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民司幽大婚的消息,妹妹們都未曾有勇氣向大姐提及,我怕管不住嘴,既然大姐不願將我,我便再不去找她了。


    連大姐突然暈倒,纏綿床榻那日,我都隻敢在她閨房門外偷偷看上幾眼,然後淚流不止地悄悄離開。


    大姐病危後,被父帝貶去了梵天淨土的念慈姐姐,便以照顧大姐為由回了九重天。


    她素來心地善良,最不忍心見大姐纏綿於床榻,受這相思之苦,於是決定違背父帝的旨意,偷偷前往那白民之國走上一遭,希望能讓公孫白民那賤人回心轉意!


    可她這一去,竟然去了整整七日,回來時哭得淚流滿麵,說,“大公主雖深愛著大姐,卻已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這般拒絕大姐,大公主也很痛苦。”


    對於念慈姐姐這番解釋,我不甚明白,便問她那賤人究竟有何苦衷竟拋棄大姐,她起先死活不願說,被我逼的急了,才模模糊糊地說了幾句。


    我分析了念慈姐姐那模模糊糊的幾句話後,歸納總結為:那賤人從小肩負延續家族血脈的使命,若是與大姐成了夫妻,寂寞時兩情交歡生死纏綿一番尚可,生兒育女那般大事,沒有男子,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我覺得念慈姐姐變了。


    在彼時的記憶裏,念慈姐姐雖從小便心底善良,但也算不上溫柔的閨中女子,從白民之國回來,竟變得柔情似水。更不認同她所謂的公主的苦衷,因為即便是要繼承家族的血脈,不能與大姐共結連理,起碼也得說清楚不是,一聲不響就玩消失,讓大姐抱有念想,不是負心,那還算什麽?


    可我委實忽略了,念慈姐姐彼時,斷斷不會泄露天機,將那白民賤人逃婚的苦衷,說與我聽。


    也委實忽略了,自她從白民之國回來後,玉衡八姐與她終日黏在一起,好像絲毫不關心大姐的死活似的。


    彼時,大姐的病情漸漸嚴重,貴為神農的父帝,也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著大姐一日比一日消瘦。


    我和姐姐們,也一日一日地以淚洗麵,期盼著大姐能早日痊愈。


    可期盼,又能怎樣?大姐終究還是一日比一日虛弱,她將我叫到床榻前,說:“九妹,大……大姐快不行了,我死了以後,你萬萬不可再如以前那般淘氣……”


    我捂住大姐的雙手,淚流不止,“大姐,大姐是天神,不會死的,小妹不會再淘氣了,大姐你要快好起來,小妹不想大姐……嗚嗚。”


    我本不想在大姐麵前哭泣,可不知為何,我始終沒能忍住。


    大姐臉色慘白,無力地看著哭泣的我,“九妹,莫要哭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大姐,可即便是天神,也總有隕滅的一日,大姐的時候到了,不能再照顧你了,以後你要學會照顧你自己,你二姐脾氣不好,你不要招惹她……”


    “咳咳……”


    “大姐,九妹知道,九妹不會招惹二姐了,九妹……”


    “咳咳!咳咳!”我話還未說完,大姐便一下子撲到我懷裏,鮮血從大姐口中噴出,順著我的衣袖,不停地向四周蔓延開來,房內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那一刻,我竟然傻傻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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