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將近七尺的身高,鶴立‘雞’群站著,橫眉豎眼一臉凶相。[.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79xs.-


    方才以為要打架想要逃跑的人群也都仰頭,看到如此威武的人,連忙讓出了一個道。


    魁梧的男子也往一旁站開。


    隨即,一身淺紫‘色’長袍,紫冠束發的男子走了出來,眾人一見此人都微微屏息凝神。


    這一襲紫影風姿纖雅,更是一副清雅如蓮的容貌。


    方才還覺得妙音坊才‘女’們姿‘色’滿堂,姹紫嫣紅令人目不暇接,此人踏入之後,似乎是在層出不窮的群芳中孑然綻放的一抹梨白淡雅,並不妖嬈,卻讓滿室芳華黯淡。


    他舉步上前,眾人目不轉睛跟著他修長的身影轉動。


    室內鴉雀無聲。


    孫元傑也是頭一回見到這麽美的公子爺,方才還覺得瓊枝‘豔’壓群芳,此人一來,頓時讓她失‘色’不少。


    這世上居然還有比‘女’子更貌美的男人。


    孫元傑盯著美男歪嘴又笑:“這妙音坊的美人確實比‘春’滿樓有看頭,本公子雖不好這口,若是你的話本公子到不介意讓你承歡……”


    “放肆!”那高頭大馬的漢子粗聲怒斥。


    孫元傑非常不滿瞪過去:“你算個什麽東西,用個頭嚇唬人嗎?”


    王曉‘春’已經看得傻眼,今年的妙音坊是行的什麽彩頭?瓊枝帶來了意料之外的財富,卻還招來了……當今九皇子?


    晏王殿下?!


    果然是他嗎?


    楚子晏嫌少在大庭廣眾現身,娛樂場所更是從未踏入,王曉‘春’自然是沒見過他的真麵目。就知道金陵有個病美人楚子晏,傳言他的容貌天下無雙,以前是久病深居……


    可如今他真的是來了妙音坊?


    她是沒見過晏王,但偶爾見晏王府的馬車從金陵長街路過,駕馬車的就是眼前這位高壯的男人,叫‘蒙’律。


    如今他的主子又是這樣驚為天人的容貌,對號入座,此人必然就是晏王殿下不假。


    果然,在一旁的段‘侍’郎立刻上前行禮:“臣參見晏王殿下!”


    楚子晏看向段宏嘴角微微一彎。


    眾人見狀,也萬分驚恐跟著拱手行禮,沒人敢再抬頭。


    楚子晏淡淡看向孫元傑,並不言語。


    孫元傑嚇得麵‘色’蒼白雙‘腿’噗通跪下:“小生孫元傑叩見晏王殿下!”


    他的那些個小跟班也快嚇‘尿’了,統統下跪。


    楚子晏麵‘色’淡然走向孫元傑,站在他旁邊,孫元傑看著他的鞋子更是幾乎把頭埋在了地上,見楚子晏的腳遲遲未動也不出聲,他誠惶誠恐抬起頭看楚子晏。


    依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孫元傑卻嚇得趕緊跪著後退:“晏王請上座!”


    楚子晏依舊不動,孫元傑又跪著後退了好幾步騰出了更多的空間,楚子晏這才往座位上坐下,室內依舊沒人敢說話。


    好一會兒之後,楚子晏才緩緩開口:“孫大人的幼子,嗬。”


    這一笑可比揍人更令人惶恐,孫元傑嚇得一頭汗拚命磕頭:“今日小生喝多了,對殿下出言不遜,求殿下恕罪!”


    “恕罪?嗬。”他又是一聲短促的輕笑。


    孫元傑嚇得魂兒飛,繼續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楚子晏轉頭給‘蒙’律一個眼神。


    ‘蒙’律對在場的人說道:“諸位免禮。”


    然後又對王曉‘春’說:“王老板,請演奏繼續。”


    “是。”


    王曉‘春’差人以最快的速度將地上的雜‘亂’處理妥當,換上嶄新昂貴的茶具、名貴的茶葉與瓜果點心。


    舞台之上又起笙歌,歌姬舞姬知台下有貴人,更是振奮緊張又專注投入。


    台上的人在表演,台下角落裏的孫元傑還在磕頭求饒,楚子晏無動於衷看著台上的鶯歌燕舞。


    明月與‘蒙’律作為‘侍’衛坐在他的旁邊,她對演出並不感興趣隻是不時偷偷打量楚子晏。


    他到底是跟她賭氣來這還是真想來看表演?


    兩個歌舞結束,瓊枝換了一套桃‘色’的衣裙上台,黛眉描長了,眼影也描上粉桃‘色’,猶抱琵琶半遮麵,坐下時鳳眼掀起看向台下,一眼望見了楚子晏,她麵不改‘色’隻是點頭。


    跟在她身後的海棠,穿著一件嫩綠‘色’的衣裙,當真如同一片綠葉襯托著自己的主子,她在瓊枝後方坐下,麵前放著一把尾琴。


    瓊枝漂亮的手撥動琵琶,海棠的古琴婉轉附和。前奏起落之後,瓊枝淒清好聽的嗓音唱起了《桃‘花’渡》:


    枝頭白雪昨夜融,‘春’風拂麵桃‘花’紅。


    若非塢頭樹下逢,豈有攜手白頭夢?


    比翼雙飛年未老,鶼鰈單隻枉斷腸。


    借問黃泉何處尋?奈何橋前渡百年。


    今年飛燕歸舊巢,舉案齊眉新鴛鴦。


    又見塢上桃‘花’紅,可憐枯骨無新妝。


    瓊枝唱的這歌曲調淒婉,歌詞幽怨,觀眾聽得鴉雀無聲黯然垂淚。明月就想,這大過年的唱個《恭喜發財》多好,搞得她都有點惆悵。


    再看楚子晏,從瓊枝上台之後,他目光就靜靜落在她的身上,這種眼神好比他中午在院子裏看桃‘花’的一樣。


    明月不由自主擰眉,又看向台上的瓊枝。


    瓊枝麵‘色’依舊冷淡淒清,似乎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在唱到“又見塢上桃‘花’香,可憐枯骨無新妝”時,她抬起淒怨的眼睛看向台下,看不出她眼神的焦距在哪兒。


    隻是身後傳來很大的吸鼻子聲音。


    明月轉頭看。


    段宏身邊‘女’扮男裝的柳如夢淚流滿麵,手帕在不停地擦眼淚,哭得不能自已:“好可憐,那個男人可惡,說好了一起攜手白頭,‘女’子死後他卻另結新歡,說好了奈何橋上共渡百年的,嗚嗚嗚……”


    看來這段宏家的小娘子是十足十的曲‘迷’,看她聽得多投入?


    隻是……那天在琴行看到段宏對小娘子寵愛有加,如今嬌妻在一旁啼哭,他卻沒有任何舉動。


    這麽再瞧段宏,卻見他也沉浸在瓊枝的琴聲與歌聲裏,雙目空‘洞’失神,眼底還泛著一層黯淡的淚光。


    不會段宏也熱衷這個吧?這歌詞也讓他聽哭了?


    啊,明月突然想到了,段宏與亡妻的因緣就開始於妙音坊,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妙音坊的頭牌,叫香骨。


    香骨雖出身不好卻是個才‘女’,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可因為這出身,她與段宏的因緣艱難重重,段宏當時愛她愛得不顧一切,要與她‘私’奔,段老爺子才答應讓段宏娶她進‘門’,但卻隻能是個妾‘侍’。


    香骨無怨無悔,隻要能跟段宏在一起。


    段宏對她也是情深意重,發誓:“段家宗室不承認你香骨是我妻,那段宏一生就隻有一個妾,終生不再娶妻。”


    香骨嫁入段家之後,初期頗受歧視,但香骨從那之後就不再彈琴唱曲,專心伺候段宏孝順段家二老,漸漸也就被這家人接納,但不幸的是兩人結婚多年,香骨還懷不上孩子。


    三年之後段家以延續香火之名要求段宏娶正室,段宏是段家的獨子,香骨擔心段家無後也勸段宏娶妻,段宏不肯,一心維護香骨守著自己的誓言


    此後一年,香骨病故。


    這六年段宏一直沒有續弦,直到去年臘月,才將年輕貌美的柳如夢娶過‘門’。


    “夫君,你有沒在聽我說話?”柳如夢推了段宏一下。


    段宏才猛然回神看向她,呆滯的目光好一會兒才有了光亮:“你這丫頭怎能如此感‘性’?”


    “可是真的很可憐嘛……”


    段宏笑容有些苦澀:“好啦,不哭了。”


    其實台下黯然神傷的不僅是段宏家的小娘子,那些已經有些年紀的觀眾感慨說道:


    “這曲子,是十年前妙音坊頭牌香骨的詞牌曲《桃‘花’渡》,當年歌詞描寫的是兒‘女’情長郎情妾意,說的是與段郎桃‘花’樹下折枝,沒想到後人再唱時,詞牌曲的創作人已是香消‘玉’殞,枯骨無衣。”


    又有人說道:“當年香骨的情郎最近確實是娶親了吧?十年修得同船渡,這香骨是十年修得斷腸眠啊,不過,這瓊枝姑娘所填之詞可真是恰如其分,唱斥的就是這對新鴛鴦吧?”


    “噓!”有人給說這話的人眼神示意,低聲道,“你膽子也忒大,方才段‘侍’郎還給晏王請安,他人也在此處聽曲兒,就不怕他聽了去?!”


    “呃喝!”那人連忙捂嘴,不敢再多言。


    大年初一,楚子晏上午睡覺,下午去妙音坊,回來之後沒多久他又說乏了回房睡。他向來早睡早起,可次日卻起得依舊很晚。


    這樣的情況延續到了大年初四,期間有時管家與‘蒙’律跟他匯報工作的時候,他還微微走神,嘴角帶著一絲出神的笑意。


    他看起來並沒有心情不好,似乎是沒再生她的氣。


    明月有些拿捏不準他的脾氣,既然不是生氣但對她卻有點冷淡。


    她便故意借著給他端茶討好他:“殿下,九裏村有祭酒活動,不如我們去那看看?”


    楚子晏準備入口的茶放了下來,看向明月,麵‘色’如常:“你上次不是要帶夜十去?今日正好,你們去吧。”


    他這是氣她跟夜十來往太頻繁?對不住了夜十,我得先把家裏的這位給安撫才行。


    “明月想跟殿下去,夜十……不管他好了。”


    楚子晏垂下眼睫喝著茶,似乎在考慮著要不要去,可兩口參茶入口,他將茶杯給了明月:“你們去吧,本王有些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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