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這些得到好處的小家夥如何鬧騰。


    徐童提起韁繩,扛著那隻大鳥慢悠悠地往營裏趕。


    路上可以看到許多戰士正忙著像是在割麥子一樣,收割著那些北蠻戰士的左耳。


    每個人的臉上都展露出了質樸的喜悅,讓人不禁聯想到了大豐收時農民伯伯臉上的笑容。


    而徐童扛著的那隻大鳥自然是吸引來了眾多人的目光。


    那可是紅隼鷹王,蕭樂山圈養的妖獸,如今竟然是被自家將軍五花大綁地扛在了肩上,別提有多振奮人心。


    等來到大營的時候,吳介已經冷著臉在大營前等著自己。


    眼見隻有徐童一人回來,吳介眉頭一皺,臉上頓時生出了幾分怒氣,正要開口責難,就見遠處一支隊伍迅速趕回,為首的正是提著人頭的許家大少爺,當今國舅爺,許範。


    隻等許範的身影從徐童身旁走過之際,大丫也趁機回到了徐童的堂口中,頓時間隻見許範精神一陣恍忽,等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吳介麵前,而手上竟然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哦呀!”


    看著手上的人頭,許範頓時嚇了一個激靈,趕忙隨手一丟,人頭滾落在了吳介麵前,正是北蠻南征主帥蕭遲的人頭。


    這下饒是吳介一時也驚住了。


    看著蕭遲怒目圓瞪死不瞑目的模樣,吳介內心一時百感交集。


    內心竟是有些空蕩蕩的,大勝的喜悅之情頓時一掃而空,兩人都是天下名將,但也都是從偏將時就開始針鋒相對,鬥了十多年,各有勝負,哪怕彼此說話不超過百句,但內心已經將對方視為最了解自己的知己。


    沒想到這最後一戰,竟是以這般的方式來道別。


    真是讓吳介內心一陣唏噓。


    “國舅爺!


    ”


    這時候許範突然兩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


    眾人趕忙攙扶起他,徐童裝模作樣地走上前搭了下脈搏,道:“無妨,隻是國舅爺太操勞了,快帶他下去休息吧。”


    操勞?


    大腿根都禿露皮了,真是不是自家的玩意自己不心疼,許範這身子骨,那經得徐童他們這般連夜奔襲,又幾經作戰的程度。


    加上大丫這狐仙附身,本身就折損壽命,對許範來說更是傷上加傷,這場大病恐怕沒有十天半月這家夥連床都別想起來。


    徐童則覺得很公平,你要軍功,給你,但你要自己去拿。


    想到這徐童還抬頭看了一眼大丫,隻見大丫一回到堂口,那五個小家夥立即像是獻寶一樣,把手上金燦燦的元氣水晶送到大丫麵前,滾在大丫身邊捏肩捶腿,好是殷勤。


    可惜大丫隻管抱著粉嫩可愛的小雲螈,實屬辜負了這五個忠實舔狗的期待。


    送走了許範,吳介再看向徐童時,神情便是沒有了之前那般憤怒,隻是臉色依舊不善,不過等他兒子吳哲提著滿滿一大兜的蠻人耳朵上前匯報戰果時,吳介終究還是露出了喜色。


    一時對徐童的惱火也就沒有那麽芥蒂了,畢竟他們贏了,不僅僅是戰場上獲得了大勝,許家拿到了軍功,斬殺敵方主帥,這可是首功。


    他的兒子也能跟著拿到一大筆戰功,無人敢說吳介徇私。


    而這一戰,大勝,更是讓其他將士們血賺一筆,足以凱旋。


    自己征戰一生,最後也能落了個圓滿,吳介轉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地方。


    畢竟真的要算賬,好像這些功勞本該就是屬於神武侯才對,畢竟帶走許範的是他、孤軍做餌的是他、大破追兵的是他,最後下令突襲蕭遲的也是他,但這些功勞徐童都分給了別人,自己一點都沒沾,唯一的功勞就是抓了蕭樂山的紅隼鷹王。


    這樣一想,吳介別說抱怨,臉上還隻能向徐童展露出關切的眼神:“神武侯辛苦了。”


    “大帥客氣了,大帥手握乾坤,籌謀劃策,此戰大勝多虧大帥力纜狂瀾!”


    徐童笑盈盈地拍上一記馬屁。


    “哎,神武侯說笑了,若不是神武侯驍勇無敵,這一戰哪裏有這般的簡單。”


    兩人一通商業互吹後,徐童就被安排下去休息了。


    緊接著就是打掃戰場,大軍休整,記錄陣亡名單,統計兵將軍功等等繁瑣的事情。


    徐童則樂得清閑,毫不客氣地住進了國舅爺的帳篷,美曰其名,要親自照看國舅爺,方便為他療傷。


    惹得國舅爺身邊的護衛敢怒不敢言,畢竟麵對徐童笑盈盈的臉龐,他們也會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至於紅隼鷹王,徐童也不虧待他,束龍符五花大綁,將其丟在了一個鐵籠裏,鐵籠就安置在了許範的營帳裏麵,放置在徐童的眼皮子底下,以防生出變故來。


    漸漸地幾個護衛也發現不大對勁了,高卓、顧曦白、李波三人也開始住進了帳篷裏,葛卓等人更是帶兵把帳篷包圍了起來,反倒是把許家的護衛們給擠出了帳篷外。


    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明搶,可架不住他們在顧曦白和高卓手底下吃過大虧,愣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除了在心裏暗罵徐童等人無恥、強盜之外,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舒服啊!”


    徐童躺在寬大的軟塌上,拿出水煙筒子不急不慢地享受起來,絲毫不在乎自己的二手煙會不會對許範產生什麽影響。


    高卓坐在獸皮軟椅上,麵前是一口大鐵鍋,下麵炭火不時崩起一粒火花,青煙沿著營帳上麵的天窗飄出去。


    這次鍋裏麵還加入了不少許範帶來的珍貴食材,香料來提鮮,混合著羊肉,煮成了一鍋肉羹,高卓輕輕攪動,肉香混合著龍稻的清香,已經開始讓帳篷外葛卓等人食欲大開。


    “頭,咱們兜兜轉轉打了這麽一大圈,合著最後還是要和上一輪玩家一樣,被各大門派高手追殺,就算是回到臨安,咱們也別想過消停,許家也不會讓咱們好過啊。”


    高卓一邊攪動這鍋裏的肉羹,一邊對比手中的劇本分析起來。


    徐童擺了擺手:“不一樣!”


    雖然自己還是被張義山扣上了先天神胎的帽子,但自己已經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出身,神武侯這三個字,就足以讓江湖上大多數宗門忌憚。


    更何況自己的實力遠勝過上一輪玩家太多了,就憑自己這一路而來的戰績,足以震懾群雄。


    更重要的是,這一戰更是改變了劇本的方向,原劇本裏,吳介和蕭遲兩人硬拖延到了冬季,彼此退兵。


    但此次之後,天乾和北蠻摩擦不斷,來年更是從各個方向發動戰爭,上一輪玩家就是被迫加入軍隊,狼狽作戰,險象環生,許家在後麵暗推波瀾,差點讓他們滅團。


    但現在,天乾大勝,斬殺北蠻數萬大軍,連蕭遲都死了,北蠻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好過,劇本的走向已經徹底被自己拉偏了。


    具體會怎麽發展,徐童也不清楚,可有一點,許來再想要對付他們,恐怕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徐童這一通分析,猶如一顆定心丸,讓高卓等人安定了下來。


    徐童伸手接過高卓遞來的肉羹,美滋滋地吃上一口後,一挑眉頭,不禁在想,常無拘那邊究竟怎麽樣了……


    此刻遠在百裏之外的平遙府,敗退的北蠻大軍已經退進了城中。


    平遙府原本是宣國的地盤,在北蠻吞並時,裏麵不少百姓能逃的都逃了,讓這裏顯得格外蕭條。


    如今竟然連一個正八經的醫生都找不到。


    房間裏,不時傳出耶律奇痛苦的呻吟聲,此刻耶律奇已是高燒不退,臉色越發難看。


    狄仇雖然是地仙,可終究不通醫道,隻能每日以大量元氣來穩定下耶律奇的傷勢,可眼看著耶律奇的傷越來越重,狄仇也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國師,不能再拖延了,傷口已經潰爛,此刻切除尚能保全龍根,再拖下去恐是要連根拔起了。”


    說話的人是一名太監,雖是太監,但這一路都是他背著耶律奇趕路,深得耶律奇和狄仇的信任,而耶律奇的傷更是不能外傳,所以狄仇能找到商量的人,也隻有他了。


    “可這種事情,分寸難以掌握,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狄仇皺著眉頭,那傷口他自然見過,傷處如此敏感,自己都不敢下手。


    “此事不難,咱家雖沒學過醫書,但入宮前也幫著家裏給牲畜做過去勢的手藝,鄉裏鄉親還送了我一個諢號。”


    “哦,還未請教公公的諢號是……”狄仇沒想到這個太監竟然還懂得這份手藝,不禁對其刮目相看,忍不住多問了一嘴。


    隻見這太監手掐拈花掩嘴一笑:“嗬嗬,也不是什麽好稱呼,他們隻叫我……拆蛋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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