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二)


    第二日,蘭歸在一身酸痛中醒來。


    眼前是沉灼光裸的胸膛,零星布有淺紅色的吻痕和牙印。蘭歸有些懵,下意識運轉靈力減緩身上的不適,才發覺有些凝滯,好似很久都沒有運轉過了。


    沉灼抱住他,大手力道適中地幫他按摩起來,道:“別急,慢慢來,你一個半月都沒運轉過靈力了,一下太猛容易傷到自己。”


    蘭歸聽話地停下,降緩了速度,一邊整理腦子裏混亂的記憶,半天呻\\\\\\\\吟一聲,簡直不敢抬頭去看沉灼。


    沉灼笑出聲,胸膛震動,調笑道:“想起了?”


    蘭歸老實道:“昨晚就想起了,就是沒來得及整理,還以為我借酒意撒瘋……”


    完全陷入在情潮裏,哪裏還顧得到其他的。


    “嗯哼,我倒是希望你撒個酒瘋來。”


    蘭歸皺眉,問道:“為什麽會這樣?隻是喝了杯酒而已……”


    沉灼老實搖頭:“我也不知道。那天你最先喝醉,我便告訴樂茜他們帶你回客棧,誰知半路你突然掙開……”


    十日前蘭歸醉倒後,掙開了懷抱,無論沉灼做什麽都沒有反應,形似中邪,徑直走到這個永寧城管轄內的小村鎮,精準無比地找到這個院落,睡下去再醒來,便成為了另一個人,不記得他也不記得蘭熹微,更不記得樂茜何雲飛,隻知道自己是齊光,父母早亡,有個病重的奶奶。


    那個奶奶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好像蘭歸就是她的孫兒齊光一樣。


    “應當是個幻陣吧,隻是那酒有什麽用?”蘭歸皺眉,一邊整理記憶,試圖從中發現什麽問題,一邊問道,“熹微呢?”


    沉灼:“……”


    沉灼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努力為自己辯解,“你看,你失憶這麽久,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我敢離你太遠嗎……”


    蘭歸也清楚他的脾性,就沒想過他會放下自己去找蘭熹微他們,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見沉灼這麽緊張,他反而有些好笑,湊上去親了親沉灼鼻尖,道:“緊張什麽,他們又不會出意外。”


    “嗯?這麽肯定?”沉灼訝異地看向他,心想不愧是我家寶貝兒,這麽快就搞懂了。


    “有點頭緒吧。”蘭歸道,“你先前不是說,那個奶奶一點都沒覺得自己的孫兒不對麽。可是齊光的記憶是虛假的,我又沒有奶奶。”


    而且那個奶奶的模樣……蘭歸微微皺眉。


    沉灼微眯了眼,道:“對。我一直在想,這個世界這麽真實,真實到不像幻境,每個人都循著各自的命運軌跡往下走,毫無破綻。我雖然沒有陷進來,可除了直接撕裂,就找不到別的辦法破陣了。我擔心這樣會傷害到你們,所以一直沒有這樣做。”


    “嗯……誰說你沒有陷進來?”蘭歸道,“隻是你是魔,酒對你的影響不大。”


    沉灼一愣,皺眉道:“我陷進去了?可是我還記得所有的事啊。”


    “就是因為你是魔啊……幕後那人肯定沒想到這一點,否則恐怕我們現在已經全部變成了別人了。”蘭歸舔了舔下唇,推他一把,“你也是傻,倘若你真沒有陷進來,那破陣不是更容易麽。”


    沉灼仔細想來,的確是這樣,可他竟卻從未懷疑過這點。


    不過也正因為他沒有完全陷入,一直在蘭歸身邊試圖喚醒他真實的記憶,所以才會讓蘭歸也沒有陷很深,作為齊光的記憶並不完整,倘若再多給些時間,估計幻境自動完善了,那再虛假的記憶也挑不出空子了。


    “我倒有些佩服布陣的這個人了。”蘭歸道,“恐怕從最開始我們走進山坳問路前,就已經陷進來了,隻是陷的不深,所以我們都沒有察覺不對。而城主府內的陣法,可能是起加持作用,也可能是其他作用,總之那酒肯定是最後的稻草。”


    “說來,我也一直沒覺得不對。”沉灼道,“先前不是一城都是屍氣,所以才導致我們留了下來麽。然而不說這村裏的人,哪怕是之前來送請帖那兩人,身上也沒有一點屍氣。”


    “屍氣或許隻是引誘我們留下來的幌子?”蘭歸猜測。


    “總之,那婚禮是一定要去的。”


    先前他還是齊光時,或許不會去那場婚禮,沉灼即便知道是婚禮的問題,也絕不可能丟下他過去查看。現在蘭歸想起來,那婚禮是一定得去的了。


    歇了一會兒,待蘭歸靈氣運轉通暢後兩人便起了床,沉灼終於可以將他身上那件麻衣脫下來換回了錦緞的。


    蘭歸無奈道:“再等等,你現在給我換上去,就不怕周圍的人亂想麽?”


    “你穿著這衣服不難受嗎?”沉灼皺眉道,“第一天你身上都紅了,我怕你反抗太激烈,等你睡了後才給你塗的藥。”


    蘭歸驚訝地看向他,沒料到還有這茬。


    “那不是剛穿麽,現在已經習慣了。”


    齊光的記憶裏,那個所謂的奶奶就老是歎氣,說他這樣嬌氣,本該是富貴命,卻誤投進了貧困家,想來應該是自我完善吧。


    沉灼沒拗過他,隻好將衣服收好。兩人走出屋去,蘭歸想起什麽,道:“對了,去,開棺。”


    沉灼驚訝地看向他,但是蘭歸的眼神又告訴他他沒有在開玩笑。沉灼疑惑不已,仍是選擇相信他,走進屋裏把棺蓋打開,往裏一看頓時便愣了。


    棺木裏隻有一件殮衣,卻沒有屍體。


    蘭歸喃喃道:“果然如此。”


    蘭歸出生前,奶奶就已經死了。可這不代表他來到這個世界前,也是這樣。


    齊光記憶裏的奶奶,分明是上輩子辛苦拉扯他長大,卻一點福都沒享受到就病逝的奶奶。


    “這?”沉灼一愣。


    “所以我說……你也陷進來了啊。”蘭歸歎氣,“我想象出了奶奶,那麽整個幻陣的人都能看見她,好像她是真的存在。可事實上,她不存在。”


    “叩叩”


    敲門的是張一刀,他身後是其餘自願跟來安葬齊光奶奶的人。


    蘭歸帶著他們回到屋裏去,沉灼已經將棺蓋蓋了回去,隱去了身形站在一邊,不過這次蘭歸看得見他罷了。


    蘭歸再次跪下,對著空蕩蕩的棺槨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奶奶,對不起,我以後都沒法帶您最喜歡的那家包子去看你了。


    我知道您肯定很擔心我,不知道我去了哪裏。請您放心,我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開心,很幸福,我還找到了一個愛人,可能不是您想的那樣,隻是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如果可以,我想帶他來見您,您會生氣嗎?


    沉灼不知他的心理活動,隻以為他做戲做全套,看他下跪就難受,便別過了頭去。


    雖然家中並無幾兩銀錢,但靠著周圍人的幫忙,齊光仍舊東拚西湊地請了禮先生、杠夫和一支喪樂隊,蘭歸恢複後也沒有辭去,按照儀式轉棺、跪拜、摔盆、起杠,一路到了村裏的墓地,整理基坑,掃去腳印,他第一個進行鏟土掩棺,接著周圍的人幫忙一起堆土成墳,完成了喪禮。


    那些人在安慰了蘭歸後便紛紛離去了,張一刀雖然想留下來陪他一會兒,但見蘭歸沉默地立在墳前,便還是道了別,讓他和老人獨處。


    “這個,齊光啊,你也別太難過了。奶奶肯定不希望你這樣。哥就先走了,你和奶奶多聊會兒天啊。”張一刀搖搖頭,對蘭歸道。


    蘭歸隻點了點頭,張一刀歎了口氣,轉身便下了山。


    沉灼抱住蘭歸,不明白為什麽根本沒有這個奶奶,他還是這樣難過。


    蘭歸靜默的立了會兒,拍了拍沉灼把自己抱得死緊的胳膊,道:“走吧,去找熹微他們。齊光該消失了。”


    沉灼眼睛一亮,笑眯眯道:“我幫你換衣服呀?”


    蘭歸:“……”


    你親手換上去,再親手脫下來?


    兩人很快便找到了蘭熹微和何雲飛,永寧城終歸也就這麽大。然而樂茜卻一直沒有蹤影,多半便在城主府了。


    要喚醒他們也不難,隻要讓他們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就行了,隻是要尋個最合適的時間,否則容易使他們崩潰。


    在幻境中,兩人是門對門的世交,從小許了娃娃親,感情深厚。隻是這深厚是他們自以為的,實則兩人才認識多久,根本談不上熟悉。


    從這點入手,很快便叫兩人從幻境中清醒。而沒多久,他們各自最在乎的人便因為各種原因死亡消失,連屍體沒有,好似幻境自動彌補了殘缺,竟沒人覺得不對,隻周圍的人還認識兩人,叫兩人節哀。


    蘭熹微想起這些天的經曆,心有餘悸地搓著胳膊道:“太可怕了,怎麽會這樣真實……”


    若非蘭歸他們介入,她根本不會察覺不對,隻會一天比一天更加深陷,記憶和感情都在幻境的完善下變得無比真實,從此迷失其中。


    “這人太厲害了吧,竟然連老大他們一起蒙騙了過去。”何雲飛佩服道,“對了,為什麽我們醒了後,那些人就沒了?”


    蘭歸道:“因為都是你想象出來的。”


    他這樣說著,狐疑地在兩人之間掃了圈。


    幻境不會毫無根據地捏造記憶,比如齊光,是他上輩子的經曆改的。


    這兩人……娃娃親?


    蘭熹微立刻跳開,指著何雲飛道:“哥哥你別誤會!我和他真的沒什麽的!”


    何雲飛也連忙搖頭,生怕妹控的蘭歸一刀子劈死自己。


    沉灼卻想要是真把你嫁出去了倒好了。


    蘭歸搖了搖頭,無奈地想自己看上去很介意嗎?明明隻是擔心蘭熹微被騙了而已……


    婚禮那天,整個永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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