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雲月汐會認這件事麽?”歐陽餘韻覺得這件事雖然說起來簡單,可雲月汐身邊有歐陽灝軒,還有那麽多足智多謀的人,隻怕想要算計雲月汐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殿下以為,是江山重要還是美人重要?”陌心沒有回答歐陽餘韻的話,反倒是開始勸說歐陽餘韻,她其實十分了解歐陽餘韻的為人,有時候歐陽餘韻會根本不在意人命,可有的時候他自己又會入戲太深。


    現在這個時候,歐陽餘韻就是典型的將自己想作一個癡情的男人,為了一個女子可以犧牲掉自己的一切。


    “自然是江山。”果然,歐陽餘韻的回答完全在陌心的預料之中。


    “那麽殿下認為,郡主很重要麽?”陌心目光炯炯地看著歐陽餘韻,好似一直看到歐陽餘韻的心底。


    “她……”歐陽餘韻猶豫了,對於歐陽餘韻來說,楚楚是年少時便已經刻在心裏的女子,但是對於歐陽餘韻的雄心壯誌來說,楚楚也隻不過是年少時的一場夢而已。


    如果非要說楚楚在歐陽餘韻心中有多少分量,那麽大抵是他想要將她放在重要位置的時候,她才比較重要而已。


    “殿下,江山和美人,總要選一個。”陌心循循善誘地輕聲道:“楚老將軍是阻礙主子拿下江山的絆腳石,主子不將其拿下,勢必會在奪嫡之爭中處於劣勢,反過來講,楚老將軍不願意支持殿下,那麽郡主願意追隨殿下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殿下,隻要咱們除掉楚老將軍,那麽卑職自然有辦法將郡主送到殿下的身邊。”


    陌心的話,在歐陽餘韻的心裏緩緩撥起一絲漣漪。


    不錯,他不是沒想過設計將楚楚放在自己身邊,當初元國公府的李遠超劫持楚楚將她送給歐陽世傑,的確是惹怒了他。


    如今,陌心的話已經戳中了他內心深處的隱秘,戳中了他最想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準備動手吧。”歐陽餘韻終於鬆了口,緩緩地說道:“不過,不要在這裏動手了,等回京之後,我要讓雲月汐嚐一嚐眾叛親離的滋味!”


    陌心微微舒了口氣,歐陽餘韻並不是好相與的人,能不動聲色地勸動他,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而楚老將軍並不知道歐陽餘韻,隻不過當晚他也十分警惕地一直沒有睡下。


    其實對於歐陽餘韻私底下的動作,他早就心知肚明,本也打算等到回京便將那些被收買的人一並剔除,如果歐陽餘韻想要對他動手,那麽隻有今晚是最合適的時候。


    “老將軍,您先睡吧,今個兒五王爺身邊的謀士似乎策劃了什麽,並不打算今日動手。”歐陽灝軒派來保護楚老將軍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白日陌心和歐陽餘韻停留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他們,除了未能近身聽到他們說了什麽,但是依著多年的經驗,多少還能推測出一二來。


    “既然歐陽餘韻不肯動手,從明日開始,凡是他收買過的人,你們一個個暗殺掉。”楚老將軍坐在床邊,臉上一派肅殺之氣,他戎馬一生,先前隻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沉不住氣被收買,如今既然知道了,難道還會縱容他們嗎?


    真當他老了,就不中用了?


    歐陽餘韻想必也沒有想到,因為他的試探,竟然激起了楚老將軍多年來已經磨滅的征戰之心。


    京城,蘇王府。


    “小姐,您就吃點東西好不好?”


    歐陽雲蘇走進張珂的房間時,就聽到玉壺在低聲勸著什麽,掃了一眼桌子上一動未動的飯菜,當下大步走進了內室。


    “殿下!”玉壺看到歐陽雲蘇,連忙跪下行禮低聲道:“奴婢參見蘇王殿下!”


    “你出去吧!”歐陽雲蘇擺擺手,等到玉壺退出去之後才坐在床邊,看著一動不動抱著腿坐在床上的張珂說道:“為什麽不吃東西?”


    “雲蘇哥哥,我想離開京城。”張珂並沒有抬頭,聲音悶悶的,卻又帶著一絲倔強。


    “我不許!”歐陽雲蘇的心有些慌,立刻靠近她,將她抱在懷裏,低聲道:“你已經是我的人,哪裏也不許去。”


    “雲蘇哥哥,你那日幫我喂藥,隻是權宜之策,我不會怪你的。”張珂雖然被歐陽雲蘇抱著,卻沒有了往日那般欣喜雀躍的模樣,依舊是低聲說道:“自從我來了蘇王府,很多人都看不慣我,紅雲和紅憐姐姐卻因為我都受了傷……”


    “這件事並不怪你。”歐陽雲蘇收緊手臂,沉聲道:“你已經沒有親人了,你想到哪裏去?”


    不怪歐陽雲蘇自私,他隻是沒有辦法想象若是她離開之後,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而且他連想都不敢想。


    因為小珂兒的存在,他毒性發作的時間似乎越來越長,也不知道究竟是雲月汐的藥起了作用,還是那塊墨玉起了作用,可他隻知道有小珂兒陪在他身邊,他很開心。


    “雲蘇哥哥,我知道你喜歡汐兒姐姐,所以我不想留下來了。”張珂抬起頭,目光憂鬱地看著歐陽雲蘇,輕聲道:“我不但保護不了自己,還總是害的別人為我受傷,我不想讓你有一日也受傷,所以我想離開這裏。”


    “我不會受傷。”歐陽雲蘇看到張珂那張憔悴的小臉,隻覺得心裏微微一痛,隨後低下頭吻上她的唇,許久才放開她低聲道:“如果你離開,我才會受傷。”


    張珂有些不解地看著歐陽雲蘇,一時間有些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或者說,她已經被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吻給驚得不知所措了。


    要知道歐陽雲蘇跟她從沒有這麽親近過,雖然之前也聽紅憐和紅雲說那晚醉酒的事,可她總是覺得不真實。


    她雖然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歐陽雲蘇的話,但是因為這個吻,讓她整個人整顆心似乎都活了過來。


    “傻丫頭,過來陪我吃東西。”歐陽雲蘇看到她呆呆傻傻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如果不吃東西,那我也不吃,你忍心看我餓著嗎?”


    張珂連忙搖頭,又覺得不好意思,低下頭摸著衣角說道:“我隻是擔心紅玉和紅憐,不知道她們怎麽樣了。”


    “紅樓那邊傳來消息,說她們已經沒有危險了,現在主要是休養。”想起那邊傳過來消息,風鐮激動的樣子,歐陽雲蘇突然發現自己也許太遲鈍了些,有些東西現在才發現。


    “真的嗎?”張珂驚喜地抓住歐陽雲蘇的胳膊,連聲問道:“她們真的沒事了?”


    “當然,所以你現在能陪我吃飯了嗎?”歐陽雲蘇掃了張珂的唇一眼,湊到她耳邊說道:“當然,我覺得你的味道更好。”


    張珂的臉嗖得紅透了,跟個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直接竄到了飯桌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餓了……”


    “那最好不過。”歐陽雲蘇爽聲大笑,若是外人看到,隻怕會驚呆了。


    作為整個朱啟國最為溫和的王爺,歐陽雲蘇幾乎每日都是掛著無害的笑容,讓人心生親近。


    可同樣,對於那些有心之人來說,歐陽雲蘇也絕非是好對付的人。


    但是這一刻的歐陽雲蘇,就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一般,笑的開懷而又簡單。


    每個男人,心底似乎都住著一個惡劣而又頑皮的孩子。


    京城,隱府。


    “方清廉入獄了。”歐陽灝軒大步走進雲月汐的書房,看到吳雪和雲月汐正在下棋,也沒有避諱,直接開口道:“罪名是巫蠱之術謀害太子。”


    “太子已經被廢了,就算方清廉入獄,恐怕也挽回不了什麽。”雲月汐想了想,側頭對紅玉說道:“告訴趙金皓,想辦法讓劉元成跟太子離心。”


    “太子現在被軟禁在冷宮裏,禁衛軍把守,皇後都不得探視。”歐陽灝軒走到雲月汐身邊,端起她的茶盞就喝起了茶,隨後說道:“現在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無非就是方清廉是歐陽餘韻的人,輕音是美人閣的人。”


    “皇上找你了沒有?”雲月汐聽完歐陽灝軒說的話,頓時又問道:“是不是也懷疑你了?”


    “沒有。”歐陽灝軒笑著說道:“皇上隻是說我連自己的地方都管不好,估計是以為輕音被人收買了。”


    “輕音呢?”吳雪看到雲月汐揚眉,立刻笑著問道:“是不是已經被處死了?”


    “那自然,被處死了。”歐陽灝軒餘光掃了一眼雲月汐,立刻說道:“上次你說的那個小宮女玉壺,已經被歐陽雲蘇帶回府裏了,暫時放在張珂身邊了。”


    “玉壺?”雲月汐想了想,才記起那一次給太子治病的時候,的確有個叫玉壺的小宮女,隻不過……這個小宮女也未免太大膽了吧?


    “你不覺得這個小宮女有些奇怪嗎?”吳雪聽完雲月汐講完玉壺的事,不禁皺起眉頭說道:“先不說之前在那種緊張的情況下她還能鎮定非常,就是軒王殿下他們說起太子的事,她也竟然敢公然說出太子的隱秘之事,這可是要殺頭的!”


    “所以,我們是有理由懷疑,這個小宮女的目的並不單純了?”雲月汐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者,對方一開始就是衝著我或者珂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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