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壓抑到詭譎,冥戶亮和青木隆一雙雙麵如死灰,趁著他倆還沉浸在打擊中回不了神,我迅速找個理由告辭,腳下生風拉開玻璃門從屋子裏逃走,麵上無比裝b的穿過群聚在外頭不良少年,毫無負擔的退場一鞠躬。


    我估計著臨出門前冥戶少年投過來飽含千言萬語的眼神,約莫是希望我此番能比照吉野小夜子學姐那次,不要厚此薄彼袖手旁觀之類的。


    可這次跟之前怎麽比?


    彼時我初到貴地,說句難聽的,吉野小夜子學姐算是第一個與我近距離產生交集的人,雖然是死亡幻覺,可也正是因為她,我才真正有得以融入的感覺,而非隔著一層障礙似的,始終似夢似醒怎麽也找不到真實。


    吉野小夜子是突破口,我的好奇引發係列反應,為她動手是一種回報,除此沒有別的理由。


    既然不是真的很正義凜然的人,就不要得嫉惡如仇的病。


    再退一步說,失蹤兩年四個月零八天的人,又已經確定死亡,我還能做什麽?已經時過境遷,相信犯案的人早就把相關證據破綻收拾得一幹二淨,即使要追查,也沒有哪個勢力的資源多過警方,包括能夠動用到的人力物力,以及民間無法滲透的國家資料庫。


    報警,交給警方處理是目前最適當的方案。


    ………


    回家的路上我心裏又始終煙燒火燎似的,想來想去最終還是厚著臉皮用重金引/誘司機大叔幫忙到音像店裏租借那部名為[羔羊]的影片。


    幸虧司機大叔為三條家服務好些年,要不然我真找不到合理借口搪塞,雖然一路被詭異的眼神打量得頗尷尬,但好在東西還是到手了。


    晚上吃過飯洗完澡,把手上的雜事一一清理掉,我蹲在房間裏開始聚精會神觀看影片,不同於先前斷斷續續,這次花了近兩個小時,每個鏡頭都細細研究過去。


    後半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浮現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畫麵,然後終於找到傍晚見麵之後我始終感覺不對的地方。


    冥戶亮與青木隆一的說法是————他們聚眾觀看小/黃/片,不小心竟看到主演是牽腸掛肚下落不明的妞,巧不巧合先是另說,反正我覺得那樣坑爹的情況發生概率不大。


    我讓司機大叔去借片子的時候順便旁敲側擊些相關的東西————音像店老板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羔羊]這片子相當受歡迎,有內容有情節,滿足各種有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毛病的觀眾群。


    於是,問題就來了。


    兩年多以前發行的限/製級影片,按照這地界男人們的變/態程度,躲起來觀看過的人該是多大一個基數?那麽多雙眼睛就沒有一位看出問題?


    據我所知,包括警方人員在內,私下裏會偷偷摸摸看黃/帶子的也很正常,刑偵行業出身,影片裏那些血/腥/鏡頭是真是假會看不出來?總有一兩個精英能明察秋毫的吧?


    所以,我從音像店裏借來市麵上流通的影片,結果…大眾的火眼金睛和我的鈦合金狗眼水平不相上下。


    租借來的那部[羔羊]與先前看過那張碟子有少許差別,也就是最關鍵的女主角死亡的劇情那裏,幾個昭示真相的鏡頭被模糊處理掉。


    如此一來就證明,冥戶亮和青木隆一手上的帶子來路不正;要麽他們對我撒謊,要麽,有人對他們撒謊。


    內/幕究竟如何,該知道的時候總會有人跳出來讓我知道,於是…抱著被子翻滾半宿,然後我不知不覺睡著了。


    ………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天氣比昨兒陰冷許多,嗬出的氣都是霧蒙蒙的,司機大叔開車也比往常小心謹慎的樣子,時不時瞟一眼後望鏡,神情有些不對勁。


    我忍了大半路,最後還是開口詢問他原因,要是因為昨晚的事,我倒是已經編造好理由…


    “後麵那輛車跟著我們十幾分鍾了。”司機大叔再一次盯了眼後望鏡,然後語出驚人。


    我嚇一跳,趕忙支起身扭頭往後看,隨即就發現轎車後方果然尾隨著一輛重型機車,騎士通身黑色,連安全帽在內都是烏漆抹黑的。


    收回視線,我拿出手機,邊問邊調查報警電話,手指蓄勢待發,“你確定是跟蹤?”這樣幾乎緊貼著轎車行駛,我個人表示更象是明目張膽的尾隨。


    可最近…我安分守己得很。


    “是的,從出發以後第一個紅綠燈開始,一直沒變過距離。”司機大叔有些沉重的語氣將車廂內的空氣生生繃緊幾分。


    我也被感染得有些緊張起來,再次扭頭盯了後方那輛機車一眼,想了想然後下決定,“前麵的十字路口找位置停下來。”如果對方有事自然會上前,如果是來找茬…街口附近有交警執勤,正好扭送過去。


    轎車穿過十字街口,司機大叔打了方向盤將車子馳進路邊臨時停靠線內,我著透過車窗死死盯著後方。


    不多時,那輛重型機車緩下速度卻不疾不徐壓上前,隨即緊挨著車窗停下來。


    一身包裹得密不透風的騎士扭頭盯著車廂內的我,幾秒鍾後他掀起安全帽麵罩,又探手敲敲車窗玻璃;而後又把機車往前開出幾米大刺刺擋住轎車去路,順便取掉安全帽,最後翻身下車往回走,直挺挺站到車門邊。


    ………


    沉默片刻,我放下擋風玻璃,皺了皺眉頭,“你是…青木隆一吧?有事?”說話間視線掃過對方的臉龐,然後愣了下。


    青木隆一的臉色…怎麽說呢?精神萎靡,眼袋青黑,瞪著人的視線有些發直…細看之下不難發現他的眼球布滿細細紅絲,明顯是昨兒睜眼到天亮。


    “你嗑/藥嗑多了?”我嘴角一抽,不小心就口出惡言,我承認自己態度不好,可誰讓心裏有些發堵無處排解呢?


    青木隆一象是沒有聽到我火藥味十足的話,用粗嘎的聲音開口說道,“請幫幫我。”


    “如果我拒絕?”話音剛落,我看到青木隆一眼底戾氣暴漲,他象是咬緊牙關,默默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卻也不開口,往後退出少許距離,身形猛地一矮。


    “請幫幫我!”他半仰著臉,眼底滿滿的盡是狠倔之色。


    混蛋!我倒抽一口涼氣,瞪著竟不管不顧當街雙膝跪地的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般奇峰突起的發展,一時間真真令人不知作何反應;場景象是卡殼,包括駕駛座上的司機大叔,三個人竟是僵持。


    許是此番畫麵過於古怪,車水馬龍的街道頓時有無數視線投射而至,頃刻間,有些人從附近包抄過來圍觀。


    我一時進退不得,手忙腳亂從車內爬出來,幾乎屁滾尿流的衝上去怒吼,“滾起來!”


    恰在此時,一記極銳利的刹車聲由遠及近,某個近來逐漸陌生的聲音人未到聲先至,“青木隆一,本大爺警告過你不要騷擾她!”


    ………


    緊接著是亂到讓人眼花的幾個簡短發展:不顧交通法規在街上急刹車的某輛轎車內鑽出幾個人迅速將青木隆一從地上拖起來,不顧他的掙紮把人塞進車內,車門頃刻間關閉,隨即呼嘯而去。


    “喂——”我滿頭黑線,外加無語凝噎。


    遠遠目送那輛轎車留下的尾氣良久,我扭過頭,對著下了車不知是不是來不及回去被丟在現場的兩個人,斜眼,“喂——”


    “啊哈~”與我瞪著相同方向的人收回視線,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的眼鏡,勾起嘴角,笑容風流倜儻,“真是巧遇啊三條桑~”


    “不介意的話讓我們打個順風車吧?”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嘴角默默抽了抽,我朝天翻個白眼,“當然不介意,我們怎麽說也是同窗,不過舉手之勞。”說話間掃了眼站在邊上的另一人,扯出故作蛋定的微笑,“冥戶君,日安。”


    方才下車的一撮人作風堪比剪徑大盜,包括跡部景吾在內,都跟做賊似的看都不看我一眼,要不是那人風度盡失的怒吼,我差點錯以為自己是禍害被人避之唯恐不及。


    於是,我轉身,一把拉開車門作邀請狀,“請上車,忍足君、冥戶君。”


    被留下來的兩人,忍足侑士與冥戶亮————身為同窗的三人相對比較能良好溝通?於是,他們是被暗示收拾殘局麽?


    拐到另一側坐到車子裏,我側首望著麵色不豫的冥戶亮磨磨蹭蹭鑽進來,忍足侑士則繞個彎坐進副駕駛座。


    眾人一時無語,待得司機大叔倒車重新上路幾分鍾後,冥戶亮這才低聲說道,“抱歉。”


    “嗯?”我挑眉,然後盯住他,不出聲,等對方的說辭。


    ………


    冥戶亮猶豫了一會兒,又看了好幾眼開車的司機大叔,抿抿嘴角,滿臉‘隔牆有耳不好開口’的為難神情。


    “請直言。”我開口打消他的顧慮,三條家司機大叔服務時間不短了,比起別人,對我來說他更知根知底讓人放心,更何況…沒頭沒尾的東西聽了也不得其解。


    許是我的語氣過於篤定,忍足侑士回過頭,眼神略帶詫異,隨即他對著冥戶亮抬抬下巴,無聲示意對方,得到保證後,冥戶亮這次再次開口。


    我說事情沒那麽簡單呢~卻原來青木隆一無意間看到影片根本不是昨天,而是早幾天前。


    影片裏不對勁的地方也已經被警方借由高科技分析過,正是因為確定那些鏡頭並非演技,警方那裏宣告失蹤者死亡的情況,但是青木隆一不肯相信,所以冥戶亮找上我,再確認一次,為了讓他認清事實。


    “青木隆一手上的影片,哪來的?”我擺了擺手,打斷冥戶亮說到一半的道歉,“那不是市麵上流通的版本。”


    “你…”冥戶亮瞪大眼睛,一副張口結舌的模樣,沉默幾秒鍾象是想到什麽他的臉色微微一黑,“你該不會…”


    “啊~”我笑眯眯的點頭,默認了他猜到的事。


    “你——你還真是…”冥戶亮話都說不利索,臉頰漲得通紅,隨即雙眉倒豎,表情驀然凶惡起來,“你這家夥…”似乎一時找不出適合的形容詞,他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半晌,泄氣似的怒道,“該說你謹慎嗎?”


    “這是我不多的優點之一。”我厚著臉皮笑納他的誇獎。


    ………


    兩人麵麵相覷,良久,冥戶亮把臉扭到另一邊,拿後腦勺對著我,“日吉已經答應提供最新進展,青木不會再找你。”


    “就這樣!”和誰賭氣似的,他的聲線異常粗嘎。


    “那件事很複雜?”我漫不經心的開口,用貌似不甚感興趣的語氣。


    冥戶亮沒有回答我的詢問,倒是忍足侑士接過話題,“比你想象的複雜許多。”他從副駕駛座那裏半轉身,麵朝著車廂,神色微微凝重,“市麵上流通的影碟經過多次剪輯刪除限/製鏡頭才允許發行,青木手上是最後送審無法通過被退回影視公司的。”


    “那麽…”我眯了眯眼,“母/帶在哪裏?”


    “警方正著手查找,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忍足侑士皺了皺眉頭,“說起來也巧,最近徹查的那案件,影片發行商是他們下屬工作室。”


    果然是很巧…我微微的黑線,幹笑兩聲————最近徹查的娛樂公司天天都能爆出醜/聞,官/商/勾/結什麽的不要太多,還有據說涉及黑道。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麽?


    腦內吐槽完畢,我收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開始不恥下問,“跡部會長…”個人表示貌似我與他兩人分道揚鑣了,方才他插手把青木擄走又是怎麽回事?


    “你叫他…跡部會長?”冥戶亮猛地把頭扭回來與我麵對麵,臉上的表情很奇怪,象是覺得我不識好歹,上下打量我好一會兒,眼神越來越詭異。


    我被他看得後脖頸寒毛直豎順帶滿頭霧水,耳畔忽的傳來忍足侑士仿佛幸災樂禍的輕笑聲,“嗬~算了,等下讓小景親自找她算賬,亮你別管。”


    我頓時大囧————於是,這又是哪裏神展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求虎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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