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兲的理,就是天理,月龍終於知道拗不過這個妹子了。


    “等這事完畢之後,你必須要給我親自看看,哥哥我才放心。”月龍嘴裏說得喝硬氣,其實就是種服軟的低姿態。


    100斤左右的炸彈能摧毀100平米左右的民房,也可以摧毀一座水泥碉堡。一公斤tnt放出的能量可以把一個一公斤的物體移動420公裏,或者一個100公斤的物體移動4.2公裏。


    一顆兩百斤有多的魚籽從十裏也就是五千米高空投下,即使阿兲不有意附加初速度在上麵,對場地的衝擊力也遠在這兩種凶物之上。


    而且魚籽不爆炸,打擊麵小,受力麵高度集中,威力還更強。


    扣除了類膠體物質的減震效應和反彈效果,對膠體河麵的鍛打也是完全落到了實處的。


    阿信的重磅炸彈每投放一次在三百顆上下,是持續三個小時的衝擊,阿兲的魚籽降連續投放了六次,采用十進製的階梯式投放,比怪物的視覺和心理的接受速度還要快,觀眾們因為目不暇接而眼花繚亂。


    魚籽降在輪番衝撞著地麵,也在輪番衝擊著牠們的心髒,以致於牠們的心率都在一百到一百四十之間來回彈撥,都到了快要紊亂的邊沿。


    而且,牠們都生出一種錯覺來,覺得這個怪物空間的大地和蒼穹,也在跟牠們的心髒一樣地跳動著,也一樣快要紊亂了。


    還不止這兩項衝擊,還有聲音,魚籽降對聽覺的衝擊,也比阿信那場重磅炸彈還強。


    起初還好,幾乎沒有聲音,因為場地很軟,隨著場地不斷變硬,魚籽降也以十倍翻翻地密集,聲音從悶聲不響,到卟卟,到嘣嘣嘣,到梆梆梆梆,到當當當當當,到呯呯呯呯呯呯、乓乓乓乓乓乓、哐哐哐哐哐哐。


    第二降的反彈還沒有停下,第六投的魚籽就已經下地,於是眾響爭鳴,五音交加,有百口大鍋在爆大豆,有千把琵琶彈輪指,有萬乘戰馬度冰河,還有一場大冰雹下在十萬鐵皮房上。


    五音錯雜,生成新的聲音,千音萬音,集於一堂,在耳鼓中響成一片。


    當是時也,沒有多少怪物還分得清是現實還是夢幻。


    看見的是六百長河魚籽降,想到的是萬裏腸江放炮仗,聽到的是無邊無際交響的海洋。


    真是目為之奪,心為之狂,聽的是裂地開疆時空鬥轉到洪荒。


    啪的一聲,好像二十六七丈高的穹窿斷了一根大梁,穹頂掉下來一大塊。


    有些強大的怪物還能勉強鎮定,牠們看向場地,原來是阿兲已經扔完魚籽,落在了地麵。


    在這樣的時候,真想不出阿信為什麽還有心情說笑。


    “月龍哥,阿兲是不是有心如此?牠的魚籽降數量,剛好是一十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六個一,六一兒童節,多麽湊巧的數字。”


    月龍沒有回答,參言的是阿娿:“難說,阿兲的心,也是種天心,天心難測,也不能說完全是巧合。”


    阿鷹:“要巧合成這麽個數,概率還不到百萬萬分之一。”其餘的兩萬多個魚籽留下,能扔的都被扔完了,但這一步的魚籽降並沒有結束。


    阿兲落在六百裏場地中心點,張口一吐,吐出一宗異物,初看是婆心,再看是張網,兲鯃魚的腹中,有一張網子。


    阿兲這張網子一出,意者月平的觀感立即就變了。


    月平毫不猶豫,從第五空間分出兩百多斤心神食糧,寄予了自己的一份意識,化身為一顆魚籽,也滾到了這張網上。


    阿兲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又多了一顆魚籽。


    月平隻是想來體驗一把,並不想改變什麽。


    但月平忘了他自己就是個變數,即使真的什麽都不做,魚籽月平的加入,也破壞了阿兲六個單一的術數,變成了五個一、一個二,已經從數術上,改變了命術。


    月平也上網,他的一部分,成了它們中的一員,與它們同命。


    他的命運基本上與別的魚籽一樣,注定要不斷地被摔打。


    兲鯃魚將網子張開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三打不留點,鰭點點咯懵。”在網子上一點,網麵大開,將這三萬平方裏全屏覆蓋,成了一張長方形的大網葉,她開始收籽。


    “訣曰:王霸漁鶲所生魚籽,名叫一汪端,所有餘產盡歸此籽,魚婿外姓不得爭奪!奶奶爹,王籽皇孫,遲來下墊,攆來魚擒!魚籽轆轆,不是缺吃少穿沒錢訂閱打賞,而是缺少心神食糧;魚籽碌碌,是因為離開了此網。籽之魚歸!鹹皆來附!”


    魚網一陣抖擻,網麵就成了一片矽窪穀地,所有魚籽,不管是在摳口的,在興浪的,在騰汛的,在噹噹的,在擺渡的,在窟鍋的;不管是在碌碌打滾的,還是跳上彈下的,還是左右搖擺的,還是東晃西蕩的,等等,盡皆滾滾前來。


    別看隻是些魚籽,一個個的都比初生牛犢重兩倍左右,到了阿兲的鰭點網上,份量更重。阿兲背負著它們,達到更高的高度。


    從六千米的空中,像投巨資一樣,一注全投,一籽不留。


    牠不是將網子大開,而是將網子一停一關,所有的網目中再無魚籽,六個一再加一數量的魚籽,通通從網目中跌出去!再次被拋出去砸場子!


    它們像是無知無覺,網子關了,沒有哪一顆還能賴著不走。


    巨額籽精,一齊砸下,場麵比上一輪以十進製六波拋盤還要大。


    就是要一次次摔打。


    兲兲的理由無比充分,牠也能夠這麽做,牠正在這麽做。


    但摔打的不是自己,牠自己是主拌方。


    被摔打的是牠名下的,是從牠口中進出的,是藏在牠腹中的,是牠網來的。


    也等於是牠生的,沒有牠,哪裏來得了這些兲鯃魚籽?


    有了這個光明正大的題目,阿兲將魚籽們反複摔打,不是兩三次,而是無數次。不管摔打多少次,不論滾得有多遠,隻要牠的鰭點網子一開,牠都有能力將它們一網擒過來。


    因為魚籽不僅是牠孕育的,也是鰭點的費員。它們離不開這張能出產心神食糧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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