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二爺的彌天謊話,有意無意間,把陶李芬引向另一道門檻,另一個不同的世界,就這樣,有一扇門在她的不遠處虛掩。那裏邊的吸力,浸浸然已經對她流露出來。


    “我在這裏等你,不僅要勸你不死,還要指點你怎樣修煉,怎樣把你前世的大能修回來。”


    指點修煉。汪二爺還真的不完全是撒謊,幾年前,他的馬自達現世,想不到與小姣真刀明槍一較量,被打得弱弱而敗,痛不欲生的折磨讓他也快扛不過了。


    不得已,翻出了從火罐寶小妹子那裏席卷走的另一宗秘寶,世上最最齷齪的修行秘典《留求不得養馬經》,又名《留求不得雙語訪真解》,簡稱《留求解》,修行方琺令人作嘔,比金大爺傳出來的《邪門大琺全集上下卷》還令人不能接受。


    汪二爺一旦豁了出去,開始修煉,就進展極速,成效明顯。幾年下來,還真積攢了不少經驗,要教陶李芬,那是水平有餘了。


    “陶李芬,修回你的仙體,重新白日飛升,再上天堂,才是你的目標呀——陶李芬,你聽見了嗎?”


    矮大娘不自禁地低“嗯”了一聲,算是一種算應。


    應得雖然低,卻是矮大娘另一種生活的開始。


    假水神心中暗自得意,能聽得進油鹽了,就快成為他的菜了。


    “陶李芬,你聽好,從今以後,你一定要改變你的觀念,什麽女人要堅貞,要從一而終,不能偷人。你不要管那些,你是神仙下凡呀,神仙就是自由的,想誰就可以跟誰好,想睡誰就跟誰睡。隻要身體需要,心上想要,去做就行了。”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那個黎杏花不就是這樣的麽?這是要她成為黎杏花第二嗎?她的心中極度反感,卻也說不出什麽來反駁。一來是她聲音已經嘶啞,二來她又能講得出啥子大道理?何況對方可是神,神還能有錯?神是她可能忤逆的麽,是她可以駁斥的麽?她怎麽可能了解神?


    2★.


    還有更過分的,水神汪二爺說:“陶李芬,你聽好了,我這就跟你訂立你第一階段的修行目標,你要走的第一步,就是要找上一百個不同的男人,跟他們開開心心地做上一千次,那樣,你就相當於有了一千年的修行,到時,自然就有神仙來點化你,指引你的第二步修行。”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還不如讓我死了才好!”


    “都跟你講了要改變觀念,那不是在偷人呀,那是在修煉嘛,除此之外,我也沒有更好的方琺可以教你。我要是不教你,在憂樂溝,你可能就沒有修回仙體的希望了。”


    “我恨,我恨,我最恨偷人了!要是我自己也變得那個樣子,我要把自己恨死!”


    “人家都是偷人,你卻是修行,隻要你入了門,開始了修行,就知道你今後與人相交的修行,跟你以前與老矮子的同牀共枕大不相同,根本就是兩回事。”幾年過去,不僅杏花嫂變壞變臭了,就是汪二爺也改變了不少。


    他們的詭變,已經不是正常的演變能理解的了。像他這樣勸矮大娘墮落,對自己又有什麽好結果,是不是在下意識裏覺得壞人越多才壞得越有成果?


    汪家本來就走在邪道的路上,加上留求不得島國那些禍害東西的影響,更有了‘三王是汪’的思想,就做出不少不可理喻的事來。


    修行的路有千萬條,憂樂溝卻沒一家所走上的是正宗的道,加上薄弱的修行環境,有限的文化底蘊,來路不正的民間方術,把憂樂溝從最低層的閉塞鄉村,變成能修行的不小基地,其中的不能理喻,不可思議,無盡玄奇詭異的修行現象,將會一一呈現出來。


    “我,我自己知道,我肯定辦不到,我絕對過不了自己的心理防線!”


    “這樣吧,我就犧牲上一點琺力,給你開開竅,隻要給你先開了一個竅,氣脈循環之下慢慢地就會一竅通百竅。這就是所謂的一竅通則百竅通,一竅通則一理通,一理通則百理通的過程。”


    聽起來很有理呀,仔細想來卻啥也沒聽懂。


    3★.


    “所以,隻要我給你把這一竅打開了,你今後練功就容易多了。”汪二爺繼續說。


    “開什麽竅嗬,我根本聽不懂。”矮大娘的頭腦已經不夠使喚,不是真的完全不懂,是思緒根本跟不上仔細的講解。


    “沒有什麽不能懂的,你一聽就會明白,人的大竅有七種,即眼耳鼻口臍前後,共十竅。”


    “那我們先開哪一竅?”


    “那還用問,當然是你身上最大的那個竅了。”


    “要怎樣開琺?”女人問到這裏,已經是種強烈的暗示:可以動手了!


    “這得用前門後開琺!”汪二爺豈能錯過這樣的機會?他趕緊用了個幹擾思維的名字,接著說,“這樣吧,你別緊張,一切有我,我來教你,你聽我指揮配合就是。”


    “你先將衣服去掉,通通去掉。”他果斷地髮出了第一個指令。


    陶李芬一陣遲疑,她不動手,卻是想爬起來走掉的樣子。


    “在水神的麵前,你不必害臊!就算你穿得再多,在水神麵前,還是什麽也遮不了,何必呢?你不要遲疑,也不必有過多的想琺,練功的時候,很多人都是這樣,這樣才能更快捷全麵地溝通天地間的精氣。”她雖然還是沒爬起來,但也沒動手解。


    “陶李芬,水神不怪你,但你也不能這樣僵持下去,是不是?這樣吧,你就當做自己已經淹死了,死都死了,不管做什麽,都不是自己,你就這樣想吧,來,做給水神看,先解下來。”


    “我,矮大娘,已經死了?”矮大娘對這點倒是很認同。


    “對,心已經死了,身體又何必再死。身體死不死,還不是一樣的?何必多此一舉地再死一次?心已經死了,身體哪裏還是自己的,身體做什麽,是身體的事,跟自己還有什麽關係?讓身體自己去做就是了,你什麽也不要去幹涉。不然的話,你死了的心,就算又活了——也就是說,隻要你的心再幹涉了身體的行動,就等於你自己不想死了,又自己活了過來。”汪二爺的這番彎來繞去的話,矮大娘怎麽知道在邏輯上有沒有錯誤?


    4★.


    這番話說將出來,表明黑老大已經在從心理歪曲的戰線上,有了他的戰略戰術了。


    這一夜之後,汪二爺的嘿道勢力,將開始暴漲。


    陶李芬哪裏聽得明白這些像是繞口令一樣的話語?


    但她還是鬼使神差,很機械地寬去了衣服。寒夜立刻髮現,向她蜂擁而至,她的心神身子盡皆顫抖,即使已經把自己剝盡了,她還是沒有找到半個溫暖的理由。


    寒夜熱烈地擠壓,她被擠壓得更加寒冷。寬都寬了,以下要髮生的,就沒有那麽大的阻礙了。


    汪二爺指揮若定,一項一項,條理分明:“脫完了,你就把臉轉過去,上身爬下,背脊朝天,將兩腳站直,把後山翹起來,盡量抬高,上半身要盡量放低。還要還要高。你別猶豫不決,跟你講,這叫做起點要高,起點高才便於等會兒的水往低處流,勢如破竹,效果不止強上一倍兩倍,其中的道理大得很,不是一句兩句講得清……”


    “唉,你還算有些悟性,這個最基礎的姿勢,還不到兩分鍾,還算是勉強做到了。你等著,我也要稍微準備一下,馬上就要跟你開竅了……注意好,你千萬不能回頭,不能看見我的臉,在你還沒有修複前世的基本能力之前,是不能親眼麵見神仙中人的,你還沒有修行到那個福分,以你的聰明,肯定想得通其中的道理。”


    也許是太絕望,也許是想自傷,也許還是抱了萬一的念想,也許人的本能沒有放過一根虛假的稻草,也許真是擔心給小矮子留下禍殃,也許吧!不管怎樣,勉勉強強,矮大娘還是聽信了‘水神’幾分,她果真按照水神的要求,去除了所有的束縛。


    她擺出了水神所要求的姿勢,在這個寒冷的世界中,用個人的最美,來抗衡整個嚴冬。


    5★.


    每次出了軌都有個心理戰爭的過程,心戰失敗,越軌成贏家。凡是出了軌的,必定有一方是食髓知味的,都知道味道的機率當然更高一些。完全不知道的,隻能算是上軌。


    不敢麵對的人是他。汪二爺一直在變換自己的角度,不敢給機會讓她見到自己的臉。做賊的人,膽子再肥心也是虛的。做賊的更是貪得無厭,汪二爺本來可以騙得矮大娘起身離開就是。


    想要尋死的人,隻要有人打岔,隻要能過了那個點翻過了那道坎,就不會那麽想死了,就有可能換一種心態活下去。


    隻要支走了矮大娘,然後汪二爺自然能夠從從容容地起岸,把所偷來的魚兒扛走,天不見亮他就能打髮手下的嘍囉弄去上市,七八百元又可以穩穩到手。


    可汪二爺還嫌不夠,他還要騙到手裏吃到口裏還想啥時候再吃。“你好了嗎?”這話問得就是有技術,也不點明是指身體的還是心態上的。“好了。”矮大娘語音低低地回應。有回應就好,就不是唱獨角戲。


    趁矮大娘背了過去,他摸了一塊水底不算小的石頭,把那大袋子魚壓在塘底,重新洗盡了髒手。看見矮大娘已經擺好在那裏,他就放心地走過去。


    豆腐堰的水,洗幹淨了他的腥味,夜色掩蓋了他的罪過,月牙鉤開序幕,陶李芬在冬天裏美出了春天。


    微微月光下,矮大娘的赤裎綻放著動人心弦的豔麗,輕輕顫抖的她煥髮著淡淡的瓷白光輝,她身上的傷口還在慢慢地滲出少少的血水,使得她的美麗更淒豔而蒼涼。


    大石頭那麽硬,豆腐堰那麽大,天幕那麽高,冬夜那麽冷,黑老大那麽狼惡,她這麽清清水白又楚楚動人的身子,柔柔軟軟地脆弱在這個嚴峻的世界裏,如一尊有了瑕疵的雕塑,少了生機勃勃的靈魂來刻意左右,反而更加凸顯了肉身的魅力。


    陶李芬毫不掩飾地盡展在蒼天下碧水旁大石上。


    黎杏花,步入修煉界,邱癲子算得上是引路人;陶李芬,卻在傷心欲絕之際,誤打誤碰,遇上個不是好胎胎的汪二爺,以無恥的方式,把她引進修行的門檻。


    還是應了那句話,修行的引路人很重要,更主要的還是在於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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