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做了一個夢,夢見桃花樹下那個小小的僧衣,白白淨淨的笑臉上,細長的雙眼內有青山綠水的純淨。


    她知道這是一個夢。


    持續了一萬多年的夢境。


    沉重的眼皮睜開,看見床邊坐著一個白衣人,他手中握著書卷安靜地看著書,察覺到她的目光緩緩回過頭來對她淺淺淡淡地笑了。


    子晏?


    她剛想看清,但眼前又是一片空蕩楚子晏並沒坐在床邊。


    室內靜謐得隻有她的呼吸,分不清自己身處何處,她起身下床,推開門,看見門前的石榴花旁背對著她的人一身黑袍。


    後夕晝?


    張口要喊,卻看見那石榴花忽然急促的綻放,紅遍了她的視野,如同忘川河畔的地獄之花彼岸。


    趙明月猛然睜開眼。


    幾乎窒息的胸腔微微疼痛,原來不管是桃樹下的小僧還是窗前溫潤的白衣,不過都是她的夢而已。


    隻是無比酸澀的身體讓她清楚地記得,忘川河畔的那一場接近殘暴……不,應該說很殘暴的占有是真的。


    她這算什麽?


    是弱到非要被強暴不可的程度,還是心理在期待著這一場如同你死我活的身體占有,能重新將鬼王拉回到她這邊?


    嗬,曾幾何時,她陵光神君所做的事情,所受的一切都似乎有一種陰謀詭計的嫌疑,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動機不純。


    如今再次在酆宮的玄冥宮醒來,周圍的一切還跟以前一樣,隻是這屋裏再也沒有那個對她噓寒問暖的人。


    曾幾何時,她以為自己隻會為了所謂的大愛大悲勞碌,可如今她跟一個後宮的女子究竟有何差別,已經分不清了,什麽都不做能出一場二女奪夫的宮鬥戲,也算是先天攜帶的功底了吧?


    陵光神君啊,你似乎已經淪落到成為他人的暖床工具。


    或許鬼王不眠不休的占有了她之後,此刻又不分晝夜地去與太真神談情說愛?


    鬼王酆宮大書房內。


    碧霄元君徐徐走進來,微微低頭行禮:“鬼王大人這兩日去了何處,姐姐擔心得茶飯不思,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


    鬼王將手中的卷軸一合看向碧霄元君,臉上已經恢複幹淨,隻是額前的一縷碎發遮蔽了他殷紅的左眼:“白羽,與碧霄元君前去給太真神診脈。”


    “是。”白羽在門口恭敬說道。


    室內的太真神卻沒有動,依舊麵頰微微低著:“有句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據說昨日忘川之畔的彼岸花既然消融了冰雪,如今整個忘川都花開勝火,鬼王若是有時間就帶姐姐去看一看彼岸花海吧。”


    鬼王將手中的卷軸放在桌麵,冷聲詢問:“你究竟想說什麽?”


    別以為他聽不出她話外之音。


    碧霄元君也不否認,繼續說道:“鬼王將姐姐的所有消息都截斷,不讓她知道關於外界的任何事情,這到底是為了保護還是隱瞞?”


    “要是本王說二者都有會如何?”


    碧霄元君輕輕一笑:“我們姐妹倒不能奈何鬼王,隻是鬼王別忘了,當初姐姐是怎麽投的東海,而且前不久她才剛剛又去了東海不是嗎?”


    鬼王牙關一緊沒有出聲。


    碧霄元君:“鬼王分明知道若是選擇跟陵光神君,那就是在把姐姐王死路上逼,可如今你還是將陵光神君帶回了酆宮,是告訴姐姐你不要她了嗎?”


    “本王並未選擇陵光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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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鬼王還是想想如何能說服姐姐吧。”她沒再多轉身離開書房。


    鬼王目光眼神冰冷,不就是要他娶她嗎?娶就是了。


    “王,九閻王請見。”


    “讓他進來。”


    九閻王進了書房,解釋道:“鬼王鬼王,弄錯了弄錯了,昨日投河的並非陵光神君神君,而是天上的如意仙君,他喜歡上人類一名女子,還承諾還與她拜堂成親,結果被天帝帶回去關了禁閉,那女子以為他移情別戀,故而投河自盡。”


    “那女子來了黃泉,因為祖上的功德所以很快有了投胎的機會,可在望鄉台上再看見自己與如意仙君的過往,過奈何橋時一個想不開有投了忘川,如意仙君得知此事自責不已,結果也跟著跳了忘川河……”


    九殿閻王忍不住搖頭歎息:“說那人類女子傻,怎麽那天仙也傻成這樣,忘川河跳了可就沒了,他居然就那麽跟著殉情了。”


    鬼王嘴角一抽,這老家夥當真不是拐著彎罵他的嗎?昨日他不也是見到那個發簪就瘋了似得跳入忘川河中?


    可惡的是,這還是一場烏龍,他都跟著跳了!


    “你現在跟本王說這些有何用?”鬼王咬牙問道。


    九閻王:“呃,嗬,嗬嗬嗬嗬,屬下不是擔心鬼王想不開……不對,是擔心嘛。”


    畢竟赤色忘川河一直讓他很不安,感覺有大災大難臨頭,所以開導開導鬼王,興許還能有回旋的餘地。


    鬼王冷哼了一聲,顯然不屑他這種關心。


    九閻王抄起袖子,目光帶著促狹:“不過,鬼王這都在忘川河裏呆了那麽久,多少也是有點損傷的,但居然還能讓忘川河畔的花都開了,真是……驍勇善戰啊。”


    他是來湊這個熱鬧的?


    鬼王昨天霸占陵光神君的瘋狂不亞於他跳忘川河的衝動,全都是被陵光神君給逼的,他都覺得自己像隻惡鬼。


    但……誰說不是呢?


    他本來就是惡鬼。


    他不會為昨日的事情趕到後悔。


    歉疚嗎?


    為何要歉疚,這一起兒都是陵光神君自找的,但凡她服軟一點他也不至於被激怒得理智全無,沒殺她已經是仁至義盡。


    九閻王又道:“陛下如今春風得意百花盛開……”


    這算什麽讚美?


    九閻王:“您看,陵光神君如今也已經沒事,何不就雙雙對對把家還呢?”


    “你也想勸本王不要攻天?隻要這帝昊天還在,他就不會放過本王。”


    “可天界畢竟是陵光神君與太真神的故鄉,怎麽的也得算鬼王妃們的娘家,您連天帝都不放在眼裏,就無所謂神鬼殊途,安安心心抱著天界兩大美人過自己日子便可。”


    鬼王嘴角一抽,這胸無大誌目光短淺的勸說,再不走他能滅了他!


    “滾。”


    “屬下再發自肺腑地說一句……就鬼王為了陵光神君命都不要投入忘川的舉動,就鬼王對陵光神君那火燒彼岸的熱情,擔憂與占有往往就是愛慕。”


    “……你……”


    “屬下這就回地府了,鬼王好生休息,忘川河水對鬼王不至於喪命,但也損傷身體啊,看您那黑眼圈……”


    “來人……”


    “告辭告辭!”


    在鬼王派人把他綁了之前,九閻王這才忙不迭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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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王手支撐了額頭捏了捏,擔憂?占有?


    忽而起身繞過書桌走出去。


    陀澤詢問:“王是要回寢宮嗎?”


    鬼王不回答,幹脆身形一閃從陀澤麵前消失了,但陀澤確定他去的不是寢宮。


    門突然被推開,泡在大木桶裏的趙明月睜眼看著眼前挺拔的人影,掩在熱水中的身體驟然緊繃,眼底也多了幾分警惕。


    不是該跟太真談情說愛嗎?這突然闖入她的住處,難不成這家夥又想來折磨她不成?


    但她警惕防範又有何用?


    明月隻是諷刺地掃了他一眼,便如若旁人地繼續泡她的澡。


    也沒想到進來會看到這樣的情景,但也不甘心此刻退出去,所以鬼王也非常理所當然地在一旁的坐著等。


    這裏自然沒有下人伺候他。


    趙明月也不跟他說話,權當他是空氣。


    他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趙明月居然連罵都不罵他一句,不與其他女人爭,說不理似乎就當真能全身而退,陵光神君這家夥當真讓他氣得想要嚼碎她。


    時間過去了許久,木桶重的熱水水氣已經散去,她卻依舊沒有起身的意思,終於鬼王忍不住不悅問:


    “你還要泡多久?”


    “能泡多久泡多久,畢竟身上太髒。”


    髒……


    鬼王腦門直突突,因為他碰了她所以顯得髒嗎?


    “這樣要算髒,那你得髒多久了?”


    “心甘情願兩情相遇自然就不會有嫌棄一說,但一廂情願然後卑鄙無恥的舉動就顯得格外汙穢。”


    一廂情願?


    她不說他強迫她,而是一廂情願……陵光神君你嘴就是欠收拾。


    懶得與她咬文嚼字,鬼王起身走到木桶旁彎腰就要將水裏的人抱起,但看似懶散沒有任何攻擊力的陵光神君忽而伸手抱住他往水裏拖。


    鬼王下意識反應就是身體緊繃不讓她得逞,可下一瞬間就幹脆順著她的力道,一下就被她拉入水中。


    噗騰一聲。


    明月也沒想到會這麽輕易拉倒他,也來不及將他推出去,鬼王一張臉跌入了她懷中。


    位置表述得沒錯,是懷中。


    還是在泡澡的她未著寸縷的懷中。


    所以鬼王的臉好死不死的就貼在她不大不小的胸前,狹長的雙眼垂著盯著近在咫尺的景色,並一把抱住要從桶內起身的明月的腰,掀起長長的眼睫從下往上看她,皮笑肉不笑地問:


    “這次也是本王一廂情願?也是本王卑鄙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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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場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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