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上前給雀凜行了一個禮,不大情願喊了一聲:“師叔。(.無彈窗廣告)”


    “乖。”


    “……”


    雀凜:“方才聽小寶說你身體不好,師叔我呢略懂醫理,不如讓師叔幫你切脈如何?”


    “能拒絕嗎?”明月皮笑肉不笑的文。


    很平常的幾個字卻破驚豔,仿佛以前經常聽到這樣的語氣:“難道師侄還要急著去喂貓?”


    這一句話亮了,立刻讓明月想到之前將人家見麵禮喂貓的事。


    頓時矮人半截,老實坐到石桌旁將手放在了桌上:“切吧。”


    切吧……


    總覺得這丫頭說話的方式很……特別,與眾不同之中卻透著一些熟悉感。


    雀凜扶了一下袖子:“那師叔就來切一切。”


    脈象正常。


    不過,在她的體內有鬼脈,但又有被附體的情況不同。


    “你師父……”


    “我納不了氣無法修行,師父就為我使用了鑄熔術。”


    確實是鑄熔術,人脈與鬼脈疊加,除此之外還真就沒有其他特別之處了。雀凜收回手,不動聲色問:“冥王如何就收你為徒了?”


    果然是在試探什麽,切完脈不說症狀而是問為什麽收徒?


    一群心機婊。


    趙七:“因為趙七想與常人一樣修煉陰陽術,知道冥王的分身之後,就……風雨無阻三顧茅廬跪塌了冥王門前的地板,感動天地之後也感動了冥王大人,終於得償所願成了冥王的徒兒。”


    當日後夕晝厚顏無恥說了她主動拜師之後,她也是這麽應付趙明月的。


    如今再用想必也能蒙混過關。<strong></strong>


    不想雀凜卻忽而挑眉:“三顧茅廬?”


    誒?她是說了這個典故,不過這個時代並沒有,當初趙明月估計都沒注意聽就過去了,沒想到雀凜卻留意到這個詞。


    “三顧……毛驢,就是三次雇了毛驢去拜訪冥王最後感動了他……”


    “東漢末年劉備三次到隆中諸葛亮住處請他出山輔佐,最終感動諸葛亮出山成為他的軍師……”


    趙明月瞠目結舌。


    她翻遍了蒼元大陸的曆史,可沒有這個典故。


    她不能說自己學富五車,但在這裏大發時間的活動唯有看書,所以她能肯定,在這個異大陸絕對沒有什麽東漢、劉備或諸葛亮!


    那他是怎麽說出來的?


    看到趙七的表情,再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清澈的目光,他忽而新房一顫。


    三顧茅廬是當時明月跟他說的一個她所在國家的曆史典故。


    但趙七卻隨口說了出來。


    雀凜克製了好一會讓才笑著問:“為何師侄看起來是十分驚訝的模樣?”


    “噢……”


    明月想起了後夕晝折扇上的那首題詞,折桂令春情,那也是她所處時代的詩詞,而後夕晝說那時他一位故人所題的詞。


    既然風凜苑跟後夕晝是兄弟,那也認識那位故人很正常。


    從後夕晝那套不出來的話,明月轉念一想問:“是那位故人跟師叔說起過這個典故?”


    那位故人?


    這倒是讓雀凜有些不解。


    難不成趙七也是從那位故人那知道的。


    誰知趙七又補充了一句:“那位故人不是給師父題了扇麵。”


    雀凜目光驟然一動,後夕晝寶貝至極的一把折扇,扇麵上的字跡是趙明月的,他見過幾次後夕晝睹物思人的扇麵春情。


    “折桂令春情?”


    果然!


    趙七目光一亮起身給風凜苑行禮:“敢問師叔可否為趙七引見那位故人?”


    忽而想起一個畫麵。


    幾天之前偶見後夕晝讓趙明月為他提扇麵的事,原本以為他隻是與趙明月吟詩作畫,可那家夥根本就是在測試趙明月的筆跡。


    當時趙明月如何說來著。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然後在一個小鎮逗留了很久,在那重新開始念書識字。”


    雀凜望著趙七:“引見倒是可以,就需勞煩師侄寫一封自薦信。”


    趙明月哪裏知道這人是利用後夕晝試探趙明月的方法,試探她,於是認真地寫起自薦信來。


    畢竟,如果那人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那她或許還有機會回到自己的故鄉也未必!


    原本想在信上寫自己的經曆,但最後想了想便摘抄了一首隻有她那個時代人才知道的詩詞。


    如果那位故人當真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那看到詩句想必會有與她雷同的心情願意見她的。


    明月想了想,寫下這幾行字。


    她寫好之後將信箋給了風凜苑。


    雀凜看著紙上熟悉的字跡眼眶驟然一熱,捏著紙的手微微顫抖。


    因為他情緒滿溢有些明顯,明月不解道:“是我寫錯了字?”


    “嗬,七兒字寫得很好。”


    讓他想起那個時常伏在案前夜以繼日批閱奏本的趙明月,想起那些嘔心瀝血的俊逸文字,想起那個說“我會把最好的妖族還給你”明月。


    風凜苑看向趙七,眼中有些水色柔光。


    “隻是七兒隻寫這首詩就可以了嗎?”


    “呃,若那位故人見到此詩句願意見我,那就是可以了的。。”


    雀凜看著紙上那首詩,忽而心酸得無以複加,低聲念: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讀到最後居然有些哽咽。


    趙七有些手足無措地起立:“那個……師叔,您沒事吧?”


    雀凜忽而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入懷中。


    趙七作勢要反抗。


    “別推開我,就一會兒。”


    這首詞是蘇軾寫給他亡妻亡弗的詩《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難不成讓風凜苑心有戚戚焉了?


    小小的趙七身體微微僵硬,感覺他將臉小心翼翼貼在她側臉,然後埋首在她細小的脖子那處。


    忽而溫熱的液體從她的領子流了進去,趙明月更是無法動彈。


    “你……哭了嗎?”


    “沒有……”


    雀凜說著卻將她單薄的小小的身子更深地抱入懷中,低聲又道: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確切來說,是十四年。


    明月啊。


    何時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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