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從,沒有人懷疑。


    而永寧也從不辜負他們的期望,施行的每一條措施都是對他們乃至周圍村鎮的居民有利的。


    而在她二十歲那年,她撿回來一個姑娘。


    那姑娘美得讓人連嫉妒都升不起,每個人看到她都會情不自禁地愛憐她,保護她。


    居民都笑說:我們城主都愛撿人,老城主撿回來永寧城主,現在永寧城主又撿回來這樣一位大美人呢。


    他們都在想,美人人美,麵也善,心定然也美,不知城主會如何安排她?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娶到這樣一位美人,又希望任何人都娶不到她。


    不過小半年都過去了,美人還留在城主府裏。


    .


    永寧和那美人在院中對弈,美人棋藝並不如何,甚至可以說爛透了,永寧百般退讓,手下一個沒留神,將她圍殺了去。


    “啊,你又贏了。”美人嘟起嘴,撒嬌道,“阿寧,你再讓讓我嘛,再讓讓,我肯定能贏的。”


    永寧無奈搖頭,道:“枸那,你初初誕生,對棋藝半分不熟,不如我先教你吧?”


    枸那皺起了眉:“可是好耗心神啊,我不想學……我就想你讓我。”


    永寧更加無奈了,隻好道:“好吧,那我再讓一子。”


    枸那開心極了,連忙將棋子各自放好,眼睛亮亮地看著永寧,永寧被她看得心幾乎都化成一灘水,她說什麽都應了。


    “城主。”


    一名侍衛在這時走了進來,顯然有事要稟告。


    永寧抱歉地看了眼枸那,對侍衛道:“什麽事?”


    “城東潘掌櫃一家被人殘忍殺害了……”侍衛這樣說著,不忍地閉了閉眼,臉上的表情摻雜了難受和惡心,十分難以言說,“衙役向您求助來了。”


    他跟著衙役去看過了現場,確實太過殘忍,便一刻也不敢耽誤地回府稟報了。


    永寧大驚失色,站起來時甚至不小心摔了茶杯:“什麽?為何我……”


    她突兀地咽下了後半句話,冷著臉道,“快帶我過去!”


    她匆匆和枸那告別,跟著侍衛離開了。


    枸那隻看著她的背影,不高興地撅著嘴,右手使勁戳著棋盤,喃喃道:“那些人有那麽重要嗎?反正都是要死的,就不能多陪陪我嗎?”


    永寧趕到現場,四周圍滿了人,臉上有好奇、有害怕,但是在看到永寧時,就隻剩下了信任,他們相信永寧能夠解決這件事。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衙役開始趕人,之前也不是沒試過,但大家到底還是想親眼看看,所幸永寧來了,居民都很聽話地離開了。


    那些衙役中領頭的是永寧兒時的玩伴於浩,當年教導永寧的仙師也教過他,隻是他不過一品黃骨,天賦太差,至今也不過剛入道的水平,會使幾個小法術。


    不過也多虧了那幾個小法術,才沒叫屋內濃鬱的血腥氣飄散出來,隻是這讓血腥氣始終堆積在屋內,繞是永寧進去了,都差點沒忍住嘔吐的欲\望。


    潘掌櫃之所以叫掌櫃,是因為他自己開了一家胭脂鋪,他家是一棟獨樓,一樓是鋪子,二樓就是自己家這樣的。


    他年輕時是城裏有名的美男子,他和他娘子也是在他自己的胭脂鋪裏認識的。


    他娘子並不能算很美,但很有氣質,哪怕一直沒有孩子,潘掌櫃也很愛她,從不再外偷腥,哪怕是來買胭脂水粉的姑娘想和他*也被他敷衍過去。


    然而再好看的人,死後也不過青灰色的一具屍體,潘掌櫃的模樣還要更可怕一些。


    潘掌櫃的屍體在樓道,靠著牆角垂著頭,胸腹被開了一個大洞,裏麵的髒器不翼而飛。而在他後腦還有一個洞,這個洞要規整許多,像一根管子插了進去,將裏麵的東西吸了出來。


    同樣不翼而飛的,還要他的皮,整具屍體血肉模糊,肉筋倒翻,可怖極了。


    永寧隻草草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去。


    陪她進來的隻有於浩,其他人都不願意再看見這樣可怕的一幕了。


    “出去吧?”於浩扶著她,不忍地看著她的側臉。


    永寧白著臉,艱難地點了點頭。


    “為什麽我會不知道呢……我一點都沒有察覺……”


    於浩不知道她在說什麽,隻以為是她在自責,便安慰道:“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你隻是城主,不是守護神啊。我們要做的,隻能是趕在凶手再犯案前,將他捉住,為潘掌櫃報酬。”


    永寧搖了搖頭,隻道:“你不懂,你不懂的……”


    兩人走出了樓道,陽光斜照在門口,各色胭脂整齊地擺放在兩側架子上,等著姑娘們的光顧。


    永寧忽地想起一件事:“他娘子呢?”


    於浩道:“她回家省親了,剛我讓人去找她了,現在應該在衙門。”


    “嗯……”永寧皺眉,留下自己的侍衛和衙役一起守住現場,自己和於浩往衙門去了,“你們現在掌握了哪些信息?”


    “潘掌櫃為人和善公道,幾乎沒有結仇,有也隻是一些小恩怨,不足以這樣……對他。”於浩道,“報案的是潘掌櫃請的一個夥計,他來開門時發現了潘掌櫃的屍體。到現在他還驚魂未定,話都說不清楚,基本已經排除了他地嫌疑了。”


    永寧點頭,又問他:“你是最先到現場的,有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於浩無奈道:“不對勁?我看哪裏都不對勁。永寧,你也知道,這城有千年的曆史了吧,什麽時候出過這樣窮凶極惡的案子?我看卷宗,最厲害的也就是仇殺,也沒這樣……這樣開膛破肚的。連腦髓還有、那個皮都、都……”


    他實在說不下去了。


    永寧垂下眼,點了點頭,沒人比她更清楚了,隻是……


    “我說的不對勁,是指妖魔鬼怪的痕跡。”永寧道,“你沒有察覺到哪怕一絲它們出沒過的痕跡嗎?”


    於浩頓了頓,道:“你懷疑……?”


    “是。我懷疑是鬼祟作怪。”永寧道,“你也說了,城裏什麽時候出過這樣窮凶極惡的案子。你就不覺得人,是做不出這樣的案子的嗎?”


    於浩遲疑道:“可是……”


    可是永寧城,從來沒被入侵過啊……


    “他們不可能直接進得了城的。”永寧道,“府外的那個大陣,不僅護佑著城主府,餘力還能防止妖魔的入侵。”


    “但是那畢竟隻是餘力,還是有空子可以鑽的。你著人去查,看看周圍村鎮有沒有類似的案件……不,去查有沒有人失蹤。”


    .


    永寧回到府上時,已經月上中天了。


    枸那還坐在院子裏,無聊地把玩著棋子,手邊的茶已經涼了。


    永寧不自覺屏住了呼吸,月光下枸那就像一抹虛幻的剪影,又像隨時會羽化的仙子,她忍不住打破寂靜,道:“枸那?你怎麽還在這兒?”


    枸那轉過頭來,見著她先是一喜,接著垮下臉,哀怨道:“阿寧,我等了你一天了。”


    永寧走過去,輕聲道:“傻瓜,等我做什麽?我每次出去都要花很長時間處理事情,你忘了我說過不要等我嗎?”


    “可是,我想你啊。”枸那懵懂道,“我想每時每刻都見到你,也想你回家後第一眼就能看見我。”


    永寧一愣,澀然道:“枸那,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啊。”枸那茫然不解,“我哪裏說錯了?”


    永寧注視著她,半晌搖了搖頭,溫言道:“沒有,一點不錯。小桃花。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枸那連連點頭:“好啊好啊,為什麽不好?雖然我的名字也是阿寧取的,可是阿寧一直隻叫我的名字,我覺得顯得好生疏啊。”


    “好,我的小桃花。”永寧溫柔喚道,眼底的感情翻騰著,又慢慢沉澱。


    我的小桃花啊,是我第一個發現你的,也是我給你取的名字,給你穿上了衣服;也是我把你帶回了人間,帶回了我的家。


    我的小桃花嗬,你要記得今天說的話呀。我也希望我回家第一眼看見的是你,而不是冷清孤寂的院落。


    我們分明是一樣的啊,我的小桃花。這世上隻有我們是一樣的,我們本就該在一起。


    .


    翌日,於浩找到永寧,神色焦急,無比凝重。


    永寧昨夜哄著枸那睡了後,花了大半個晚上去鞏固陣法,剛睡下一小會兒於浩就找了過來。所幸她本就是和衣而眠,草草洗漱了一下便去見於浩了。


    於浩正欲將調查出的事說給她聽,抬眼觸到她憔悴的麵容,不僅一愣:“永寧?你怎麽……?”


    永寧疲憊地擺了擺手,不願多說,隻道:“沒什麽,你查出什麽來了?”


    於浩有些心疼地看著她,猜到她熬了一夜,但不知是做什麽,終歸不會是壞事,便想讓她去歇會兒。


    然而永寧的眼神告訴他,不解決好這件事,她是沒心思歇息的。


    於浩隻好老實道:“我叫上了所有人手,連夜走訪了附近村鎮,查到一些事……”


    “最近一個月,幾乎每個村鎮都有人失蹤,隻是那些人都是獨居,所以沒人發現不對。最早的是兩個月前,一位鰥寡老人給他老伴上墳時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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