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是蘇亦然第一次那樣對虐待我。第二天一早,我沒穿衣服。我站在穿衣鏡前,背對著鏡子手拿個小鏡子,鏡子裏背上那片雪白的肌膚上,斑斑點點,那是蠟油灼燒後留下的傷。從那以後,我在心裏發誓,“蘇亦然,我再不會愛你!”


    但女人心裏的誓言,終歸是一個人的誓言,而一個人的誓言,終究是自欺欺人。半月後,我懷孕了,蘇亦然卻絲毫不懷疑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不再怪出軌不說還主動向我認錯。我一個人的誓言,終究擋不過蘇亦然的甜言蜜語,我因肚子裏那個小生命,再次原諒並愛上了他。


    我肚子裏那個小生命,我和蘇亦然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從發現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那天起,我就經常在心裏這樣告誡自己:精衛,你不屬於這個世界,這些痛苦的記憶並不是你的,而是那個叫鄭曉渝的女人的。你不該被她的記憶牽絆,那個死在你肚子裏的孩子並不是你的,那個一屍兩命死在你跟前的女人,一樣不是你的姐姐。


    但每當想起那個孩子,那個我肚子裏的小生命,我總會不由地傷心。我肚子裏那個小生命,我曾與蘇亦然一起透過儀器看到過。那些記憶如同真實的存在,讓我根本區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那個世界的精衛,還是這個世界的鄭曉渝。


    亦或說,這世間一切,真如佛家所說“一切有為法,有如夢幻泡影,如夢亦如幻,如露亦如電罷了。”


    “夫人,該吃藥了!”


    我從沉思中回神過來,抬眼正見左手拿著藥盒,右手端著半杯水的李媽。李媽衝我笑了笑,“夫人,今天該吃藥了。”


    我伸手接過藥盒,抽出版膠囊擠出五粒,搜一下扔進嘴裏硬撐著咽了下去。李媽是個老實的鄉下人,自然被我這般舉動嚇到。她趕忙將水遞給我。我撐了撐,感覺藥在胸前堵著似的,才接過水喝了兩口。


    李媽是個苦命的鄉下女人,結過三次婚,都因不會生孩子被人家趕走。可李媽並不抱怨,她與我說,“農村人找媳婦,傳宗接代是個大事,我不能生育,政策又緊,人家找個小媳婦還把我放家裏,畢竟不放心。”


    我若有所思,想著與蘇亦然的種種,感慨道:“是啊,畢竟不放心!”


    deardiary:


    5月28日,天氣陰。


    今天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我很早便起來寫稿,入神時門被推開了。我看見李媽端了杯熱氣騰騰水站在門外,她不知看到了什麽,臉都被嚇得發紫了。她手中的玻璃杯滑落。玻璃杯脫手到落地的那段,我潛意識覺得時間慢了下來。那個過程我看得非常清楚,並從未那樣清楚,甚至是玻璃杯碎裂飛濺而出的每滴水和每塊玻璃碎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更令我驚訝令李媽目瞪口呆的,是見了玻璃杯掉落便從輪椅上站起來的我。讓我頭疼的事情似剛剛開始。我感覺身體的每根經都快裂開,一股弄弄的血香洗禮著我的靈魂,血香的源頭,是早已被我嚇得癱軟到地上的李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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