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細細想想,查看現場那時候有個地方或許我推斷錯誤,犯案之人不是臨時起意才以秒針作為凶器,對方應該是經過一番精密策劃的。


    我琢磨著關於這點就不必再解釋給誰聽,自己知道就好;是衝/動也好預謀也罷,改變的僅僅會是將來庭審判決,對亡者於事無補。


    我的結論僅僅代表個人看法,破解凶案伸張正義那是警察的職責。


    在樓上稍微過了下場,我們一行人很快就離開,趕在警察到來之前去到一處更為安靜的房間與月森瞳等三人匯合,眾人打起十萬精神應對緊隨而至的忙亂。


    比如說錄口供什麽的。


    期間的各種混亂我就不一一敘述,值得慶幸的是麵對的警察態度很正常,這裏的正常指的是肅穆與嚴謹,卻沒有先前幾次意外時的戒備甚至敵意,對此我表示很滿意。


    當然,或許西門總二郎不會那麽愉快就是。


    不過想想也是理所應當,他…加上這回第幾次麵對警察盤問了?三次了吧?身邊半年不到三個女人死於非命,無怪乎此刻距離我十幾米遠的號稱‘情聖’的西門總二郎麵有菜色,而正義凜然的警察盯他的眼神也分外淩厲。


    故作無意的用眼角斜睨角落沙發坐姿略顯頹廢的西門總二郎幾秒鍾,我施施然收回視線,嘴角默默抽了抽,那位絕逼是在懷疑自己犯太歲!╮(╯_╰)╭


    個人表示他是我見過女人運最爛的家夥,沒有之一!其實他犯的不是桃花運而是桃花煞吧?!趕緊去廟裏燒香吃豬腳麵線去穢氣啊少年!


    ‘女/性/殺手’不要實至名歸了啊!長此久往怎麽辦喲~娶不到老婆孤家寡人一輩子,還是打算搞基?


    我的心思肆馬奔騰,麵上仍舊端出一本正經的神色;周遭眾人俱是心神不定,顯然是沒怎麽留意,除了…日吉若。


    他站在我的斜對角,雙手抱臂靠在牆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暗金眸子隔著劉海瞬也不瞬盯著我,內裏神采晦暗莫名。


    日吉若是最早被警察叫去盤問的人,也是耗費時間最長久的一位;現如今呆在臨時清出來做筆錄用的房間裏的是跡部景吾,再之前是我,最後應該是小寺則織。


    據(美作玲不知哪來的內/幕消息)說嫌疑人已經落網,是那位園丁,二樓拋屍案實際上已宣告偵破,我們一行人隻需將所見描述出來即可。


    案件本身的細節…我沒興趣追根究底,相信在場其他諸位也不會有太多好奇心。


    相較於英德四位的如臨大敵,我內心是極放鬆的,因為他們不知道今日之事與他們懼怕的係列案件沒有關聯,不過恰逢盛會。


    好吧~我承認自己為了擺脫[死神隨行]的帽子用了比較中性的詞語。


    ………


    時間在我的胡思亂想與旁人的沉默裏飛速流逝,終於接收到走廊盡頭那扇房門被開啟發出的細微聲響,我直起身體,扭頭錯開與日吉若無聲較勁的視線,把目光投向那處。


    跡部景吾正踱著絕對稱不上輕鬆但至少平靜的步伐朝這裏走來,緊跟著有警察領了小寺則織進入那房間,不多時房門再次被闔上。


    我扯出一口大白牙,笑眯眯迎上前去,“景吾——”歡迎歸隊!沒有錄口供的人被要求單獨呆在一處,盡完公民義務才允許和我一樣聚集在這裏;現在,好公民.跡部景吾終於能和群眾匯合了,大家起身鼓掌。


    許是從我的臉上看出了什麽,跡部景吾前一秒還風平浪靜的臉色轉瞬間黑如鍋底,抬手一個爆栗探過來,“你笑得象白癡!”壓低的語氣惡狠狠的,他沒有停下腳步,擦著我的肩膀往後繼續走,斜挑的鳳眸那眼神依稀是在警告我要安份點。


    “接下來…要怎麽樣?”在我轉身的同時跡部景吾開了口,詢問的對象應該是此地的主人。


    而此地的主人道明寺司半低著頭,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怎地半晌沒有回應,直到被他身側的花澤類拍拍肩膀才恍然回神似的,擰著眉,滿臉暴躁的回答,“不知道!”


    英德f4餘下三人相互看看,彼此間不知用眼神交換了什麽信息,都露出一副‘接下來不知道該做什麽’的茫然神情,倒是緊挨著坐在一起的兩名女孩子倒抽一口氣,佐井美咲率先驚叫起來,“我不管!我要回家!”


    佐井美咲的聲線極是尖銳,一麵跳起來,整張臉白得不見血色,“什麽鬼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我要回家立刻!馬上!”


    “美咲——”月森瞳的神情亦是驚惶不定,卻探手拉住迫不及待要離開的佐井美咲,“等等小寺先生…然後我們再…”


    “要等你等!”佐井美咲象是被針紮到似的惡狠狠拍掉月森瞳的手,扭曲的臉,眉眼間滿滿的盡是嫌惡,“我沒義務陪你等情人!”


    “誰不知道你和他搞在一起!要不是…”說到一半似是自知失言猛地停下來,佐井美咲臉色忽的一白,又悶不作聲坐回原來位置。


    月森瞳的手停在半空中保持著幾秒之前的姿勢,良久方才垂落,她扭頭環視周遭一圈,不知是憤怒亦或者羞惱,嘴唇微微顫抖,臉頰淡到幾乎透明。


    現場氣氛顯得有些尷尬,其他人許是不知該作何反應俱是表情凝固;我趕在目光與月森瞳交匯之前垂下眼,勾起手指攥緊身側跡部景吾的衣角,無聲的向對方示威。


    那樣眼角濕潤泫然欲泣的模樣…是個男人都要心生憐惜。


    隻是…當我不存在嗎?小姑娘不要明目張膽到囂張了誒~梨花帶雨的看著跡部景吾是暗示他趕緊上前摟著你低聲安慰嗎?不知道護食是生物本能麽?


    你這樣是逼我出大招啊喂!


    ………


    羞惱、屈辱、憤懣,等等負麵情緒仿佛布滿鉤子的漁網在空氣中緩緩鋪陳開來,我的皮膚密密麻麻起了疙瘩,忍不住打個寒顫。


    而後,身邊的人立刻有所察覺,他返身蹲下來,視線與我平視,“又怎麽了?”語氣是不耐煩灰紫鳳眸深處卻有隱隱的…驚怕?


    我微微一個怔忡,隨即反應過來,“沒事。”嘴角扯出安撫意味濃厚的弧度,用軟綿綿的聲音說道,“有點冷。”


    跡部景吾的異常是因為聯想到我的坑爹外掛了,也怨不得他大驚小怪,實在是…咳!今兒要再出什麽岔子可不是一個‘亂’字能形容。


    “喂!三條櫻子。”斜地裏插/進來聲音打斷我和某人的脈脈不得語(嘔——吐一個先),是道明寺司,他麵朝這裏,目光炯炯有神別名怒視,“你有什麽提議嗎?”


    “問我?”我撥冗睞了那頭卷卷毛,想了想決定隨大流,“我聽景吾的。”捏緊嗓子故作嬌羞不已的回答。


    “切!”道明寺司滿臉唾棄的哧哼一聲,隨後扭回腦袋和英德另外三人抱團嘀嘀咕咕不知討論什麽。


    “真的沒事?”跡部景吾的眼神明顯很是懷疑,瞳眸內的神采絕對不是對我的關懷而是對於此處安全的憂慮。


    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我正盤算著該如何語帶玄機的回答英德那裏的答案已經揭曉。


    身為主人的道明寺司本著對客人人身安危負責的態度表示大家收拾收拾趕緊撤退,等小寺則織脫身的這段時間眾人先去拿各自的東西,匯合之後是否繼續渡假在做討論。


    對此月森瞳和佐井美咲提出需要身強體壯的男人實時跟隨方才有勇氣回房間整理行裝,於是美作玲的保鏢派上用場。


    沒了後顧之憂的兩名女孩子飛快離開,餘下眾人也隨即著手替自己做準備。


    “跡部,你給我過來一下!”道明寺司走出一段距離後又轉身喊走我旁邊的跡部景吾,前往分配好的房間的路上就剩下我和日吉若,美作玲和西門總二郎幾秒鍾前不知所蹤,走廊頓時冷清下來。


    ………


    我踩著腳下柔軟仿佛雲端的地毯,行走間的步伐被吸收消弭,耳際除卻低沉的呼吸聲,餘下的僅僅是衣料摩娑發出的細微聲響。


    過了一會兒,走在前方的日吉若忽的緩□形,等我走到他身邊,他伸長的手臂攔住去路,“你是靈媒吧?”


    少年略略低沉的聲線在空氣裏緩緩消散,語氣波瀾不驚,暗金雙瞳綻出奇異的光芒,象是終於想通關鍵,冷峻的臉龐一時氣勢迫人。


    “很早以前我就懷疑了,跡部部長知道嗎?”他直盯著我,輕輕挑起一邊的嘴角,露出了肯定的微笑,眼神卻是狡黠,“他知道,對吧?所以一直幫你隱瞞。”


    “你總是令人驚喜不斷啊三條櫻子。”


    “請不要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給別人定子虛烏有的名頭,日吉學弟。”我撇撇嘴角,抬手拍掉他橫在半空的手,“擋路了,讓讓。”————你猜對了又怎樣呢日吉學弟?神神叨叨的東西拿不出證據的。


    抬頭望著高出自己快兩個腦袋的暗金蘑菇頭,我眯了眯眼睛,冷聲開口,“聽說你的喜好是怪談?書看多了得妄想症嗎?”


    “有病要看醫生,耽誤了可不得了。”刻意用悲天憫人的眼神將他上上下下打量好幾遍,等到他眼神微變,我豎起食指搖了搖,“你說過…”


    日吉若神色變得陰晦,語調如同從牙縫裏擠出來,又冷又硬,“我說過什麽?”


    “予我…”頓了頓,我一字一句低聲說道,“完全的信任。”你此時此刻的行為與承諾算不算背道而馳?


    因為兩人的距離過於接近,我聽到日吉若的呼吸有片刻的凝滯,連同的神情,整個人似是僵住一樣,半晌,暗金瞳子內掠過詭異的神采複又平靜下來。


    “那麽,你也要記得答應承我的情。”抬了抬下頜,日吉若沉聲道,隨後他轉過身仿佛什麽也沒發生大步朝前走,很快走到屬於他的住處消失在門內。


    我留在原地動也不動,直到確定不會被人殺個回馬槍才長籲一口氣,抬手筢筢頭發,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安排給自己的房間,打開門閃身進去,又反手闔上門,背靠在門板上喘粗氣。


    嚇死爹了有沒有!幸好幸好!得虧裝b的技術沒有拉下,不然今兒要露底了,暗金蘑菇頭情報頭子日吉學弟果真犀利,下次記得繞開他。


    ………


    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我無聲的哀歎,撲撲亂跳的小心肝才剛稍微恢複卻在此時腦後傳來[碰碰碰]節奏平穩的敲擊。


    是有人正在敲門?


    跡部景吾回來了?我抿抿嘴角,強自打起精神開門,“你回來了?”漫不經心的一抬眼,頃刻間又哽住。


    “你…美作…呃~美作君有事?”


    美作玲站在門外,嘴角噙著極是溫潤的笑意,收回敲門的手,一副‘隻是路過順便打聲招呼’的模樣,“阿司那裏有事麻煩跡部,我來照看你這裏。”


    我這裏有啥好看顧?我滿頭霧水,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疑問又被對方通情達理的溫柔神情壓回去,不得已隻好點點頭,“麻煩您了。”


    語畢,我側身讓出位置,給對方將室內一覽無遺的機會,自己折回房間內按照先前說的看看有什麽需要收拾。


    身形方動忽又停下腳步,我回頭莫名其妙看著伸手拉住我的美作玲,挑眉,無聲詢問他還有何貴幹。


    “其實說抱歉的應該是我們。”美作玲依舊沒有鬆手,嘴梢微往上彎,浸滿笑容的臉龐溫潤如玉,“讓你們遇見這種事,實在抱歉。”


    俊秀少年輕眸淺笑,眼神有些惴惴的似是真的滿心愧疚。


    說完之後他沉默下來,看了我半晌,忽的又笑起來,“說起來櫻子真厲害…”身體微微前傾,眼波流轉,略帶沙啞的嗓音…


    在他有意無意靠近的瞬間我嗅到輕淺的香味…幽幽的象是要沿著嗅覺鑽進腦海的暗香,“木樨…”


    “什麽?”美作玲動作微頓。


    “我是說很少有男生會用木樨味道的香水。”我略略偏過臉,對著顯然是打著古怪主意的男生說道。


    他神情一滯隨即眯了眯眼,笑容愈發柔和,“不是香水,是早上我在庭院裏多呆了會。”


    “你喜歡嗎?雖然家母摯愛玫瑰…外祖的庭院裏卻隻有木樨。”


    靠得近了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帶著淺淺的褐色,不知想起什麽內裏水光蘊氳,竟是溫柔得一塌糊塗。


    我記得…美作玲有很深的戀母情結吧?不過這樣毫無頭緒的交談是怎麽回事?側目偷覷對方良久,並在他不留意的時候腳下挪動著待要往後撤。


    “櫻子你…其實很像木樨…”


    哈?!我猛地頓住,被美作玲彷如歎息的話語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人…剛才進門的方式不對吧?


    ………


    我和他兩人麵麵相覷,過了一會兒,許是察覺自己失態?美作玲鬆開攥著我的手,掩飾的笑笑,“我似乎打擾你整理,實在是失禮了。”


    他邊說邊往房門方向後撤,半轉過身,忽的又愣住似的,“咦?小寺先生…”


    導致美作玲驚訝不已的卻是無聲無息站在門外的小寺則織,還有半掩著門扉神色似驚似怒的月森瞳和佐井美咲,三個人不知何時到來也不知看了多久。


    相較於佐井美咲的譏誚與月森瞳的詭異眼神,我更在意小寺則織的表情。


    男人直直站在門外,繃緊的嘴角,麵上仍是毫無異樣的溫和,我仍是接收到劇烈的波動,屬於小寺則織的,薄冰般的戾氣,光影交織的明滅間他的無害氣息生生被暈染成淒厲。


    “你…三條學姐…你怎麽…”月森瞳怯生生的音調象是在怒責,糅合著佐井美咲幸災樂禍的高昂聲線,化作起伏的波瀾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我低下頭,視而不見的返身朝室內走,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眯起眼睛————也好,此刻不知巧合亦或者故意的撞見,比我預謀將展示的場景效果要好許多。


    呐——親眼目睹女子朝秦暮楚,無法容忍汙垢的獨角獸又會做出怎樣的舉動?一如既往的撕裂不純潔生物嗎?還是…剝除外表將真實呈現給世人呢?


    我…可是恭候多時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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