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煙在我身邊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咬我。這是孩子成長過程中對極親近的親人喜歡做的動作,特別是在出牙的時候。她是一個倔強的小丫頭,喜歡大笑,喜歡到處走動,跌倒了也不哭,但是不樂意刻意張開嘴讓大人看牙。幽竺則不同,喜歡看顏色鮮豔的東西,很靦腆地笑,玩累了就趴在我的膝蓋上像隻小貓一樣睡覺。


    我的抽屜裏放著一隻尚未雕琢完成的雞血玉手鐲,本來打算雕刻完成作為孩子的出生禮物。可是沒有料到黑蜘蛛會產下一對孿生姐妹,更沒有料到在她分娩前夕我去探路會發生了意外。


    如今,我隻要把手鐲拓成兩隻,抽空精心雕琢,以期完成後送給女兒們。


    黑蜘蛛曾建議我不要剖開手鐲,把手鐲送給作為大女兒的梅煙,另外選一樣禮物送給幽竺。我認為作為父親,對兩個女兒要一視同仁,不能偏袒,也不能偏愛。


    我抽下午的時間在房間裏雕琢手鐲,黑蜘蛛抱著幽竺坐在床上喂奶,哄她睡覺。梅煙跟胡莉在大廳裏玩耍。


    小鳳雛、程遙、貝拉、安妮、楚雅魚駕駛三架蜂鳥探測器,載著中容國首批獲釋的幾名女首領以及昭露女皇派出的特使前往中容國去了。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柏高、許若冰、阮虹、唐嶺、韋白羽、三妖精、吉娜和莫雅去戰俘營為戰俘們療傷治病。蘇曇和刺客到宮殿裏協助昭露女皇安排和談事宜。花酒帶著小香姬、康儀、井上櫻、嘟嘟、齊婭去考察蓋餘國的風土人情,留下黑蜘蛛、胡莉和我帶著孩子們留守。


    “我想給幽竺也斷了奶,好抽出身來做事。”黑蜘蛛把睡著了的幽竺安頓在床上,起身走到我身邊輕聲說,“不然看到大家都有事做,我心裏弊得慌。”


    我放下手中的雕琢工具,抬頭看著她:“當母親是最偉大的工作。幽竺身體比較弱,能多吃母乳,有利於今後她的成長。”


    黑蜘蛛攏了攏頭發:“從前我一直因為不會生孩子耿耿於懷,如今我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當家庭主婦,我還是適合呆在你身邊,和你一起跋山涉水。”


    “為人父母,總是要無怨無悔地作出一些犧牲。”我站起身摟住她,“你生孩子時我沒能在身邊。對此,我心裏一直很內疚。”


    黑蜘蛛專注地看著我:“無論你離我有多遠,也走不出我的思念。你不在時,我每天都會來這間房裏待一會兒,我相信你會活著回來。這種信念,支撐著我活下去。”她靠在我肩上,“幽竺會說話時,我先教她喊爸爸,刺客聽到了很難過,當晚差點自殺了。所以,那天晚上,是我讓她睡在床上等你的。她比我更需要你的愛撫。”她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刺客比我更適合成為母親,我真的希望她能懷上你的孩子。”


    我撫摸著她的臉頰:“從前刺客和我有個約定,就是不要孩子。因為不論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還是現實世界,都充滿凶險。在很糟糕的環境裏指望生兒育女,本身就是一種罪過。但是既然梅煙和幽竺降生到了世上,我們就要加倍愛惜她們。盡量少讓她們少受些折磨,而我們不管要承受多麽大的痛苦,都隻有麵對,不能逃避。”


    黑蜘蛛閉了閉眼睛:“我明白了。但是以後去野外,我橫豎都要待在你身邊。保護你首先是我的職責,更何況我愛你。”


    我們相擁著,任時光點滴流逝。


    五天後,三架蜂鳥探測器返回來了。中容國的阿曼女皇及其隨員踏上了蓋餘國的領土。


    阿曼女皇是一位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卷發齊肩,左眼飾戴黃金眼罩,習慣穿各類顏色的袒露右肩和右乳房的豹皮袍子,係金屬腰帶,佩長刀。她與人交流時語調沉穩,表情冷峻,秉承著說一不二的作風。這一王者風範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鳳雛和貝拉參與調解兩國的事務。當中間人一貫需要很高超的談判技巧。


    昭露女皇和阿曼女皇經過幾輪會談,正式簽署了和平協議。這個舉措意味著兩國世代的仇恨從今往後一筆勾銷,和平的曙光乍現。


    和平協議的內容被銘刻在山口的一塊巨石之上。這座山,名叫東山。是通往君子國、中容國和蓋餘國的必經之路。


    我不知道中容國和蓋餘國締結的和平能維持多久。在我的印象裏,幾千年人類文明的曆史長河中,真正天下太平的日子,僅有幾十年。


    歲月總是在動蕩中譜寫著滄桑。所幸不管在什麽樣的環境中,人類一直沒有停止過對和平的訴求,因而每每回首往事,在諸多不堪中仍然能尋覓到溫暖。


    阿曼女皇誠邀我們訪問中容國。這樣,我們就與昭露女皇辭別,離開蓋餘國。臨行前這位賢明的君主親自到我們的營地送行,慷慨地饋贈了我們一批物質。包括采自馬麝的上等麝香、采自馬鹿的優質鹿茸和鹿血膏、梅花鹿的皮毛和醃鹿肉,還有顆粒飽滿的香米。


    阿曼女皇沒有撘乘紫塔號。她選擇和獲釋的戰俘們一起徒步回國。在她認為,凡為了國家浴血沙場的武士,不論勝敗,都同樣值得尊敬。因此,她作為隨員的女兒瑪沁同我們一起前往中容國。


    瑪沁是阿曼女皇最小的女兒,剛滿16歲,青春靚麗,卻沒有嬌嬌公主的做派。她的二姐和三姐在攻打蓋餘國的戰爭中陣亡了。大姐早年夭折。所以她成了中容國未來的女皇。


    航行途中,瑪沁給我們講了中容國的許多奇聞趣事,其中提到了一個名叫中容穀的神秘山穀。傳說中,這個神秘的山穀中生長著一種紅色的樹,名叫赤木,開花結果時形狀像燃燒的火焰。另一種樹名叫玄木,樹幹樹枝和樹葉都呈青墨色。這種樹不結果實,樹葉似疊在一起的蝴蝶一串串往下生長。還有一種草名叫熏華草,清晨葉莖似蛛網撒開,黃昏時就徹底枯萎。吃了赤木的果實,玄木的葉子以及熏華草的葉莖,就能成仙。


    聽了瑪沁的講訴,小香姬轉頭看著柏高,撲閃著大眼睛:“祖爺爺,您是不是吃了中容穀的仙果仙草還成了大仙的呢?”


    柏高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呷了一口酒:“乖孫,爺爺亂七八糟的東西吃得太多,如今隻有喝酒洗腸子。所謂成仙的事情很多都是笑話,有人抓隻螳螂烤了吃,一不小心也成仙了。”


    三妖精瞪了柏高一眼,把小香姬拉到懷裏:“金燦燦,別聽柏高瞎說,千萬不能偷偷抓螳螂烤了吃。”


    柏高喝幹杯中酒,示意楚雅魚斟酒,對瑪沁笑了笑:“小妮子,要是中容穀裏真有稀罕的仙果仙草,那豈不是有很多好吃懶做、想入非非的家夥都往穀裏跑…”


    瑪沁脆生生地說:“老伯伯,中容穀不能去,裏麵有怪物。”


    “哦,”柏高眯了眯眼,“是什麽樣的怪物呢?”


    胡莉端來一大盤冰激淩,分發給瑪沁、小香姬和打扮入時的女人們:“吃冰激淩,聽怪物故事,好象空中旅行也不是太無聊。”


    安妮取了一盒冰激淩,靠在我身上:“加上偶爾能談情說愛。我愛旅行。”


    胡莉噎了一下:“安妮小姐,你是老師,要注重形象。臭貓咪,去瞧瞧午睡的兩個小寶寶踢被子沒有?別象個傻大姐式的咬著魚幹在大廳裏晃悠。瑪沁,繼續講故事。”


    瑪沁學著小香姬的樣子,用小勺舀了一勺冰激淩放入口中:“…小時候我經常聽有人向我母皇稟報,說中容穀中的蝃蝀跑出來吃人。這種怪物又叫虹虹,說首尾有兩個頭,有百足,非常凶殘。我母皇派了幾批武士去穀中殺怪物,都有去無回。沒辦法隻有把中容穀附近的黎民都遷往別處了。三年前蒍國女皇派人來給我母皇賀壽,一行六十多人也在途經中容穀附近的路上失蹤了,至今多方尋找都沒有下落。”


    小鳳雛撫了撫下巴:“這麽說,中容穀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齊婭捅了捅他:“鳳哥,別動不動就想去冒險。”


    康儀轉動著嘴上的香煙:“阿婭,愛玩命的男人才有魅力。”


    程遙做了一個手勢:“康小姐,快吃你的冰激淩。我們去中容國考察風土人情就行了,不要節外生枝。”


    黑蜘蛛瞥了我一眼:“博士,曆來被視為禁區的地方,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刺客把冰激淩盒子放在茶幾上:“黑妺,你還沒斷奶,博士和吉娜的傷口才拆了線,不要輕舉妄動。”


    花酒遞給我一支香煙:“從前我倒聽說過熏華草,比曇花還神奇,可一直無緣見到真麵目。”


    蘇曇歎了一口氣:“隻要勾起男人興趣的事情,恐怕誰攔也攔不住了。”


    我想了想,點燃了香煙:“真打算去中容穀探險的話,我們需要向導。”


    瑪沁雙眼放光:“博士,我願當向導。”


    貝拉攤了攤手:“表麵上看起來是乖乖女的漂亮女孩,實際上都是惹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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