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初她問鬼麵人什麽是七‘色’蓮的時候,那家夥居然一句話都沒說,萬一她沒發現宋雲煙的詭計離開了穀陽村,那她去哪兒找七‘色’蓮的線索?


    想到這裏不免又覺得自己有一種不幸中的萬幸。(.棉、花‘糖’小‘說’)。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Щ.。


    宋雲煙將她自己的罪行一一說來,到了如今已經沒有保留的餘地。


    趙明月說得對,到之前為止她還想假裝自己就是宋雲彩,是因為她想把宋雲煙留在為救妹妹死去的形象之中,這樣至少在李慕白的心裏她沒有那麽卑劣。


    隻是紙始終包不住火,紅得發黑的血流了滿麵,宋雲彩的麵容從猙獰到麻木,她通過渾濁的視線再看一眼李慕白,幽幽地說道:“我真的很疼愛過雲彩,我也真的願意為她苦過自己,在遇見你之前……”


    李慕白愴然起身,跌跌撞撞朝著‘門’外木然地走了過去。


    雲彩已經死了……


    那天他親手用火把點燃了那堆柴火,又親手把那冰涼的骨灰裝入壇中。


    他說他對雲彩情有獨鍾,可這幾個月一直留在他身邊的都是宋雲煙,他卻毫無察覺,還沉溺其中。嗬嗬嗬,多麽諷刺的情有獨鍾啊。


    “我……還算是個男人嗎?還算是個人嗎?”李慕白跨出高高的‘門’檻。


    楚子晏給‘蒙’律使了一個眼‘色’,‘蒙’律便跟了上去。


    李慕白已經離開。


    但宋雲煙卻似乎看不見也察覺不到,一直盯著李慕白原來所在的地方,黑‘色’的血不斷從她七竅之中流出,她嘴裏一邊喃喃念著:


    “我疼愛過你的,雲彩妹妹……妹妹……”


    已經分辨不出是懊悔還是羞愧,她的喉間不斷發出血液咕咕的聲音,身體也逐漸萎縮癱軟,最後變成了軟軟的一團絲線與‘肉’團‘混’雜的一堆東西。


    房間內惡臭撲鼻,是一種‘肉’體糜爛的氣息,明月給了楚子晏一塊手帕,扶著他從室內走了出去。


    秋風瑟瑟,宋宅還掛著之前一盞盞宋雲彩與李慕白成親時的大紅燈籠,一個個大囍字紅‘豔’‘豔’,宅邸之內一切依舊井井有條,格外喜慶的顏‘色’,但卻帶著死亡與絕望的靜謐‘陰’森。


    鹿兒山下有一對雙生姐妹,妹妹手巧織的一手雲彩錦,姐姐聰慧賣的一手好生意,生活上苦盡甘來,可卻走上了感情的不歸路。<strong></strong>


    問世間情為何物?


    李慕白拒絕與楚子晏回金陵,楚子晏也沒強求,哀大莫過心死,一個人要是沒了心,又如何留得下他?楚子晏吩咐給小祿豐厚的報酬讓他照顧李慕白。他的訪友一程就如此遺憾地結束了。


    明月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如果不是因為有她給的信函,或許楚子晏也不會見到這麽淒慘的一幕。


    楚子晏卻沒再提關於李慕白的事情,也不願意回金陵,而是同明月一起去了無月島。


    無月島從南州往北至少得走上好幾天,而且越是往北越是寒冷,楚子晏的身體倒也爭氣,並沒有病倒,但看著他弱不禁風的模樣,明月心裏還是總會內疚。


    因為他在跟著顛簸,明月都不好意思抱怨馬車太慢,道路太不平整。


    兩人一起乘坐在馬車內,看他有些疲乏的模樣,明月‘挺’起身板說道:“殿下要不就靠在我肩膀上睡一覺?”


    楚子晏偏頭看他瘦小的肩膀微微一笑,就在明月以為他會嫌棄的時候,楚子晏側了側身就靠了下來,靠了幾下他低聲說:“明月要快點長大,到時候我靠著也能舒服些。”


    趙明月下意識地將肩膀‘挺’得更直了,心裏想,這具身體就算再能忍辱負重,也長不到他能靠著舒服的體格吧?


    馬車繼續顛簸了一會兒,楚子晏閉著眼睛又說:“明月,這麽靠不舒服。”


    但卻沒有要離開她肩膀的意思。


    “那要不然我把座位讓一讓你躺著睡一會兒?”


    楚子晏微微睜開眼睛,從她肩膀上滑下來躺在了她的‘腿’上。車子‘挺’寬敞,但楚子晏個子修長,一頭又坐了明月,他的‘腿’彎起才能躺在椅子上,頭就枕在趙明月的‘腿’上。


    調整了一下姿勢,才說道:“這樣舒服多了。”


    明月看著‘腿’上的人,很多時候她是沒有自己是個小少年的自覺,心裏還是已經成年的趙明月,所以很多時候看著楚子晏還會心生憐惜,覺得該保護他。


    車軲轆滾過路麵的坑窪晃‘蕩’了一下,趙明月下意識地就伸手抱住了楚子晏的身體,省得他從座位上滾下去,待車子平穩她撈起一張貂絨毯子該再了他身上。


    楚子晏眼睛都懶得睜開,嘴角微微卷起笑意,隨後還真有些睡了過去。


    馬車繼續在官道之上行駛,‘蒙’律偏頭看了一眼路邊的石墩,上邊寫著“銀川”二字。到了銀川離無月島便已經不遠。


    馬車踏入銀川界內,馬車前頭的‘蒙’律‘摸’了‘摸’鼻子,慢慢仰起頭看向灰‘蒙’‘蒙’的高空,果然見幾片小小的雪‘花’打著轉慢慢飄落。


    下雪了。


    ‘蒙’律回頭掀開車簾剛想開口,見到車內楚子晏睡在明月的膝頭,而明月也偏頭靠著睡著了,‘蒙’律沉默地又放下簾子繼續前行。


    估‘摸’過了半個多時辰,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雪也下得越發大起來,路邊的草甸子與矮樹叢上都掛了一層灰白‘色’的雪霜,遠方‘迷’霧一般的林子外有一座房屋,屋子前邊掛著一串四顆的紅燈籠。


    每個燈籠上寫著一個字,連成一條是“銀川驛館”四個字。


    寒風吹過燈籠晃動。


    ‘蒙’律詢問:“公子,前方有個驛館,我們今晚就在此休息,明日再前往無月島如何?”


    車內的楚子晏應了一聲“好”,馬車便往驛館駛去,明月掀開簾子跟‘蒙’律一起坐在了車頭,一看周圍驚訝道:“下雪了。”


    “剛進銀川就下,這會兒地麵都有些白了。”


    “難怪這麽凍。”明月哈著手,口中白霧團團。


    他們路徑的道路旁有兩輛馬車,三匹駿馬。高頭大馬上的人都穿著大鬥篷,迎著風雪表情肅然而又警惕地看著明月一行人。


    兩輛馬車,一輛‘門’窗緊閉毫無動靜,自然是不知道裏邊有人沒有,有幾個人。


    另外一輛馬車稍微停在後方,在明月他們路過時,車窗忽而被掀開,‘露’出一張漂亮的小男孩臉蛋,明月隻來得及看到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小男孩兒便被抱入了車內,窗簾也被另一隻手給合上。


    車內傳來小男孩天真的話語:“我看著是人呐,怎麽會是鬼……”


    最後的話也被捂住支吾了一下就沒有下文。


    明月看向‘蒙’律:“難道他們說你長得像鬼?”


    “去。”‘蒙’律不理明月的調侃,駕著車子繼續前行。


    到了驛館‘門’口停下來,正準備下馬,倪往出現了:“這個驛館不能入住。”


    此時能聽見從驛館之內傳來嬰兒的哭聲,‘蒙’律問:“難道有不幹淨的東西?”


    倪往點頭。


    ‘蒙’律又說:“這些東西你都不能清除?”


    夜十在後邊說道:“我們倒是沒所謂,但這麽不幹淨的地方,你打算讓你主子住這兒?”


    ‘蒙’律想了想,點頭,駕著馬車繼續前進。


    大概過了十來分鍾。


    路邊又看到兩輛馬車,三匹駿馬,馬上的三人依舊不動聲‘色’看著他們,此時已經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天‘色’太暗了,但能斷定這些人就是剛才他們見到的。


    ‘蒙’律脖子動了動,覺得有些不對勁,駕著馬車繼續前行。


    前方一座屋子,屋子前掛著四顆燈籠上邊正寫著“銀川驛館”。


    ‘蒙’律眨巴眼睛沉聲說:“怎麽的又轉回來了?”


    倪往也擰起眉頭,對‘蒙’律說:“我來試試。”


    倪往用黃符引路,他們駕著車子跟著黃符又走了十分鍾,卻還是繞了回來。


    倪往麵‘色’凝重,手一收,黃符回到了她手中:“不行,出不去。”


    方才那三匹馬中的一個人上前,其餘兩人跟在他身後。前邊那人騎著馬靠近了一些,將罩在頭上的鬥篷往後揭開。


    是一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子,模樣嬌麗。


    她對‘蒙’律與倪往抱拳說了一句:“看姑娘方才使用了引道符,想必也是‘陰’陽師吧?”


    也?


    倪往隻是淡淡看著她,並沒接話。


    那‘女’孩子又說:“我是嶽山派‘門’下的‘陰’陽師,叫傅若水,這兩位是我的師兄,我們也是進了銀川之後碰到了這鬼打牆,憑我們三人聯力也沒能打開這陣法。”


    蒼元大陸十大‘陰’陽宗派,青雲山、長道山、羅生‘門’、誅邪山莊、碧海閣、狼煙台、靈山派、嶽山派、逍遙派、三九‘門’。


    嶽山派排名第八,掌‘門’人叫傅瑤光,有個獨生‘女’就叫傅若水。


    不過倪往對她是誰倒是不感興趣,隻是問道:“那些也是與你一起的?”


    傅若水回頭看了一眼那兩輛馬車:“不是,同路,都被困住了,原本同路的還有幾‘波’人,不過沒聽勸都進了驛館。”


    ‘蒙’律問道:“那你們不進去是打算做什麽?”


    傅若水:“能設那麽大的一個法陣,想必那邪祟力量不容小覷,我們在等是否能召集更多‘陰’陽師,一起破了這該死的陣法出去。”


    倪往又問:“車裏還有‘陰’陽師嗎?”


    “沒有,一對夫妻,還有一個帶個孩子的母親。”傅若水說了之後看向了楚子晏的馬車,“你們人倒是‘挺’多的,是打算跟我們一起還是要再走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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