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特種兵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安瑟有些擔憂,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隱隱約約明白特種兵的擔憂,但很多事情他無法解釋。等到隨之寒看到精靈準備用草填城牆時,他終於爆發了:“這些能有什麽用?!你們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戰爭啊?”


    “隨小姐……”


    隨之寒不說什麽,他直接怒氣衝衝地跑到旁邊去扛了一塊大石頭堵上城牆上的某個洞,安瑟見此狀,好脾氣地微笑:“隨小姐,不是你想象重的這樣,你聽我解釋……”


    隨之寒煩躁道:“沒什麽好解釋的,我早就知道你們精靈的秉性了,就當我運動運動行不行?


    安瑟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沒說出來。


    旁邊的精靈見狀,理解地衝安瑟笑笑,繼續用草填城牆。隨之寒自暴自棄地想,算了,能填一點是一點吧。安瑟也沒有攔他,在巡視完之後,還給他帶了幾罐水和餅以來支持他的搬石頭事業。


    等到臨近傍晚,隨之寒累癱到躺在草地上,看著殘陽如血,照在自己填的小半塊城牆上,本想抒發一下豪情,到後來發現根本不記得幾v句詩句,唯一想到的竟然是冰啤酒。安瑟坐在他旁邊,遞給他一個精靈果:“為什麽要為精靈國做到這個地步?”


    “啊?”精靈果味道不錯,可惜沒有酒味,哎。


    “蓮小姐是為了贖罪和希蒙洛爾,那你呢?”


    “我高興!鋤強扶弱!保護弱小!”


    此時,他感覺到安瑟看向他的目光很溫和,卻很專注。碧色幽深,瀲灩生光:“隨小姐,你……是為了什麽嗎?”


    “啊?”任務如此啊你要我怎麽跟你講!隨之寒咬了一口精靈果,覺得身體開始恢複了,他可以繼續去搬磚了!於是他精力充沛地站起來:“讓我們在夕陽下搬磚吧!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安瑟:“……”


    這時候有一個精靈匆匆跑過來告知隨之寒和安瑟,說蓮鏡無和希蒙洛爾正在等他們。隨之寒隻得暫時放下了他的搬磚事業,他還想對精靈們用草填城牆的行為做最後的努力:“安瑟,你真的覺得用草填城牆有用嗎?藤編盔甲有用嗎?有用嗎?有用嗎?……”


    “行了,不懂的事情別亂說話。”敲他的人卻是蓮鏡無:“今晚的行動需要你帶領一部分兵力行動。”


    今晚的行動?隨之寒驀然想到了早晨蓮鏡無所說:“最好今晚就解決掉。”指的是炮兵。她要怎麽解決?是拿木頭削的箭戳穿一個大炮還是用讓那群精靈念幾個咒語祈福?


    蓮鏡無畫了沙盤,講解了她的計劃,還沒等其他人說什麽,隨之寒第一個跳起來反對:“蓮鏡無你瘋了嗎?這是什麽計劃?你這是錯誤估計了敵方和我方的實力對比!”


    他的反對卻沒有引起什麽波瀾,其他兩個人根本不理他,反而對蓮鏡無的計劃讚不絕口。隨之寒絕望地扯著蓮鏡無的臉:“說,你真的不是敵人的奸細嗎?你這張臉哪裏做的?你什麽時候換的?這種奇葩的計劃是怎麽列出來的?腦子被驢踢了的人才會執行你的計劃吧?”然後被蓮鏡無直接一腳踹出營帳。


    在他們幾人從城牆後的小道悄悄潛伏出去時,隨之寒其實是抱了一種風蕭蕭兮那個什麽水寒的情感的。但軍人服從是天職,蓮鏡無軍銜比他高,就算他覺得這種計劃是腦子被驢踢了的人才能列出來的,他也是被驢踢的最歡樂的那一個。


    帶兵去的人是蓮鏡無、隨之寒和安瑟。蓮鏡無帶聖禱團向右包抄,而隨之寒和安瑟則向左埋伏,執行一係列隨之寒看來“被驢踢過的計劃。”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安瑟道:“在我看來,計劃相當完善啊。”


    “這像話嗎?你自己看看!二十人正麵迎擊重騎兵警衛,拖住一段時間,之後呈葉形迂回散開逃逸……你看那些騎兵沒有?這二十個人穿藤衣!拿弓箭!看那細胳膊細腿!而對方有火器!穿盔甲!有馬!幾十人!這是重騎兵營!有速度有防禦有力量的馬上堡壘啊!”


    安瑟微笑:“可以做到的。”


    他右手伸出,做了幾個手勢,身後的精靈便魚貫而出,躬身竄出草坪,悄無聲息地向重騎兵營奔去。精靈的腳步聲輕到不可思議,每一次的奔跑如同舞蹈,輕盈而又迅速,其速度與專業性不遜於兵種中的王者特種兵中體能拔尖的隨之寒,甚至連全盛時期的隨之寒都不一定能勝過。隨之寒看著他們的身影目瞪口呆:“他們專業學的是刺客?”


    安瑟搖搖頭,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麵:“不,他們是弓箭手。”


    隨著前方重騎兵營的營火亮起來,安瑟做了幾個手勢:“走!”他們和身後二十名精靈一同悄無聲息地從側翼繞開重騎兵營,直奔之後的炮兵營而去。


    剛開始隨之寒還對帶安瑟出來這個決定抱有反對的意見,他覺得在這種被驢踢了的計劃裏再帶安瑟一個累贅簡直就是被驢踢了的做法。原先他還想,如果安瑟跑不動了,他就勉為其難扛著安瑟跑,反正看上去精靈纖纖細細骨架跟女人一樣,但他絕望地發現,在重騎兵營到炮兵營的這三公裏隱蔽急行軍中,他一個拔尖的特種兵居然跑在最後你妹!他才是那個腦子被驢踢了的累贅!


    安瑟關切地退回到他身邊:“你是人類,跑這麽快沒關係嗎?要不然你在這裏等我們?”


    隨之寒憋紅了臉,開玩笑!他是堂堂b級巫獵者!


    如果這時候有實況轉播,評論一定是這樣的:“隨之寒男人的自尊燃燒起來了!他加速跑了!他超過了跑在最前麵的精靈!他摔倒了!他滾起來了!沒錯他滾起來了!虎虎生風!居然比他跑的更快!”


    二十幾人到達炮兵營時,隨之寒對著計劃書欲哭無淚:“所以,蓮鏡無的計劃確實是用木頭削的箭戳大炮,讓幾個精靈念咒語祈福?”


    令隨之寒絕望的是安瑟疑惑地問:“有什麽問題嗎?”他身後二十幾名精靈在來之前就已經商量好要做什麽,此時分為兩排,在前排的精靈已在靜默中拉滿了弓弦,此時炮兵營正因重騎兵營那一塊和另一邊蓮鏡無負責的工兵營所引起的騷亂而慌亂,幾個將軍披衣出營帳,眺望遠方:“怎麽回事?有人襲營?”


    “進攻是哪個方向的?來的是輕騎兵還是重騎兵?”


    “不清楚戰況如何,不過看樣子蔓延不到我們這裏。”


    安瑟目光流轉,自己反手從背後取下一把弓,瞄準對方,拉滿了弦。他看了隨之寒一眼,隨之寒點了點頭,代替他做出同樣的手勢。


    那一瞬間,二十幾名精靈弓箭齊射,剛出帳的將軍紛紛中箭,一支箭的威力穿透了在他們及之後的幾個士兵,徑直將幾個百十斤重的漢子如同糖葫蘆般串在了一起。


    隨之寒若不在旁邊,他無法想象這種震撼。


    若說精靈對於繪畫是美的體現,那麽他們拉弓射箭就是力的詮釋。特殊設計過的弓將精靈的靈巧化作力量。每個精靈的弓弦上都搭了三支箭矢,但隨之寒從未想到,冷兵器破空而出時,周圍所引起的空氣震動,竟能激起男性生命中,對於力量的那種恐懼和渴望的一種矛盾的情緒。


    同時,第二排的精靈早已準備好上前,前排的精靈點燃箭頭,於是,第二輪火箭則射在了蒙著大炮的周圍。


    隨之寒幾乎不用思考,手中的激光槍已經瞄準那爛熟於心的一個點。


    聚光、點射!


    高溫鐳射加上不間斷的火焰讓整個炮場陷入大火中。但對方也從這一輪打擊中反應了過來,迅速集結。此時,已有成型的箭隊向他們射來箭矢,但本身精靈因為射程遠,所以他們埋伏的地方是遠在人類的射程之外的。此時人類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地步中,一旦要將埋伏者納入自己的射程,他們就不可避免地落入埋伏者們的射程之中,恐怕他們還沒走入自己的射程,就已被對方射的骨肉不剩了。炮兵反應過來,眾人開始救火。他們並不清楚這裏的兵力如何,所以並不敢輕舉妄動。但隨之寒早已將激光槍的口徑調成小型迫擊炮,在野人麵前展露高科技確實有種爽感,雖然這是巫獵者同盟明令禁止的,但首先,這是在夢境,其二,蓮鏡無作為他的上級,在這種情況下給了他默許。其三,他這種程度完全可以用魔法解釋的過去。這也是隨之寒同意來執行這個“被驢踢過的計劃”的一個原因之一。


    用現代高科技炮來轟中世紀的鐵製大炮,幾乎是一轟一個準,隨之寒瞄準處便是一堆火光。但轉眼看去,精靈們也毫不遜色,隨行的魔法師在刻上銘文的箭矢上吟唱,而隨之射出去後幾乎就是一個個炮彈。精靈們的靈巧和夜視能力使得在對方形成包圍圈之前可以提早跑出包圍圈。他們就像是一尾靈活的小魚一般,在對方織下的網中靈活的逃竄。對方因為戰火同時燃起在重騎兵方陣、工兵方陣之中,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最高領導者被亂箭射死,一時摸不準偷襲者究竟是有幾人。更況著火、爆炸等讓他們團團轉。人多時,反而不好調配。一個個作戰單位在混亂中漸漸集結,但地方的信息始終不明朗。不同角度射來的箭角度刁鑽,方向廣闊,很難清楚分辨究竟是從何處射來。


    但也有集結速度較快的。被譽為人類中的精靈射手、身著皮甲的火銃手代替弓箭手,開始向他們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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