾米的距離,從堵路的失心者群體頭上跳躍而過。


    在山丘上觀看的精靈提心吊膽地驚呼,看著女精靈在陽帆港中時快時慢地轉了兩圈,開始往山丘上移動。


    “女士上來了,立刻進入位置。”洛瑟瑪下令道,遊俠們迅速回到森林中隱藏。


    失心者們智力好似不夠用,隻會跟著那綠色的光芒奔跑,希爾瓦娜斯就這樣帶著他們踏上了山丘,往布置好的陷阱跑去,然後控製著陸行鳥變了幾次方向,輕鬆地從陷阱中穿梭而過。


    “來了,有一千還是二千?太多了,命令焚林!”洛瑟瑪等待希爾瓦娜斯穿過陷阱,帶著後麵的失心者完全進入,他果斷的命令著說:“所有遊俠們,發動陷阱!”


    火油被拋下,樹林中立刻就燃燒了起來。


    “不要讓他們跑出去,殺死任何活著的失心者!”這是戰鬥開始後洛瑟瑪最後的命令了。


    在被鋼絲和陷阱布滿的樹林中,集成一團的敵人根本沒有地方可退,隨著它們亂跑亂竄,所行之處,火焰燃燒得更加猛烈,有的一串串掛在橫豎交錯的鋼絲上,,火油順著鋼絲流下頓時點燃一串串人行的火炬,也串燒了起來。


    希爾瓦娜斯停在不遠的地方,沒有進入戰鬥,盯著火光中的場景,目不轉睛地咬著嘴唇。不少的遊俠忍不住閉上眼睛。


    火光樹林中升起,開始染紅了天空。


    ---------


    幾個小時候,隻有餘燼還在燃燒,焦黑的人型爬滿遍地,沒有精靈再願意去看上一眼,因為多看上一會兒,都會覺得是燒在自己身上。


    整隊後,遊俠們開始進入陽帆港。


    希爾瓦娜斯和洛瑟瑪停在了港外,環繞陽帆港的道路橫在兩人之間。


    “女士,我能直接幫助你的就隻有這些了”洛瑟瑪說道:“港口裏的物資可以隨意使用,它們都是屬於你的,之後我會在銀月城處理事物,溝通的話隻需派遣一名遊俠帶信便能直達我的辦工桌上。”


    “洛瑟瑪,我們都在做著正確的事情,這就足夠了,不要讓責任把你壓垮”希爾瓦娜斯隨意地整理了被海風吹亂的兜帽:“把族群從危難中拯救出來,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事業,隻要活著總有一天能贏來希望。”


    “但願如此”


    “一定會如此”


    “那麽,銀月城再見”


    “再見”


    洛瑟瑪孤身一人走了。


    希爾瓦娜斯也轉身進入陽帆港,四名護衛也在這時把她護在中間。


    “希爾瓦娜斯女士,我有些話必須和您說。”


    “請說。”


    “希望您不要離開奎爾薩拉斯,需要食物的話,還海裏麵就是,當過海衛的精靈們有的懂得捕鯨,那是上好的食物和燃料,一頭鯨魚可以供給許多精靈吃喝用度。貿易的航路隻要派出得力的部下去做,不需要您親自去辦,我們在人類的國度裏還有保留關係,我們都算是風行者的家臣,銀月城的精靈也是這麽看的。”


    我們是指霍克斯比爾所代表的精靈。


    “你們都是這麽想的嗎?”


    “是的”


    “你們還有別的生命想法嗎?”


    “隻要能活著,活得有希望,就是我們最大的願望了,其他的想法在我們之中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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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嗎?我知道了”


    希爾瓦娜斯抬頭看向天上,忽然覺得自己並沒有深入到中下層精靈裏去,哪怕她雖然出身名門,也能和遊俠們同甘共苦,也從來沒有去試圖了解下層精靈的生活與想法。


    飛行的海鳥舒展著翅膀,越飛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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