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語言,完全不需要,月平就已經看懂了,那是父親的愛意——一絲無私的,隻對月平一個人的愛。


    純粹到極點的愛,不滲雜半點任何雜質!


    在這絲溺愛中,月平甚至能看到父親對他今晚才新鮮總結出來的那句"快是我爸"的無比欣慰。


    父親的望眼顯然是將今夜的一切都望見了,汪二爺的那些小九九,我哥的無氧無潰呼吸術和無食無刻生精朮,還有斬近殺訣近月斬,甚至是那條五目雙角大黃鱔,肯定也知道我哥將汪二爺交給了咱媽。


    無所不知,就是父親的境地!


    如此珍貴的一絲愛意,而且是隻對月平的愛,父親並沒有直接交給月平!


    而是,而是!那一絲愛意,從父親的望眼中射出,如一毫陽光,溫暖而熾熱,圍著月平的主體身兜了一圈,突然射進了石頭做成的水洞子裏!


    還是水洞子!父親還是看著水洞子,才會把愛捐獻給它!


    父親的望眼中有愛!不是不存在,隻是平常不表露出來!


    僅此一絲,就能充分表明父親的的修煉,已經達到了月平所能劃分出來的極境!


    術境,砝境,道境,意境,情境!月平隻劃出來五境。


    父子倆年齡相差30年,正好隔著風水輪流轉的一個大循環。


    這年關,月平的父親四十一歲半,月平卻測出父親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他所能仰望的峰巔!


    難怪月平會這樣判斷。


    月平所不知道的是,在爺爺和大伯臨刑前看到那架棕樹梯子,就看出年少的家父就已經有一隻足蹅進了情境的門檻。


    父親是那麽驚豔,絕對是修煉界的絕世異端,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不尋常路。


    先極於情,再順情而下,不怕收獲不到自已的道與朮與砝!


    哪怕陳家的所有一切都被大時代抄得幹幹淨淨,不需要陳家曆代的傳承,家父也會比曆代祖先走得更遠。


    2★


    所以他們倆才走得那麽安然。


    家父山高海深的父愛,隻吝嗇萬分地拔下一絲,是不是還怕才十一歲半的月平承受不起,才間接地分給了不識愛為何物的水洞子?


    家父走的就是以建材為器的路子,遠隔數裏,有望眼為媒,將自己傳達過去的情意灌輸進石質的水洞子中那是輕而易舉。


    情和意相連,對於有情人來說,步入意境,距離情境就不遠了。


    月平就處在這一境界,對情之為物特別容易觸動!


    看來今晚與我哥月龍大談父親,還有修煉境界上的原因。


    月平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邁進了觸境生情的層次。


    他的意境要走的路還很遠,情境已經在靠過來相伴了。


    對父愛,隻有從父親那裏,才能得到最貼近的理解!


    父愛如山!


    父親的這一絲愛意,灌輸進水洞子中,父愛如山的情意找到了載體,立即,在月平的意之所見中,水腳下的水洞子飛漲!


    漲漲漲,飛漲,茁壯,膨脹,擴張,似乎是將三十載物價的飛漲濃縮成了一眨眼,水洞子眨眼間就漲成了一座巍峨的九重高山!


    九重四麵長方體的石頭山,高與壇子山齊,高至撞杆山兔兒山和簸箕山的肩部。


    月平變成站在了由水洞子長大的山上,我從來沒有如此直觀地感受過父愛的偉岸,就算隻有一絲,也有萬倍的真情!我真的接受不起!


    不僅受之有愧,而且承受不住!


    水洞子山撥地而起,六十丈,其高度就是豆腐堰埂的長度。


    由於拔高得太急,豆腐堰的水體也被帶起,暫時間,變成這山體的一襲闊大雨衣,披在它身上,星星的投影映射其上,九重水洞子山星光燦爛,蔚為奇觀。


    蜀川丘陵地帶的山,與地理地貌上的大山的意義並不一致,要小巧秀氣得多,一座丘陵,也是一座山。


    3★.


    水洞子山,已經完全符合憂樂溝關於山的概念了。


    水洞子飛漲成一根超級巨大的石柱,其高大,完全可以叫做九重山闕。


    如果不是月平的意鑒提前覆蓋了這一切,僅僅是這一景觀的出現,就能令整個憂樂溝驚變。


    月平的心思是何等細膩,這絲父愛雖然沒有實實在在地落在他身上,卻也對他是一種變相的支援。別的不說,九重山闕的躥升,令月平的撬杠組合獲得了更高大的支點,撬動豆腐堰變得更加容易。月平當然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新長成的九重山闕,雄鋸豆腐堰的西南角。此山長高的同時,也有按照固定的比例長胖,這是三十倍的飛漲。現在的九重山頂已經變成巨大的平台,足夠月平在上麵盡展所長。


    當然,這所長,也可以指月平的長箭。


    月平的意箭前端懸浮的那隻眼睛,也屬於望眼,隻是還達不到開眼的層次,現在親自觀模父親的這隻,對他已經有了重要的啟迪。


    月平已經注意到了,水洞子像房價一樣飛漲的時候,豆腐堰也要跟著飛漲,四條堤埂都被脹得跟快坐月的肚子一樣滾圓,最終還是被堅固的四堤漸漸圐回了原位。


    隨即,被九重山闕帶起的水體回落,豆腐堰大塘的水位升高了一尺三寸,與小堰的落差又超過了三尺三線,開始漸著固定的水位缺口向小堰自動注水,那台令汪二爺飲恨的手動自動皆具的電動馬達短時間內大會再自動響起來了。


    九重山闕的前身水洞子,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它是屬於豆腐堰的設施,卻不屬於豆腐堰。


    它將豆腐堰凝聚成一個整體,這個整體的水位都是由它在控製,它卻不是這個整體的一部分。


    所以它才能作為月平撬動豆腐堰的支點來用。


    4★.


    這個支點品,在抬匠夥中,叫做枕子。枕子受力最是集中強猛,沒有足夠堅固耐用的枕子,就不可能進行撬動作業。


    現在,這個支點變成了支架。高空支架!原來的撬杠組合,也升級成了高空起吊裝設備。


    月平果然展盡所長:他那作為三個樁子的意鐧粗材也不再委曲自己,恢複到高十丈,粗七圍。


    他那當成撬杠用的意箭,長一百八十丈,粗十丈。意見大,意箭也跟著大,月平的意箭設置之初,就沒有限製其長大,以後肯定還會跟著長。


    月平也不會介意意箭過長,憂樂溝有幾句俗話,跟抬杠的長度有關:"尺八抬箢,丈八抬磚,十八抬棺,百八抬電,千八抬山,萬八抬天!"書上也有天抬一萬八千丈!其中箢是指箢篼。


    照這個說法,月平現在的意箭杆長度,隻夠兩根高壓電杆之間的跨度,用來抬山的話,才隻夠十分之一。好在現在月平要抬動的還不是山,反而是借用山體的意力來抬動豆腐堰的本體。


    傳說中有龍抬頭,這個世道早就不見了。豆腐堰也是如此,數百年沒有抬過頭了。


    月平成為意者之後,就常常跟憂樂溝的山水風物之意誌相溝通,其中,最是豆腐堰的意誌始終溝通不了。據撞杆山的意靈老山羊所說,豆腐堰的意靈是隻老鴨婆,名字叫做‘別管別個’!別管別個最是孤僻獨特,藏自己比藏私娃子還嚴,動輒深藏數十萬年也不冒個泡。


    水洞子長成六十丈的高台,現在更好抬了。月平再是十萬粒心神食糧送進去,借到撞杆山的意力,將意箭的尾翼端斜斜插進豆腐堰塘底三丈多深,穿進了岩頁層。準備就緒撬動重新開始。


    5★.


    壓!壓!壓!被三老太爺鄭重提起過的撞杆山非同小可,以黃蓮嘴的蠻子洞銜緊了前杆,盡力往下壓,無形之中傳來嚓嚓嚓的聲響,那是豆腐堰底的岩頁層在地殼剝離。


    在雙方超強偉力的交織角頭之下,月平的意箭經受住了考驗,不僅沒有斷,連彎都沒有彎!


    意鑒很大方,將有異動異相的場區都籠罩在下方。異動有擴大,意鑒的覆蓋就會隨之漲大。月平的意鑒雖然還沒有完全煉成,卻已經有打算將它命名為如意鑒了。


    撞杆山在壓,塘底在響,箭杆很堅強。


    壓壓壓,十萬十萬十萬!


    以十萬為單位的心神食糧不斷地輸送過去,月平能有多慷慨就有慷慨,撞杆山非常滿意,能有多豪邁就多豪邁,它那蠻子洞的嘴角,大股大股山嵐在恢宏地澎湃出來,那是它在換氣。


    它用力的聲音那是"狠吃狠吃!"它用力的姿勢是‘啃吃啃吃!’它絕不鬆口‘緊吃緊吃!’


    如果我哥在此他會鄙視,因為它不像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反倒像是在用盡力氣吃奶,它銜在嘴裏的箭杆,就像銜的奶嘴!


    而且液化開來的心神食糧也跟乳水很像。


    就連大堰塘底傳來的剝離聲音,都有點像是在吧嗒吧嗒咂嘴巴。


    更好笑的是,才十一歲半的半大男孩子月平,無端地生出一股子類似在哺乳的慈祥情懷。


    還沒有登堂情境的他,不由自主地有些慌亂,拿不準這種類似母愛的女性感情能不能出現在男子心上。所以月平很男人地揮霍起來:"一百萬!"


    心神食糧的輸出單位暴增10倍。


    從步槍一樣的點射變為了機槍似的掃射!


    這一輪瘋狂大補,令撞杆山的意靈老山羊,人性化成了吸多了福壽的老處男一樣,一個哆嗦,它積攢了數十億萬年的意念山勁出膛,這股力量威猛無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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