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崇“強腎”成功後,嬌妻美妾們的幸福指數進一步提升了。


    被冷水澆頭都毫不示弱的“小兄弟”,在眾多美女輪番上陣、而且是暴風驟雨般毫不停歇地夾擊下,寡不敵眾,累得口吐白沫,終於耷拉著腦袋,暫時軟化了下來。


    不過,它雖敗猶榮。


    首先,它以一敵八,卻寸步不讓。用《亮劍》裏的話說:就這麽一個光杆司令,卻硬生生地頂住了八個美女聯隊整整八個時辰的進攻,而且,她們還攜帶重裝武器--貼身肉搏到最激烈的關頭,她們往往會歇斯底裏、忘乎所以、連抓帶咬。好在李舒崇已經達到了煉體七層,銅皮鐵骨、刀槍不入,無所畏懼。


    其次,它雖然在最後關頭被秦雯擊敗,但是,六個煉體一層的美女無一例外全都玉體橫陳、陸續“陣亡”:在李舒崇高達每分鍾400次的高頻掃射下,六個剛完成“處子修仙三件套”的極品校花,每人都隻堅持了半個多時辰,便“戰死沙場”,在昏睡中突破了煉氣二層,完成了“洗血”煉體,隻差沒有選擇新的法術。


    最後,它並不是倒在真刀真槍的較量中,而是被秦雯的“毒舌”偷襲了。


    原來,煉氣二層的孫禹晨雖然表現出較強的戰鬥力,但也就堅持一個時辰。當然,她也沒有白白努力,除了突破煉氣三層之外,煉體也突破到了第三層的“伐骨”境界。


    秦雯堅持得最久,她第一個投入戰鬥,卻是最後一個退出戰場。她三次與李舒崇貼身肉搏,屢戰屢敗,卻屢敗屢戰,她見“小兄弟”死硬到底、李舒崇洋洋得意,為了畢其功於一役,她隻好使出深藏不露的“毒舌”絕技,緊要關頭對李舒崇嬌聲道:“你怎麽幹打雷不下雨呀,是不是沒子彈了?難道你想學中國足球男隊的那些臭腳——全場不射?我還等著給你生猴子呢。”作為國足的資深球迷,李舒崇被羞辱得慚愧不已,於是“繳槍投降”,就此一瀉千裏。秦雯得勝凱旋,俘虜精兵無數,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


    ……


    蕭峰邁開大步便走。


    阿紫展開輕功,隨後追來,叫道:“等等我,等等我!”蕭峰不去理她,徑自去了。阿朱和阿紫同父同母,鍾靈和她同父異母,自然不會撇下這個刁蠻的小妹不管。白小嵐又要緊跟著喬峰,周芷若、殷離、小昭隻好也跟著一起,六人繼續隱身前行,去見證阿紫“毒舌”少女的一幕。


    行不多時,北風轉緊,又下起雪來。


    蕭峰衝風冒雪,快步行走,想起從此冤沉海底,大仇也無法得報,心下自是鬱鬱,但無可奈何之中拋開了滿懷心事,倒也是一場大解脫?


    蕭峰行出十餘裏,見路畔有座小廟,進去在殿上倚壁小睡了兩個多時辰,疲累已去,又向北行。再走四十餘裏,來到北邊要衝長台關。


    第一件事自是找到一家酒店,要了十斤白酒,兩斤牛肉,一隻肥雞,自斟自飲。十斤酒喝完,又要了五斤,正飲間,腳步聲響,走進一個人來,正是阿紫。蕭峰心道:“這小姑娘來敗我酒興。”轉過了頭,假裝不見。


    阿紫微微一笑,在他對麵一張桌旁坐了下來,叫道:“店家,店家,拿酒來。”酒保走過來,笑道:“小姑娘,你也喝酒嗎?”


    “問題少女”阿紫一如既往地發揮“毒舌”本性,斥道:“姑娘就是姑娘,為什麽加上一個‘小’字?我幹麽不喝酒?你先給我打十斤白酒,另外再備五斤,給侍候著,來兩斤牛肉,一隻肥雞,快,快!”


    酒保伸出了舌頭,半晌縮不進去,叫道:“哎唷,我的媽呀!你這位姑娘是當真,還是說笑,你小小人兒,吃得了這許多?”一麵說,一麵斜眼向蕭峰瞧去,那意思是:“人家可是衝著你來啦!你喝什麽,她也喝什麽;你吃什麽,她也吃什麽。”


    阿紫道:“誰說我是小小人兒?你不生眼睛,是不是?你怕我吃了沒錢付帳?”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當的一聲,擲在桌上,說道:“我吃不了,喝不了,還不會喂狗麽?要你擔什麽心?”酒保陪笑道:“是,是!”又向蕭峰橫了一眼,心道:“人家可真跟你幹上了。繞著彎兒罵人哪。”


    一會兒酒肉送了上來,酒保端了一隻大海碗,放在她麵前,笑道:“姑娘,我這就跟你斟酒啦。”阿紫點頭道:“好啊。”


    酒保給她滿滿斟了一大碗酒,心中說:“你若喝幹了這碗酒,不醉倒在地下打滾才怪。”


    阿紫雙手端起酒碗,放在嘴邊舐了一點,皺眉道:“好辣,好辣。這劣酒難喝得很。世上若不是有這麽幾個大蠢才肯喝,你們的酒又怎賣得掉?”酒保又向蕭峰斜睨了一眼,見他始終不加理睬,不覺暗暗好笑。


    阿紫撕了隻雞腿,咬了一口,道:“呸,臭的!”酒保叫屈道:“這隻香噴噴的肥雞,今兒早上還在咯咯咯的叫呢。新鮮熱辣,怎地會臭?”阿紫道:“嗯,說不定是你身上臭,要不然便是你店中別的客人臭。”其時雪花飛飄,途無行旅,這酒店中就隻蕭峰和她兩個客人。酒保笑道:“是我身上臭,當然是我身上臭哪。姑娘,你說話留神些,可別不小心得罪了別的爺們。”


    阿紫繼續發揮“毒舌”神功道:“怎麽啦?得罪了人家,還能一掌將我打死麽?”


    說著舉筷挾了塊牛肉,咬了一口,還沒咀嚼,便吐了出來,叫道:“哎唷,這牛肉酸的,這不是牛肉,是人肉。你們賣人肉,黑店哪,黑店哪!”


    酒保慌了手腳,忙道:“唉喲,姑娘,你行行好,別盡搗亂哪。這是新鮮的黃牛肉,怎麽說是人肉?人肉哪有這麽粗的肌理?哪有這麽紅豔豔的顏色?”


    阿紫道:“好啊,你知道人肉的肌理顏色。我問你,你們店裏殺過多少人?”酒保笑道:“你這位姑娘就愛開玩笑。信陽府長台關好大的市鎮,我們是六十多年的老店,哪有殺人賣肉的道理?”


    阿紫道:“好罷,就算不是人肉,也是臭東西,隻有傻瓜才吃。哎喲,我靴子在雪地裏弄得這麽髒。”說著從盤中抓起一大塊煮得香噴噴的紅燒牛肉,便往左腳的皮靴上擦去。靴幫上本來濺滿了泥漿,這麽一擦,半邊靴幫上泥漿去盡,牛肉的油脂塗將上去,登時光可鑒人。


    酒保見她用廚房中大師父著意烹調的牛肉來擦靴子,大是心痛,站在一旁,不住的唉聲歎氣。


    阿紫問道:“你歎什麽氣?”酒保道:“小店的紅燒牛肉,向來算得是長台鎮上一絕,遠近一百裏內提起來,誰都要大拇指一翹,喉頭咕咕咕的直吞饞涎,姑娘卻拿來擦皮靴,這個……這個……”阿紫瞪了他一眼,道:“這個什麽?”酒保道:“似乎太委屈了一點。”阿紫道:“你說委屈了我的鞋子?牛肉是牛身上來的,皮靴也是牛身上來的,也不算什麽委屈。喂,你們店中還有什麽拿手菜肴?說些出來聽聽。”


    酒保道:“拿手小菜自然是有的,不過價錢不這麽便宜。”阿紫從懷中又取出一錠銀子,當的一聲,拋在桌上,問道:“這夠了麽?”


    酒保見這錠銀子足足有五兩重,兩整桌的酒菜也夠了,忙陪笑道:“夠啦,夠啦,怎麽不夠?小店拿手的菜肴,有酒糟鯉魚、白切羊羔、醬豬肉……”阿紫道:“很好,每樣給煮三盆。”


    酒保道:“姑娘要嚐嚐滋味嘛,我瞧每樣有一盆也夠了……”阿紫沉著臉道:“我說要三盆便是三盆,你管得著麽?”


    酒保道:“是,是!”拉長了聲音,叫道:“酒糟鯉魚三盆哪!白切羊羔三盆哪……”


    蕭峰在一旁冷眼旁觀,知道這小姑娘明著和酒保搗蛋,實則是逗引自己插嘴,當下偏給她來個不理不睬,自顧自的喝酒賞雪。


    過了一會,白切羊羔先送上來了。阿紫道:“一盆留在這裏,一盆送去給那位爺台,一盆放在那張桌上。那邊給放上碗筷,斟上好酒。”酒保道:“還有客人來麽?”阿紫瞪了他一眼,道:“你這麽多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酒保伸了伸舌頭,笑道:“要割我的舌頭麽,隻怕姑娘沒這本事。”圍觀的眾女聞言,都知道這饒舌的酒保在劫難逃了。


    蕭峰心中一動,向他橫了一眼,心道:“你這可不是自己找死?膽敢向這小魔頭說這種話?”


    酒保將羊羔送到蕭峰桌上,蕭峰也不說話,提筷就吃。過了一會,酒糟鯉魚、醬豬肉等陸續送上,仍是每樣三盆,一盆給蕭峰,一盆給阿紫,一盆放在另一桌上。蕭峰來者不拒,一一照吃。阿紫每盆隻嚐了一筷,便道:“臭的、爛的,隻配給豬狗吃。”抓起羊羔、鯉魚、豬肉,去擦靴子。酒保雖然心痛,卻也無可奈何。


    蕭峰眼見窗外,尋思:“這小魔頭當真討厭,給她纏上了身,後患無窮。阿朱托我照料她,這人是個鬼精靈,她要照料自己綽綽有餘,壓根兒用不著我操心。我還是避之則吉,眼不見為淨。”


    正想到此處,忽見遠處一人在雪地中走來。隆冬臘月,這人卻隻穿一身黃葛布單衫,似乎絲毫不覺寒冷。片刻間來到近處,但見他四十來歲年紀,雙耳上各垂著一隻亮晃晃的黃金大環,獅鼻闊口,形貌頗為凶狠詭異,顯然不是中土人物。


    這人來到酒店門前,掀簾而入,見到阿紫,微微一怔,隨即臉有喜色,要想說話,卻又忍住,便在一張桌旁坐了下來。


    阿紫道:“有酒有肉,你如何不吃?”那人見到一張空著座位的桌上布滿酒菜,說道:“是給我要的麽?多謝師妹了。”


    說著走過去坐下,從懷中取出一把金柄小刀,切割牛肉,用手抓起來便吃,吃幾塊肉,喝一碗酒,酒量倒也不弱。


    蕭峰心道:“原來這人是星宿海老怪的徒兒。”他本來不喜此人的形貌舉止,但見他酒量頗佳,便覺倒也並不十分討厭。


    阿紫見他喝幹了一壺酒,對酒保道:“這些酒拿過去,給那位爺台。”說著雙手伸到麵前的酒碗之中,攪了幾下,洗去手上的油膩肉汁,然後將酒碗一推。酒保心想:“這酒還能喝麽?”


    阿紫見他神情猶豫,不端酒碗,催道:“快拿過去啊,人家等著喝酒哪。”酒保笑道:“姑娘你又來啦,這碗酒怎麽還能喝?”阿紫板起了臉道:“誰說不能喝?你嫌我手髒麽?這麽著,你喝一口酒,我給你一錠銀子。”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錠一兩重的小元寶來,放在桌上。


    酒保不知禍之將至,大喜道:“喝一口酒便給一兩銀子,可太好了。別說姑娘不過洗洗手,就是洗過腳的洗腳水,我也喝了。”說著端起酒碗,呷了一大口。


    不料酒水入口,便如一塊燒紅的熱鐵炙烙舌頭一般,劇痛難當,酒保“哇”的一聲,口一張,酒水亂噴而出,隻痛得他雙腳亂跳,大叫:“我的娘啊!哎唷,我的娘啊!”蕭峰見他這等神情,倒也吃了一驚,隻聽得他叫聲越來越模糊,顯是舌頭腫了起來。


    酒店中掌櫃的、大師父、燒火的、別的酒保聽得叫聲,都湧了過來,紛紛詢問:“什麽事?什麽事?”那酒保雙手扯著自己麵頰,已不能說話,伸出舌頭來,隻見舌頭腫得已比平常大了三倍,通體烏黑。蕭峰又是一驚:“那是中了劇毒。這個魔頭的手指隻在酒中浸了一會,這碗酒就毒得如此厲害。”


    眾人見到那酒保舌頭的異狀,無不驚惶,七張八嘴的亂嚷:“碰到了什麽毒物?”“是給蠍子螯上了麽?”“哎唷,這可不得了,快,快去請大夫!”


    那酒保伸手指著阿紫,突然走到她麵前,跪倒在地,咚咚咚磕頭。阿紫笑道:“哎唷,這可當不起,你求我什麽事啊?”


    酒保仰起頭來,指指自己舌頭,又不住磕頭。阿紫笑道:“要給你治治,是不是?”酒保痛得滿頭大汗,兩隻手在身上到處亂抓亂捏,又是磕頭,又是拱手。


    阿紫伸手入懷,取出一把金柄小刀,和那獅鼻人所持的刀子全然相同,她左手抓住了那酒保後頸,右手金刀揮去,嗤的一聲輕響,將他舌尖割去了短短一截。旁觀眾人失聲大叫,隻見斷舌處血如泉湧。那酒保大吃一驚,但鮮血流出,毒性便解,舌頭上的痛楚登時消了,片刻之間,腫也退了。阿紫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拔開瓶塞,用小指指甲挑了些黃色藥末,彈在他舌尖上,傷口血流立緩。


    那酒保怒既不敢,謝又不甘,神情極是尷尬,隻道:“你……你……”舌頭給割去了一截,自然話也說不清楚了。


    阿紫將那小錠銀子拿在手裏,笑道:“我說你喝一口酒,就給一兩銀子,剛才這口酒你吐了出來,那可不算,你再喝啊。”酒保雙手亂搖,含含糊糊的道:“我……我不要了,我不喝。”阿紫將銀子收入懷中,笑道:“你剛才說什麽來著?你好像是說,‘要我割的舌頭麽?隻怕姑娘沒這本事。’是不是?


    這會兒可是你磕頭求割我的,我問你:姑娘有沒有這本事呢?”


    那酒保這才恍然,原來此事全因自己適才說錯了一句話而起,惱恨到了極處,登時便想上前動手,狠狠的打她一頓,可是見另外兩張桌上各坐著一個魁梧雄壯的男人,顯是和她一路,便又膽怯。阿紫又道:“你喝不喝啊?”酒保怒道:“老……老子不……”想起隨口罵人,隻怕又要著她道兒,又驚又怒,發足奔向內堂,再也不出來了。


    ……


    ……


    阿朱和鍾靈本來就喜歡胡鬧;殷離、周芷若和小昭也都是看慣了刀光劍影的女中豪傑;白小嵐一顆芳心都在喬峰身上;六美又都知道這饒舌的酒保被毒舌、被割舌隻是劇情中應有的一幕,因此沒有過多幹涉。


    掌櫃等眾人紛紛議論,向阿紫怒目而視,各歸原處,換了個酒保來招呼客人。這酒保見了適才這一場情景,隻嚇得膽戰心驚,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蕭峰大是惱怒:“那酒保隻不過說了句玩話,你就整治得他終身殘廢,以後說話再也無法清楚。小小年紀,行事可忒也歹毒。”


    隻聽阿紫道:“酒保,把這碗酒送去給那位爺台喝。”說著向那獅鼻人一指。那酒保見她伸手向酒碗一指,已是全身一震,待聽她說要將這酒送去給人喝,更加驚懼。阿紫笑道:“啊,是了,你不肯拿酒給客人,定是自己想喝了,那也可以,這就自己喝罷。”那酒保嚇得麵無人色,忙道:“不,不,小人……小人不喝。”阿紫道:“那你快拿去啊。”那酒保道:“是,是。”雙手牢牢捧著酒碗,戰戰兢兢的移到那獅鼻人桌上,唯恐不小心濺了半滴出來,雙手發抖,酒碗碗底碰到桌麵時,嗒嗒嗒的直響。


    那獅鼻人兩手端起酒碗,定睛凝視,瞧著碗中的酒水,離口約有一尺,既不再移近,也不放回桌上。阿紫笑道:“二師哥,怎麽啦?小妹請你喝酒,你不給麵子嗎?”


    蕭峰心想:“這碗酒劇毒無比,這人當然不會受激,白白送了性命。內功再強之人,也未必能抵擋酒中的劇毒。”


    哪知獅鼻人又凝思半晌,舉碗就唇,骨嘟骨嘟的直喝下肚。蕭峰吃了一驚,心道:“這人難道竟有深厚無比的內力,能化去這等劇毒?”正驚疑間,隻見他已將一大碗酒喝幹,把酒碗放回桌上,兩隻大拇指上酒水淋漓,隨手便在衣襟上一擦。蕭峰微一沉思,便知其理:“是了,他喝酒之前兩隻大拇指插入酒中,端著碗半晌不飲,多半他大拇指上有解毒藥物,以之化去了酒中劇毒。”


    阿紫見他飲幹毒酒,登時神色驚惶,強笑道:“二師哥,你化毒的本領大進了啊,可喜可賀。”獅鼻人並不理睬,狼吞虎咽的一頓大嚼,將桌上菜肴吃了十之八九,拍拍肚皮,站起身來,說道:“走罷。”阿紫道:“你請便罷,咱們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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