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兒轉過頭,看到了非常活潑,穿著似火的皇甫軒衝了過來,“母後!”


    蹲下了身子,張開了雙臂,銀鈴般的聲音響起:“軒兒,來,母後抱抱。”雙手環住了飛來的小軒兒,頭向後一躺,眼睛看著懷中俊俏的男孩子,彎成了天邊新掛上的月牙(ps:現在知道為什麽皇甫恪叫她新月了吧),“母後的軒兒都會什麽啊?長得這麽標致,應該會的東西也很多,對不對?嗯?”


    皇甫軒聽了,委屈的抬起頭,清澈的眼睛望著羽兒,無辜地搖搖頭,“母後,父皇什麽都不教兒臣,父皇說了,非要到兒臣五歲才肯教兒臣學武功和認字,嗚……”又低下了頭,把頭埋在了羽兒的肩頭,預備大哭一場以顯示自己學不到本領的委屈,實際上他也這麽做了。可是……


    “聽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嗎?你哭個什麽勁!你父皇,他不教你,母後教你。答應母後,以後不許再哭了,尤其是在別人麵前。母後要你記住一句話:‘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以後要是母後再聽到或者看到你在別人麵前灑眼淚,小心母後停止一切教你的事情!”赤果果的威脅,把軒兒的所有眼淚全部嚇了回去。


    “母後,您真的會教軒兒嗎?”


    “會的啊,”抬頭看了看天色,“天不早了,軒兒,母後要去見眾位大臣了,早朝應該已經結束了。母後雖然武功不太好,但自詡才學比得上你父皇和長……二王妃。母後走了。”(你其實可以叫長姐的)


    ——————————————————————宣政殿————————————————————


    “臣等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整齊劃一的喊聲,不想卻著實震著了上麵站立著的人:隻見羽兒嘴唇抽搐著,一臉無奈……


    (呃艸,人家都活了幾億年了,你們說讓她千歲。。。)


    “眾位卿家快快請起,本宮雖為皇後,但你們都是男兒,‘男兒膝下有黃金’,本宮實實不敢收下眾位卿家如此貴重的大禮啊,快快請起吧。”


    “謝皇後娘娘,臣等不敢逾禮,臣下見了皇後時必須跪拜的,這是臣等應遵守的禮節。”又是齊整的聲音,同樣整齊的跪姿,倒讓羽兒不淡定了,杏眸一瞪,冷冷的話音傳出:


    “眾位卿家是要抗旨嗎?本宮已經說過了不準跪本宮,以後見了本宮,隻須拱手鞠躬,本宮才十七歲,你們中有誰不是在二十歲以上的?你們跪本宮,不是想要折本宮的壽嗎?”


    “臣等不敢。”整齊的喊聲,堂下跪著的眾位感覺到皇後娘娘的怒氣,急忙爬起了起來,行拱手鞠躬禮。


    “這樣才好。”嘴唇彎上好看的弧度,皇甫晨暗拍胸脯:


    ‘還好還好,還好羽兒貼上了這一條傷疤,不然以這些臣子好色的內什麽,這皇上三弟就是管得住也得被氣個不輕,你就躲在龍屏後麵聽吧,遲早撞上’


    “眾卿平身,本宮還要去給太後和太妃娘娘請安,就不久留了。”羽兒恢複了人身平等,心中無比順暢地說。


    “恭送皇後娘娘。”滿朝的文武一如訓練中的士兵喊出口號,卻沒有再跪下。


    龍屏後緩緩走出一個身穿已經褪色的龍袍,劍眉冷豎,一雙墨色的眸子幾乎可以冰凍全部的人,鼻梁高蜓,堅定的嘴唇緊緊抿著,這張臉上,看不出一點的表情變化,卻是一張無比俊朗的臉。


    “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次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九五至尊,又霸氣早成,即使不說一句話,也足以令人膽顫心驚。


    “眾位愛卿平身,今日的早朝已散。朕該去給母後和母妃請安了。”冷酷磁性的聲音,滿朝文武除了皇甫晨,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臣等恭送皇上。”


    ————————————————————慈寧宮外——————————————————


    “氣死哀家了,仗著自己是離殤國的公主,又是皇後,就敢耽誤了給哀家請安的時辰了嗎?”年邁卻含著盛怒的聲音,預示著羽兒待會兒的處境不會太好了。


    “姐姐,人家自小可是都沒遵過規矩,你這會兒要人家學得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那還見鬼了呢!”同樣年邁,然卻透露著戲謔。


    某女聽到了這段對話,深呼吸了一次,轉眸望著婉兒笑了笑,讓婉兒站在了外麵,自己踏進了屋門:


    “兒臣給太後娘娘請安,給太妃娘娘請安,太後娘娘太妃娘娘萬福金安。”頭、小腿和手掌緊挨著地麵,聲音卻是一個字都不漏的傳了出來。


    “平身吧。”悶悶的話音,是剛剛被稱為“姐姐”的那一位。


    “謝太後娘娘。”站起了身,眼睛盯著地上。


    “姐姐,你別說,若是沒有那條傷疤這還真是位能傾盡天下所有男人的心的美人呢。隻是……可惜嘍。”仔仔細細觀察過麵前站著的人兒,太妃有琴氏含著笑對著主位上的人說,“恪兒,母妃可是聽說這位冰羽公主不僅武藝好,文采更是超群絕倫,恪兒,你要是不看好你這個皇後,沒準哪天人家啊,就嫌你不會憐香惜玉把你給甩啦,嗬嗬。”


    “母妃說笑了,兒臣愚鈍,可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塊門板背著走’的道理還是明白的,再說了,自古都是男子休女子,哪有女子甩男子的道理?”羽兒抬眸,對上了有琴太妃一張充滿笑的臉。


    “當然是說笑,不然你還不會抬頭看看哀家呢,過來,讓哀家看看哀家的兒媳。”


    “母妃,皇後的武功早在幾年前就廢了,文采朕倒是沒什麽可說的,不過這棄夫……朕想就是再給她八個膽她也不敢。”坐在一旁被羽兒進屋時忽視的人終於開口了。


    ‘不敢?若不是本座還不清楚你的為人,不知道你是不是子由,本座早就棄你而去,還會到此?笑話’


    “皇後嫁到我莫離朝,是為了和親而來,還是為了我莫離江山而來?好好地回答哀家,哀家想看看你這個皇後的文采究竟若何,能讓哀家這平日刁鑽的太妃妹妹也考讚你。”太後娘娘突然發問,皇甫恪嘴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每個別國公主嫁過來都會被母後如此盤問,每每都是回答“自然是為和親,為侍候皇上而來”,朕都聽膩味了,倒真想聽聽這位皇後怎麽說’


    “兒臣該回母後什麽呢?若是回為和親,為侍候皇上而來,自是覺得對不起兒臣之前認識的一位公子,若是回為江山而來,恐怕母後會大發雷霆,所以……母後請恕兒臣口拙,回不上母後的話。”身形離開位子,跪在了太後麵前,“不過若是母後想要考察兒臣的文采,兒臣倒可以奉陪。”


    一句話,既避開了鋒芒,又不失太後顏麵,又給太後鋪下了台階,這文采,不用考察,便知是數一數二的。皇甫恪心中對她的厭惡不免消除了不少,隨之而來的是好感。


    “那好,哀家曾經記得恪兒跟哀家說過他結識的女子中有一極通詩書者,給他出了一上聯,曰:‘關關之雎,在河之洲。’要恪兒對出下半聯,你可能對上麽?”


    ‘關……關關之雎,《詩經》中鼎鼎有名的句子,在這個時空,隻有我和我姐姐兩個女子知曉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脫口而出,皇甫恪臉上掛不住了:


    “你怎麽會知曉?這是當年她給朕出的詩句,朕與同去的翰林都未曾如此熟悉,最終還是她道出,你……”


    “皇帝,姐姐,哀家就說她的文采不錯,這下,你們可服氣了吧?來來來,快起來,別跪壞了。”太妃突然下位,扶起了跪著的羽兒,“皇後在哀家和姐姐這裏呆得太久了也不好,回宮去吧。”


    “既然妹妹都讓皇後走了,那哀家也不久留了,皇帝,你留下,哀家有事問你。”


    “兒臣告退。”羽兒俯身,行了禮節,退下了。出了慈寧宮正門,回了椒房殿。


    “母後找朕所為,就是要給朕此物?”皇甫恪皺著眉頭望著掌中的東西,抬頭對太後說。


    “自然不是,你的生辰就在下個月了,三月初三是上巳節,還要一大堆的事務,你的龍袍都舊了,穿你父皇的,也不是太合身,要不讓後宮的哪位妃嬪為你縫製一件,她們都當你是夫君,不會怎樣的,這樣你穿上既舒適,又不會不合傳下來的規矩。”太後撫著皇甫恪的龍袍,就像當年她撫著先帝的衣衫。


    “任她們誰願意,朕也不會讓他們做,一個個的連女紅都不會,好不容易繡出一朵花還難看的不堪入眼,還是算了。”


    “以前那些人不會繡,你的正妻可會,她曾經繡過一幅‘錦繡河山’,聽沫兒說,好看極了。你不如就交予她去做。”


    “強按牛頭還不吃草呢,母後何必強迫她繡?不由心出,繡出來也是次品。”


    他的龍袍破舊,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又加之他的生辰快要到了,難免會有人關心他:


    ————————————————————椒房殿——————————————————


    “凝兒,你是宮中的老人兒了,為什麽皇上的龍袍那麽破舊,都沒人再做一件呢?”羽兒撫著自己曾經繡的‘錦繡河山’,“要不一會兒你去把這幅刺繡送去給皇上吧,他會喜歡的。”


    “因為皇室祖上留下了規矩,必須是皇上的妻室親手為皇上所繡,可是後宮之中沒有一個人可以繡出皇上喜歡的圖案,就作罷了。這副刺繡好漂亮啊,真的要送人啊。”


    “送吧,這會讓他心裏好受些。”雖有不舍,因為這是自己為心儀之人所繡,但是這至少能讓現在的夫君心裏寬鬆些。也就沒什麽了。


    “是。”凝兒接過刺繡,行了禮,轉身向靜心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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