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的時候,鬼王就知道是陵光神君進來的,他側身背對著外邊睡著沒有出聲。[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還在想她想要做什麽,就聽到她的腳步聲靠近床邊。


    然後停了下來。


    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其實不用多想,就算如今他們都類似凡人,但趙明月何嚐不知她進來他應該就會知道。


    在床邊的人沒動,他能聽見她微微緊繃的呼吸聲,難道今天的話他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就在鬼王有些不耐煩想要起身的同時,驟然感覺有人掀開了他的被褥。


    他驚訝立刻要轉過身。


    卻被一雙修長的手臂從後邊抱住,他想掙脫後邊的人抱得越緊!


    惱怒之下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身體驟然一僵,因為他握住的是一隻光溜溜的手臂,不用往上觸碰就能知道,抱著他的這人沒穿衣服。


    方才那悉悉索索的是脫衣的聲音。


    床前的遲疑是在下勇氣。


    脫下外衣之後,身上的衣服不厚,所以很快就感受到背後貼著自己的一層熱力,還有那柔而韌的觸感。


    憤怒嗎?


    憤怒!


    可有那麽一瞬間,他腦中有出現了一種空白,就如同那天她突如其來的說喜歡那樣,短暫的空白之後才惱怒低喝:


    “陵光神君!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別自取其辱。”


    早該在說這話之前,就該羞辱她一番才對,可極為討厭與人有肢體接觸的他,卻沒一下將她甩開。


    上次那隻紅狐媚兒也用了這麽不要臉的手段,他不是連人帶床一起丟出門了嗎,現在是因為對方是陵光神君所以沒那麽做?


    可笑,應該是陵光神君他更該那麽做才對!


    羞辱她,踐踏她。


    可身後的人那緊緊抱著害怕他消失,害怕被拋棄的力道,讓他覺得怒其不爭,對,是這個詞沒錯,他覺得陵光神君應當如當年封印他一樣,那麽果斷決絕才是。


    可現在這個上神,為何是這樣的軟弱?!


    有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她呢?放下戰刀為了什麽?


    “放手。”鬼王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身後滾燙的體溫讓他覺得格外難受。


    “後,你不是說要守護我的嗎?我要你現在就回來你現在就回來。”


    “我不是他!”鬼王忽而很憤怒地,抓起她的手臂就要要扯開,但她十指緊扣就是纏著不放,他試了幾次怒吼,“你到底是沒有羞恥心,還是說你為了天界可以如此作踐自己?!”


    背後的人搖頭!


    一直喊著“我要你回來”“我不管你現在在哪兒,現在就回來,我要你現在就抱我你聽到沒有!”


    “陵光神君!”鬼王人不可忍,猛然往後抻胳膊,觸碰到這人的身體原本是要扯開她,但那細膩的肌膚是燙手一樣的灼熱,這溫度是常人的嗎?


    他不大記得常人的體溫是多少,但這有些太燙了吧?


    管她呢!


    鬼王抬起胳膊轉身撕開纏在身上怎麽都不肯鬆手的人,像是不願意看見他的冷酷無情,又或是不願意讓他看見此刻她的狼狽不堪,所以她腦袋執拗地往他懷裏鑽。[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沒用!”鬼王原本想要扯著她的頭發,又或者推她的身體,但她當真不著寸縷,他憤怒而無從下手的,最後殘忍地伸手按著她的脖子往後推,眼睛也紅了,尤其那個讓他格外難受的左眼,幾乎都快紅得流血。


    那個能扛起南天的人,脖子居然是如此纖細,隻要他再用力就能擰斷了吧。


    可是,手竟然有些軟了。


    該死的,若不是看在她也許能救太真的份上,他定然不會手軟的吧?!


    又是這樣的說辭,他自己也都煩了。


    隨即鬆了手,讓水蛭一樣的家夥又緊緊地縮回懷裏,幾乎要把臉往他心髒裏鑽,也不說話,就是死纏爛打的整個人都要鑽入他的胸膛。


    沒見過這麽無賴不走正道的神!


    鬼王咬牙切齒道:“你如此投懷送抱,哪怕我不是他也可以是嗎?!”


    懷裏的人身體一僵,不說話,仿佛就想這樣纏繞他一起死去一般,他冷聲再問:“退一萬步我讓你要,但我依舊要殺了帝昊天,依舊要逆天而行你也要嗎?!”


    “就算我永遠不喜歡你,我心裏有別的女人你也要嗎?!”


    一句比一句誅心,比他推開的舉動更傷人,分明知道如果是這樣,她都不能要,可是她還是如此地投懷送抱了。


    她還是皇甫爵的時候,總覺得是後離不開自己,一直到後來後夕晝說要娶犀嵐,一直到趙明月嫁給了陸燕青,但她心裏還在篤定,後夕晝的心始終是她的。


    可如今才明白


    離不開他的是自己,從為了保住他將禦天鎖在他身體裏的舉動,就已經注定了她的凡心大動。但因為他一直在,所以一直覺得在就好,她在九重天,他在九曲地,她為神,他為鬼,一直存在著就好。


    她守她的天。


    他守他的地。


    這便是神鬼殊途最好的結局,一直以為是這樣。


    知道失去那個追隨著她千年萬年的鬼王心,才覺得離不開的其實是自己,他是仗著被喜歡才如此想要忠義愛情兩全啊。


    “後,對不住我以後不做蒼生的守護神不做陵光神君我就做你的明月你一個人的明月所以,回來吧”


    鬼王閉了閉眼,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那個永遠都不可能回來的家夥!


    他回來,他就必須得死!


    怎麽可能呢!


    鬼王憤怒地將她從懷裏拽開,意外的是,這次扯的格外容易,並且力量太大幾乎將這人扯出床外,隻能下意識的撈回來。


    這才看到了這家夥的臉。


    從方才掙錢回到酒樓就通紅的臉,如今依舊紅得不像話,也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汗,淩亂的頭發全蹭著貼在臉上,此刻閉著雙眼不省人事。


    這究竟又是玩得哪一出?


    鬼王真相將這家夥撕了!


    可是,為了太真他忍了!


    但隨手晃了她幾下,她還在裝死,又晃了幾下是真沒醒。壓下滿肚子的不滿,伸手觸碰她的額頭,是該死的燙得厲害,都燒得昏過去了。


    白羽


    沒跟來。


    鬼王低咒一聲從床上下來,他要這個沒臉沒皮的上神丟在這裏任其自生自滅!


    他一個人去找那樽破石頭,把它打哭拿了眼淚就走。


    腦中這麽想之後,就連自己都知道說的氣話,回頭看躺在床上的人一眼,淩亂的頭發跟淩亂的被子還真像隻是擱在被子外細長胳膊上被他抓出的紅印,格外清晰。


    他隻是為了遮蔽那印記,所以才拽了被子將她蒙住。為了讓她帶他去尋找月之滴,才讓店小二請的大夫。


    他在樓上看著店小二將一名大夫從大門口引進來,頓時皺眉。


    這麽年輕的男大夫


    床上那家夥沒穿衣服!


    沒穿就沒穿,反正她都能爬上男人的床了,也不知道什麽叫害臊吧?


    可是留著吧,心裏又是一頓焦躁,陵光神君到底給他下了什麽咒?!每次與她出來定然氣得七竅生煙!


    就這麽猶豫著,小二已經帶著那大夫上了樓梯,他這才一著急要瞬息移動回房間,但是這該死的身體此刻用不上術法!


    小二見到他熱情招呼:“公子,大夫給您請來了。”


    他此刻若說讓他們等著,會不會顯得太刻意,而且他確實不該替陵光神君那家夥著想啊,也不知方才隨意丟了被子有沒將她改好。


    不是不為她著想嗎!難道是因為被她說喜歡的事,他當真了?!他又不喜歡她。


    “嗯,不喜歡。”


    “公子說什麽?”


    “”他說了什麽?鬼王沉下臉斜睨那小二一眼,“人就在房間,你們進去看吧。”


    你們進去看吧,這話說得好像讓人去參觀似的。


    到時那名大夫恭敬說道:“還勞煩公子帶路。”


    那他就勉為其難,鬼王負手走向自己的房間。然後進門,他目光一擰,這地上丟的是陵光神君的衣裳,那肚兜還在最上邊呢,方才他根本沒顧上,如今可就夠讓人欣賞的。


    有看了床上的人,被子他蓋得不錯,不至於讓陵光神君春光外泄,不過就是將人全蒙住了。


    年輕的大夫瞥了一眼地上的衣物,又很快視若無睹地走到床邊,倒是店小二見到地上淩亂的衣服咳了咳。


    鬼王不悅,下巴指床:“人在那。”


    那大夫穿著青色棉袍,頭戴儒巾,模樣清秀斯文,將藥箱放在一旁的桌上,自己挪了一張椅子坐到床邊,動手要掀開被子


    “咳。”鬼王發出了一聲音。


    那大夫瞥了他一眼,嘴角一彎:“勞煩公子將病人的頭與手臂露出來。”


    鬼王回頭想要指使那店小二,可一想這家夥從陵光神君進來就一副見到仙女的德行,他紆尊降貴地走過來,將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被下人的臉,很好,這一臉淩亂的頭發,也算為她自己遮羞了,不然被人認出來肯定沒臉見人了吧?


    要感謝本王你這無賴上神。


    他心裏說完才將她手臂從被子下拉出來給那年輕的大夫診斷。


    那大夫碰觸了她的脈象微微一驚,再看床上人的臉,低頭再仔細切脈,手法與人類大夫相似又稍有不同,做完之後他再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全程,鬼王一直在留意他的舉動。


    但那大夫隻是將她的手往被子下放好,便起身開藥方。又瞧見了地上的衣服,年輕的大夫說道:“夫人病得不輕,公子還是克製為好。”


    克製


    夫人


    他到底該解釋哪個好?一不是他夫人,二更不是他不克製,是那丫頭那不知羞恥的上神自己寬衣爬上他的床。罷了,解釋這些這些作甚?


    鬼王就問:“究竟什麽病?”


    “受寒引起的熱症。”


    怎麽一個上神這麽容易就病倒的?鬼王不悅。那大夫一開藥方一邊說道:“月落之都能將所有生靈的狀態回歸成人類,但這位娘子根源並非是人。”


    怪不得方才那大夫對陵光神君的脈象有些驚訝啊,原來這裏的大夫能診治出這些區別。


    大夫又道:“當她失去本尊的力量,原先所硬撐的傷患到了類似凡俗之軀上自然就承受不住,並普通人的病態呈現出來。”


    平日的傷患。


    是,前些時候在東海,他剛傷過她,後來又被壓在海底,那些傷患若放在普通人類身上,確實已經超越極限。


    大夫離去。


    小二去抓藥。


    室內又剩下他們兩人,不過這次屋裏安靜得厲害,這家夥沒起來跟他頂嘴,也不說大道理,而是安靜地躺在床上跟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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