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韜晦”法術和“韜晦之計”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李舒崇的“韜晦”法術是一種超自然的能力,一旦掌握並施展出來,便可以隱藏自身的靈韻氣質,起到真人不露相的作用,達到光華內斂的效果。


    而“韜晦之計”則不然,它隻是一種凡人所使用的計策。


    曆史上最有名的有關“韜晦之計”的典故,出自《三國演義》。第二十一回“曹操煮酒論英雄”中所載:“玄德也防曹操謀害,就下處後園種菜,親自澆灌,以為韜晦之計。”


    韜晦之計是夾縫中的求生之道,是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不得已而對敵示弱、獻媚甚至不惜用苦肉計,為的就是麻痹敵人,以求得喘息的機會和發展的空隙。因此,“韜晦之計”完全不同於“韜晦”法術,兩者有天壤之別。


    ……


    ……


    “段郎,快來抱我!”馬夫人的柔膩之聲再度響起,就連蕭峰也不禁砰然心動,難以自持。


    秦紅棉和阮星竹臥在窗外,馬夫人這等撒嬌使媚,一句句傳入耳來,均是妒火攻心,幾欲炸裂了胸膛,偏又提不起手來塞住耳朵。


    李舒崇卻驚詫之極,因為他看到馬夫人在搔首弄姿之際發出的嬌聲魅惑,居然有類似於“惑心”法術的功效。毫無疑問,沒有人會教她這些手段,這都是她無師自通的。


    段正淳左手撐在炕邊,用力想站起身來,但身子剛挺直,雙膝酸軟,又即坐倒,笑道:“我也是沒半點力氣,真是奇怪了。我一見到你,便如耗子見了貓,全身都是酸軟啦。”


    馬夫人輕笑道:“我不依你,隻喝了這一點兒,便裝醉哄人。你運運氣,使動內力,不就得了?”


    段正淳調運內息,想提一口真氣,豈知丹田中空蕩蕩地,便如無邊無際,什麽都捉摸不著,他連提三口真氣,不料修培了數十年的深厚內力陡然間沒影沒蹤,不知已於何時離身而去。這一來可就慌了,知道事情不妙。但他久曆江湖風險,臉上絲毫不動聲色,笑道:“隻剩下一陽指和六脈神劍的內勁,這可醉得我隻會殺人,不會抱人了。”


    蕭峰心道:“這人雖然貪花好色,卻也不是個胡塗腳色。


    他已知身陷危境,說什麽‘隻會殺人,不會抱人’。其實他一陽指是會的,六脈神劍可就不會,顯是在虛聲恫嚇。他若沒了內力,一陽指也使不出來。”


    馬夫人軟洋洋的道:“啊喲,我頭暈得緊,段郎,莫非……莫非這酒中,給你作了手腳麽?”段正淳本來疑心她在酒中下藥,聽她這麽說,對她的疑心登時消了,招了招手,說道:“小康,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馬夫人似要舉步走到他身邊,但卻站不起來,伏在桌上,臉泛桃紅,隻是喘氣,媚聲道:“段郎,我一步也動不了啦,你怕我不肯跟你好,在酒裏下了春藥,是不是?你這小不正經的。”


    段正淳搖了搖頭,打個手勢,用手指蘸了些酒,在桌上寫道:“已中敵人毒計,力圖鎮靜。”說道:“現下我內力提上來啦,這幾杯毒酒,卻也迷不住我。”馬夫人在桌上寫道:“是真是假?”段正淳寫道:“不可示弱。”大聲道:“小康,你有什麽對頭,卻使這毒計來害我?”


    蕭峰在窗外見到他寫“不可示弱”四字,暗叫不妙,心道:“饒你段正淳精明厲害,到頭來還是栽在女人手裏。這毒藥明明是馬夫人下的,她聽你說‘隻會殺人,不會抱人’,忌憚你武功了得,這才假裝自己也中了毒,探問你的虛實,如何這麽容易上了當?”


    馬夫人臉現憂色,又在桌上寫道:“內力全失是真是假?”


    口中卻道:“段郎,若有什麽下三濫的奸賊想來打咱們主意,那是再好也沒有了。閑著無聊,正好拿他來消遣。你隻管坐著別理會,瞧他可有膽子動手。”


    段正淳寫道:“隻盼藥性早過,敵人緩來。”說道:“是啊,有人肯來給咱們作耍,正是求之不得。小康,你要不要瞧瞧我淩空點穴的手段?”


    馬夫人笑道:“我可從來沒見過,你既內力未失,便使一陽指在紙窗上戳個窟窿,好不好?”段正淳眉頭微蹙,連使眼色,意思說:“我內力全無,那裏還能淩空點穴?我是在恐嚇敵人,你怎地不會意?”馬夫人卻連聲催促,道:“快動手啊,你隻須在紙窗上戳個小窟窿,便能嚇退敵人,否則那可糟了,別讓敵人瞧出了破綻。”


    段正淳又是一凜:“她向來聰明機伶,何以此刻故意裝傻?”正沉吟間,隻聽馬夫人柔聲道:“段郎,你中了‘十香迷魂散’的烈性毒藥,任你武功登天,那也必內力全失。你如果還能淩空點穴,能在紙窗上用內力真氣刺一個小孔,那可就奇妙得緊了。”段正淳失驚道:“我……我是中了‘十香迷魂散’的歹毒迷藥?你怎麽……怎麽知道?”


    馬夫人嬌聲笑道:“我給你斟酒之時,嘻嘻,好像一個不小心,將一包毒藥掉入酒壺中了。唉,我一見到你,就神魂顛倒,手足無措,段郎,你可別怪我。”


    段正淳強笑道:“嗯,原來如此,那也沒什麽。”這時他已心中雪亮,知道已被馬夫人製住,若是狂怒喝罵,決計無補於事,臉上隻好裝作沒事人一般,竭力鎮定心神,設法應付危局,尋思:“她對我一往情深,決不致害我性命,想來不過是要我答允永不回家,和她一輩子廝守,又或是要我帶她同回大理,名正言順的跟我做長久夫妻。那是她出於愛我的一片癡心,手段雖然過分,總也不是歹意。”言念及此,便即寬心。


    果然聽得馬夫人問道:“段郎,你肯不肯和我做長久夫妻?”


    段正淳笑道:“你這人忒是厲害,好啦,我投降啦。明兒你跟我一起回大理去,我娶你為鎮南王的側妃。”


    秦紅棉和阮星竹聽了,又是一陣妒火攻心,均想:“這賤人有什麽好?你不答允我,卻答允了她。”


    馬夫人吸了一口氣,道:“段郎,早一陣我曾問你,日後拿我怎麽樣,你說大理地方濕熱多瘴,我去了會生病,你現下是被迫答允,並非出於本心。”


    段正淳歎了口氣,道:“小康,我跟你說,我是大理國的皇太弟,我哥哥沒有兒子,他千秋萬歲之後,便要將皇位傳給我。我在中原不過是一介武夫,可是回到大理,便不能胡作非為,你說是不是呢?”馬夫人道:“是啊,那又怎地?”段正淳道:“這中間本來頗有為難之處,但你對我這等情切,竟不惜出到下毒的手段,我自然回心轉意了。天天有你這樣一個好人兒陪在身邊,我又不是不想。我既答允了帶你去大理,自是決無反悔。”


    馬夫人輕輕“哦”了一聲,道:“話是說得有理。日後你做了皇上,能封我為皇後娘娘麽?”段正淳躊躇道:“我已有元配妻室,皇後是不成的……”馬夫人道:“是啊,我是個不祥的寡婦,怎能做皇後娘娘?那不是笑歪了通大理國千千萬萬人的嘴巴麽?”她又拿起木梳,慢慢梳頭,笑道:“段郎,剛才我說那個故事給你聽,你明白了我的意思罷?”


    段正淳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勉力鎮懾心神,可是數十年來勤修苦練而成的內功,全不知到了何處,便如一個溺水之人,雙手拚命亂抓,卻連一根稻草也抓不到。


    馬夫人問道:“段郎,你身上很熱,是不是,我給你抹抹汗。”從懷中抽出一塊素帕,走到他身前,輕輕給他抹去了額頭的冷汗,柔聲道:“段郎,你得保重身子才好,酒後容易受涼,要是有什麽不適,那不是教我又多擔心麽?”


    窗內段正淳和窗外蕭峰聽了,都是感到一陣難以形容的懼意。


    ……


    ……


    在無聲無息中,李舒崇和嬌妻美妾們用神識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秦雯道:“這個馬夫人雖貌美如花,卻心如蛇蠍,明顯就是心理變態嘛,為什麽段正淳會把他比作茉莉花呢?”


    孫禹晨道:“秦雯姐姐說的對極了,‘貌美如花、心如蛇蠍’這八個字評價十分貼切,我看應該把她比作罌粟花才是。”


    李舒崇忽然有了個好想法,他笑道:“各位校花,你們都是京城各高校的才女,不如我們就以馬夫人這樣的‘罌粟花’為題,作幾首詩詞來娛樂娛樂吧。”


    眾校花欣然領命。


    ……


    ……


    段正淳知道,當初自己肯定是看走了眼,才會把“罌粟花”當成了“茉莉花”。


    他強作微笑道:“那天晚上你香汗淋漓,我也曾給你抹了汗來,這塊手帕,我十幾年來一直帶在身邊。”


    馬夫人神色靦腆,輕聲道:“也不怕醜,十多年前的舊事,虧你還好意思說?你取出來給我瞧瞧。”


    段正淳說十幾年來身邊一直帶著那塊舊手帕,那倒不見得,不過此刻卻倒真便在懷裏。他容易討得女子歡心,這套本事也是重要原因,令得每個和他有過風流孽緣的女子,都信他真正愛的便是自己,隻因種種難以抗拒的命運變故,才無法結成美滿姻緣。他想將這塊手巾從懷中掏出來,好令她顧念舊情,哪知他隻手指微微一動,手掌以上已全然麻木,這“十香迷魂散”的毒性好不厲害,竟然無力去取了巾。


    馬夫人道:“你拿給我瞧啊!哼,你又騙人。”段正淳苦笑道:“哈哈,醉得手也不能動了,你給我取了出來罷。”馬夫人道:“我才不上當呢,你想騙我過來,用一陽指製我死命。


    “段正淳微笑道:“似你這般俏麗無比的絕世美人,就算我是十惡不赦的凶徒,也舍不得在你臉上輕輕劃半道指甲痕。”


    馬夫人笑道:“當真?段郎,我可總有點兒不放心,我得用繩子綁住你雙手,然後……然後,再用一縷柔絲,牢牢綁住你的心。”段正淳道:“你早綁住我的心了,否則我怎麽會乖乖的送上門來?”馬夫人嗤的一笑,道:“你原是個好人兒,也難怪我對你害上了這身永遠治不好的相思病。”說著拉開炕床旁的抽屜,取出一根纏著牛筋的絲繩來。


    段正淳心下更驚:“原來她早就一切預備妥當,我卻一直猶似蒙在鼓裏,段正淳啊段正淳,今日你命送此處,可又怨得誰來?”


    馬夫人道:“我先將你的手綁一綁,段郎,我可真是說不出的喜歡你。你生不生我的氣?”


    ……


    ……


    見此情景,才華橫溢的陳子梅率先作詩一首:


    曾幾何時,


    誰在心田丟下一顆種子?


    不經意間,


    它卻開出了一朵罌粟花。


    美麗的罌粟花啊,


    愛你的時候無法察覺,


    你美麗的背後是罪惡。


    美麗的罌粟花啊,


    得到你以後才能發現,


    溫柔鄉裏你把我毀滅。


    ……


    ……


    段正淳深知馬夫人的性子,她雖是女子,卻比尋常男子更為堅毅,惡毒辱罵不能令她氣惱,苦苦哀懇不能令她回心,眼下隻好拖延時刻,且看有什麽機會能轉危為安,脫此困境,便笑道:“我一見到你水汪汪的眼睛,天大的怒氣也化為烏有了。小康,你過來,給我聞聞你頭上那朵茉莉花香不香?”


    十多年前。段正淳便由這一句話,和馬夫人種下了一段孽緣,此刻舊事重提,馬夫人身子一斜,軟答答的倒在他的懷中,風情無限,嬌羞不勝。她伸手輕輕撫摸段正淳的臉蛋,膩聲道:“段郎,段郎,那天晚上我將身子交了給你,我跟你說,他日你若三心兩意,那便如何?”段正淳隻覺眼前金星亂冒,額上黃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的滲了出來。馬夫人道:“沒良心的好郎君,親親郎君,你賭過的咒,轉眼便忘了嗎?”


    段正淳苦笑道:“我說讓你把我身上的肉,一口口的咬下來。”本來這句誓語盟約純係戲謔,是男女歡好之際的調請言語,但段正淳這時說來,卻不由得全身肉為之顫。


    馬夫人媚笑道:“你跟我說過的話。隔了這許多年,居然沒忘記,我的段郎真有良心。段郎,我想綁綁你的手,跟你玩個新鮮花樣兒,你肯不肯?你肯,我就綁:你不肯,我就不綁。我向來對你千依百順,隻盼能討你歡心。”


    段正淳知道就算自己不讓她綁,她定會另行想出古怪法子來,苦笑道:“你要綁,那就綁罷。我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死在你的手裏,那是再快活也沒有了。”


    蕭峰在窗外聽著,也不禁佩服他定力驚人,在這如此危急的當口,居然還說得出調笑的話來。隻見馬夫人將他雙手拉到背後,用牛筋絲繩牢牢的縛住,接連打了七八個死結,別說段正淳這時武功全失,就是內力無損,也非片刻間所能掙脫。


    馬夫人又嬌笑道:“我最恨你這雙腿啦,邁步一去,那就無影無蹤了。”說著在他大腿上輕輕扭了一把。段正淳笑道:“那年我和你相會,卻也是這雙腿帶著我來的。這雙腿兒罪過雖大,功勞可也不小。”馬夫人道:“好罷!我也把它綁了起來。”說著拿起另一條牛筋絲繩,將他雙腳也綁住了。


    她取過一把剪刀,慢慢剪破了他右肩幾層衣衫,露出雪白的肌膚來。段正淳年紀已然不輕,但養尊處優,一生過的是榮華富貴日子,又兼內功深厚,肩頭肌膚仍是光滑結實。


    馬夫人伸手在他肩上輕輕撫摸,湊過櫻桃小口,吻他的臉頰,漸漸從頭頸而吻到肩上,口中唔唔唔的膩聲輕哼,說不盡的輕憐蜜愛。


    突然之間,段正淳“啊”的一聲大叫,聲音刺破了寂靜的黑夜。馬夫人抬起頭來,滿嘴都是鮮血,竟已將他肩頭一塊肉咬了下來。


    馬夫人將咬下來的那小塊肉吐在地下,媚聲道:“打是情,罵是愛,我愛得你要命,這才咬你。段郎,是你自己說的,你若變心,就讓我把你身上的肉兒,一口口的咬下來。”


    段正淳哈哈一笑,說道:“是啊,小康,我說過的話,怎能不作數?我有時候想,我將來怎樣死才好呢?在床上生病而死,未免太平庸了。在戰場上為國戰死,當然很好,隻不過雖英勇而不風流,有點兒美中不足,不似段正淳平素為人。


    小康,今兒你想出來的法子可了不起,段正淳命喪當代第一美人的櫻桃小口之中,珍珠貝齒之下,這可償了我的心願啦。


    你想,若不是我段正淳跟你有過這麽一段刻骨相思之情,換作了第二個男人,就算給你滿床珠寶,你也決計不肯在他身上咬上一口。小康,你說是不是呢?”


    ……


    ……


    看到這裏,張子萱也詩興大發,念道:


    罌粟花開,豆蔻年華,許誰一生諷刺?


    長發繚繞,似水柔情,惹他半世徘徊!


    宛若溫柔的櫻唇,卻傷人至深。


    猶如香甜的毒酒,也醉人太釅。


    繁華落盡,夢魘已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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