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霄死了。


    而且是在被吳雪和張珂打成豬頭之後抬回去沒多久就死了。


    齊家報了官,而且還特地避開了聞冠宇,所以來隱府拿人變成了慎刑司。


    齊家算的上是官家,可偏生隻有齊霄沒有官職在身,若是深究起來,根本不需要驚動慎刑司。


    奇怪就奇怪在,慎刑司的人竟然直接就到了隱府,甚至竟然以包庇犯人的罪名將陳烈抓了,闖了進來。


    隨同而來的,還有齊霄的生母水姨娘和齊霄的大哥齊飛。


    一群人被堵在了院子外頭,吵鬧聲不斷,可是始終沒有人露麵。


    紅字閣的人平日裏沒事都喜歡待在隱府裏,隻不過今日紅玉正好讓人去調查齊家和陳家的事,所以留下來的隻有七八個人,一開始眾人從未想過有人敢到隱府來鬧事,所以等到把慎刑司的人抓了陳烈,幾個下人跑來告訴了紅鳶,紅鳶才帶人將這些人堵在了院子外頭。


    “紅鳶姑娘,今日我們隻是來抓人,並無冒犯雲姑娘的意思,隻要雲姑娘將人交出來,那麽我們立刻退出隱府。”這才帶人來的,是慎刑司之中掌管追查犯人的分司長,叫做王誌闖。


    “王司長,你搞清楚一點,這裏是隱府。”紅鳶看了一眼被打的嘴角都流血的陳烈,不禁冷冷地開口道:“陳烈是我們隱府的大管家,往大了說,那是代表隱府的臉麵,你今日這麽做,難道不給自己留條後路麽?”


    “紅鳶姑娘,這話可是怎麽說呢?”王誌闖一副笑臉迎人地說道:“先前我們也不知道這是隱府的大管家不是,你看,這都是誤會!”


    “什麽誤會!”就在這個時候,水姨娘突然尖聲叫罵道:“我看她們就是一夥的,王司長,你把雲月汐那個賤人抓起來,肯定是她指使那兩個小賤人殺了我兒子!我可憐的兒子啊……”


    就在這時,紅鳶身邊的紅杏倏然出現在水姨娘身邊,齊飛想要伸手阻攔的時候隻覺得手心一痛,下意識的縮回手,發現自己的手上什麽都沒有,不禁有些奇怪,那疼痛感那麽強烈,可自己的手上為什麽沒有傷?


    在他沒有看見的地方,紅袖已經將兩根針瞬間沒入手中,隨後照著水姨娘的臉左右開弓打了起來。


    等到別人反應過來想攔著的時候,紅杏已經十幾個巴掌直接把水姨娘的臉都打爛了。


    慎刑司的人大都被紅杏的舉動吸引了目光,卻不想這邊押著陳烈的兩個人竟然直接被一個紅衣女子給撂倒了,隨後對方帶著陳烈和紅杏全都一個閃身回到了紅鳶身邊,好像剛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


    “紅鳶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王誌闖有些不悅地眯起眼睛,緩緩的開口道:“我們慎刑司的人也是你們隨便打的嗎?”


    “你們慎刑司的人也就會欺負人家不會武功的人。”紅鳶冷冷地看著王誌闖,嗤笑一聲說道:“若是換了其他的人,早把你們這群廢物給打死了。”


    “紅鳶!”王誌闖猛地怒喝一聲,臉漲得通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王誌闖,當年你師父跟著我練武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現在讓你跪下叫我一聲師祖你都說不出話來,還紅鳶姑娘,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了?”紅鳶抱著胳膊,看著王誌闖說道:“你師父要是泉下有知,說不定哪一日得爬出來打死你完事了。”


    “哈哈哈哈……”紅鳶話音一落,吳雪的大笑聲便從眾人身後傳來,連站在吳雪一旁的張珂也不禁笑著說道:“還真是沒想到,我們紅鳶竟然如此厲害?”


    “兩位小姐有所不知道,紅鳶姐姐當年是慎刑司唯一的一個女子,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打遍整個慎刑司無敵手了。”紅玉笑著解釋道:“所以慎刑司最早的那些司長大都是紅鳶帶出來的。”


    “也就是說,當年除了慎刑司的司長,這些分司長都得聽紅鳶的吧?”吳雪有些好奇地問道。


    “可以這麽說。”紅玉笑著應聲,隨後走到紅鳶身邊低聲說了什麽,紅鳶點點頭,也沒有多言,一時間,沒了水姨娘這個撒潑打諢的人,兩邊都陷入了安靜。


    雲月汐就是在這種詭異的安靜的氣氛中出現的。


    齊飛見到雲月汐的那一刻,突然心裏十分慌亂,他想也許他父親一開始就不該和陳家聯手的,因為他見過陳瑜,輸人不輸陣,但是當他看到雲月汐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陳瑜必輸無疑,沒有為什麽。


    “慎刑司第七司分司長王誌闖。”雲月汐今日根本沒有任何妝扮,反倒是因為剛剛醒過來,所以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依舊不妨礙她站在這裏就自有一股睥睨世間的氣勢,以至於眾人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隻聽得她清冷的聲音在頭頂上飄蕩,“認識這個麽?”


    王誌闖抬起頭,看到雲月汐手中的金色的令牌,頓時驚得直接跪在地上,以頭觸地,恭敬地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手令,見此令者,如見帝皇。


    整個天下,隻有這麽一塊皇帝手令,還是皇上有一次在早朝上特意讓楊公公呈給文武百官看過的。


    那一日,所有人都以為這個手令是皇上特意製作,以後要交給信任之人作為欽差大臣證明身份而用,沒想到,他們竟然在雲月汐手裏見到了這個手令。


    一時間,所有人都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他們似乎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可是雲月汐先前昏迷的時候,根本沒有人見過皇上來看過雲月汐,所以很多人都認為雲月汐可能根本醒不過來了,或者說皇上登基以後,可能就不會對一個女人太過上心,所以很多人在很多程度上都默許了陳家的上躥下跳,畢竟如果陳家成功了,那麽大家都有機會把自己府裏的適齡女子送進宮裏去。


    隻是沒有人知道,歐陽灝軒每晚都會把奏章帶到雲月汐的房間裏來批閱,隻要平日裏不需要在宮裏的時候,所有的時間都是在隱府的。


    “雲姑娘,我們齊家雖然回京時間不久,可也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雲姑娘,以至於雲姑娘身邊這兩位姑娘竟然出手擊殺齊霄,今日來隻是想討回個公道而已。”等到眾人起身,齊飛搶先開了口。


    有的時候,雖然有了一種感覺,但事已至此,騎虎難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先前他們來的時候那可是大張旗鼓,幾乎整個京城都知道他們要來找隱府的麻煩,若是今日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回去,隻怕他們齊家以後都沒辦法在京城這些世家貴族裏抬起頭來了……


    作為齊家的嫡長子,齊飛很明白他們齊家雖然被人標榜為世家,但是根本沒有世家的底蘊。


    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世家,若是一步走錯,那便是沒有任何回頭的機會了。


    所以,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掰扯這件事,因為他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好像回不去了。


    “齊家大公子齊飛。”雲月汐打量了齊飛一眼,淡淡的說道:“你說我身邊的人殺了你弟弟齊霄,可有證據?”


    “嘉善樓裏所有的食客都看到了。”齊飛立刻說道:“而齊霄回府沒有多久就重傷身亡,難道這還不是證據嗎?”


    “嗬嗬,真是天真。”雲月汐看著齊飛說道:“若是你們齊家見死不救,直接弄死了齊霄,然後再把髒水潑到我們隱府來,那我們也要承認麽?”


    “你這是什麽意思!”齊飛立刻惱怒地說道:“你怎麽可以如此汙蔑於我們?我們齊家……”


    “齊家怎麽樣?”就在這個時候,歐陽灝軒竟然大步走了過來,眾人看到歐陽灝軒出現,頓時再次跪在了地上,隻是歐陽灝軒並沒有讓他們起身,反而徑直走到雲月汐麵前,仔仔細細地看了雲月汐一番才問道:“你沒事吧?”


    陳家的上躥下跳,歐陽灝軒並不是默許,而是根本沒有把這群人放在眼裏,在歐陽灝軒的心裏,天下任何事都比不過讓他的汐兒趕快醒過來,他自然也沒有心情去應付那些人。


    隻是沒想到,這群人竟然敢算計到雲月汐頭上去。


    所以,在歐陽灝軒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便立刻來了隱府,他的汐兒怎麽能容許別人欺負?


    “沒事,隻是閑來無事,出來轉轉而已。”雲月汐的話讓王誌闖和齊飛的臉都白了,你聽聽人家這是什麽話?


    他們氣勢洶洶的來了,結果人家竟然隻當做天氣不錯嗎?


    “林夕,把調查的結果告訴王司長。”歐陽灝軒擋在雲月汐身前,眯著眼睛看向王誌闖說道:“如果朕沒有記錯,慎刑司應該是朕的人,從什麽時候起慎刑司都開始聽一些廢物的了?”


    “臣……臣知罪!”王誌闖若是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估計可以直接告老還鄉了。


    歐陽灝軒冷哼一聲,看著林夕說道:“林夕,念給他們聽!”


    “齊霄受陳家二公子陳勇教唆前往嘉善樓鬧事,恰好聞少夫人和張珂小姐在場,於是雙方發生爭執,期間齊霄被打,隨後狼狽逃走。”林夕雖然麵無表情,可是聽在齊飛耳朵裏總像是在嘲笑他們齊家一般,隻覺得分外難堪,但還是要硬著頭皮聽下去。


    “齊霄回府後沒多久,齊飛帶人秘密將齊霄打死,想要以此來汙蔑聞少夫人和張珂小姐,目的是為了對付蘇王殿下和聞大人。皇上,屬下說完了。”


    “現在你們聽明白了麽?”歐陽灝軒冰冷的目光落在齊飛身上,緩緩地問道:“齊飛,若是想朕饒你一命,就老老實實地交代,是誰指使你誅殺齊霄來汙蔑蘇王和聞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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