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中旬,洛陽的形勢已經變得更加複雜,因為南軍的兵馬也已經到了洛陽。


    還有丁原與橋瑁,他們的兵馬雖不多,隻有一兩萬人,但也是一股重要的力量,不容小覷。


    如此洛陽一時間聚集了近二十萬兵馬,每日消耗糧草無數,糧價飛漲,百姓苦不堪言。


    太皇太後以此為借口,言稱洛陽的兵馬實在太多,粟市已經承擔不起,再這樣下去,糧價就要漲到兩千一石。


    因此以劉備為青州牧,命令他東討冀州叛軍。


    令袁紹解散麾下投降的豫州叛軍,讓他們自己回豫州去。


    對於這個命令,劉備也算是理解朝廷的用意,畢竟他麾下的人馬也有兩萬多人,都是精銳,足夠對付冀州叛軍。


    於是就派典韋牽招張遼高順等人帶兩萬步卒先行,自己留下關羽張飛領一千玄甲重騎和一千並州騎兵,準備在處理完事情後隨後趕到。


    之所以要隨後才出發,是因為他作為司隸校尉,還有些手續要辦。


    朝廷要員離職,可不是那麽一件簡單的事情。


    除了交接手續以外,還要辦離職手續,另外司隸校尉堆積的一些事情還要處理,因此耽擱幾日。


    袁紹接到這份命令,自然是拖拖拉拉,表麵順從,實際上隻解散了小股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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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南軍隨著蹇碩一死,沒有了實際統領者,四校尉各領一軍。


    太皇太後又命董承為上軍校尉,統領南軍,以袁紹為戴罪之身為由,解除了他中軍校尉的職務。


    宦官親信馮芳戰死於洛陽宮亂,部下沒有統屬,袁紹的南軍與馮芳的部隊,都歸了董承。


    因此如今的南軍目前隻有三軍,上軍校尉董承,下軍校尉曹操以及右軍校尉夏牟。


    又過了幾日,董卓忽然大排筵會,遍請公卿。


    這個時候劉備的軍馬已經走光,身邊隻剩下關羽張飛和兩千騎兵以及一些為騎兵準備的後勤輜重部隊。


    聽聞董卓開宴會,雖然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但如今董卓一來仗著太皇太後族侄的身份耀武揚威,二來他手握重兵,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百官隻能前往赴宴。


    董卓現在住在驃騎大將軍府,雖比不得大將軍府奢華壯闊,卻也是豪門大院,眾人陸陸續續入門,過了前庭,抵達了中廳,入了宴席。


    等百官都入座以後,董卓才姍姍來遲,在李儒閻忠的陪同下,高坐主位,環視一圈,舉起酒杯,大笑道:“諸公,今年算是諸事不順。先是各地亂象,又是先帝駕崩,後又是大將軍身死,宦官亂政。所謂揚湯止沸,不如去薪;潰癰雖痛,勝於養毒。如今宦官終於被鏟除,國事總算是平靜,諸公何不痛飲一杯?”


    底下百官紛紛舉起酒杯,說道:“敬驃騎大將軍。”


    一杯酒下肚,董卓又緩緩說道:“昨日太皇太後召見我,言稱先帝曾留下遺詔,立陳留王為帝。隻是礙於何進與何太後之權威,太皇太後怕他們暗害,一直不敢取出遺詔。如今何進已死,太皇太後欲廢帝立陳留王,諸公以為何如?”


    這件事情如一顆重磅炸彈,百官們麵麵相覷,沉默不語,誰也不敢說話。


    劉備已經解職不再擔任司隸校尉,按理來說,已經不算是洛陽官員,而且這次董卓聰明的地方就在於他是以太皇太後和先帝遺詔的名義說事,一時間居然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反駁吧,這是太皇太後的旨意,還有“先帝遺詔”。


    不反駁吧,當今天子也是名正言順登基,而且同樣還是先帝嫡長子,廢帝之舉,實非人臣所為。


    因此一時遲疑,居然沒有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就在此時,一人推案直出,立於筵前,大喊道:“不可!天子乃先帝嫡子,又無過失,何得妄議廢立!”


    眾人看去,原來是並州刺史丁原。


    他率先出聲後,劉備也不再猶豫,出言反對道:“丁刺史之言,甚有道理。驃騎大將軍雖言是有先帝遺詔,但我等又未曾見過,也未曾聽起,如何做得憑證?”


    “嗯?”


    董卓看著他們怒目而視道:“此乃太皇太後懿旨,難道丁刺史與劉州牧是在質疑太皇太後的旨意?”


    “除非你將先帝遺詔取出來,不然我一概不認!”


    丁原冷哼一聲。


    他是何進提拔上來的官員,屬於何進的門生故吏。


    現在何進雖然死了,但何太後與當今天子畢竟是何進的親人,他自然要選擇維護。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董卓拔劍而起。


    便在此時,門外走進來一人,此人身高九尺,器宇軒昂,威風凜凜,手執方天畫戟,護在丁原身前,向董卓怒目而視。


    同時門外又走來兩人,一人身高九尺,棗紅臉,持青龍偃月刀,另一人身高八尺,豹頭環眼,持丈八蛇矛,護在劉備身前,瞪大了眼睛望向董卓。


    這三人,正是呂布關羽張飛!


    被他們三盯著,董卓隻覺得毛骨悚然,一身冷汗簌簌地往下落,排山倒海的壓力撲麵而來,腿肚子都仿佛在打戰。


    眼看雙方僵持,李儒忙打圓場道:“今日飲宴之處,不可談國政;來日向都堂公論未遲。”


    “其實先帝遺詔,卻有其事,帝崩於西園,臨終前令十常侍輔佐董侯登基為帝,這些言語被蘭台令史與宮中女史記錄在案,尚書台皆有備份。”


    就在此時,陳暮忽然出聲說道:“隻是大將軍權威太重,十常侍不敢尊先帝遺詔,驃騎大將軍之言,倒也不算謬論。然而這畢竟隻是先帝口述,非蓋璽詔書,算不得數。所以廢帝之舉,即便是太皇太後,在當今天子無過錯之下,亦不能行之。”


    陳暮這句話,看似是在給董卓言廢帝的說法找合法性。實際上卻恰恰證明這件事情的非法性,因為漢康帝在臨終之前,雖然的確有這樣的交代,但一來沒有蓋傳國玉璽的詔書,二來隻是口述和記錄,根本不算詔令。


    東漢的詔書,就是後來的所謂聖旨。是有嚴格規定的,執筆寫的人可以不是皇帝,但必須加蓋皇帝的玉璽,也就是那一枚“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


    沒有蓋璽,詔書跟廢紙沒有什麽區別。


    但即便如此,董卓也像是找到了遺詔合法來源,當即大喜道:“諸位都聽見了,尚書令已經證實,立陳留王確實是先帝遺詔,非太皇太後與某杜撰矯詔,諸位難道不覺得吾言合公道否?”


    “聽見了,先帝雖有遺命。卻無詔書,又無詔令,隻是一份記錄的起居注而已,算得了什麽遺詔?根本沒有詔書政令,老賊,你若敢再言廢帝,吾必殺汝!”


    丁原撂下狠話,轉身離去。


    劉備也站起來,搖搖頭道:“這份先帝遺詔隻是口述,並沒有加璽蓋印,既然算不得數,當然不能說是詔令,驃騎大將軍之言,非公道也。”


    盧植也道:“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於桐宮;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惡三千餘條,故霍光告太廟而廢之。今上雖幼,卻也是名正言順於先帝靈前繼位,聰明仁智,並無分毫過失。驃騎大將軍談先帝遺詔,並不合法,便證明今上之位來源正統,妄談廢立,與篡逆何異?”


    說罷二人也離開。


    關羽張飛跟在劉備身後,陳暮拱手一禮,同樣跟著他們離去。


    司徒丁宮想起了自己得罪過董太後,如今正是巴結董太後的立即,立即站起來道:“驃騎將軍之言,我覺得十分公道。畢竟不管是先帝還是太皇太後,都是曾想立陳留王為帝,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毋庸置疑。隻是廢立之事,不可酒後相商,應當另日再議。”


    這也算是給今日飲宴定下了個基調,同時暗暗向董卓表忠心,示意自己是支持他的。


    董卓總算是聽到了一個他想聽到的聲音,點點頭道:“司徒之言,甚合我意。那就過幾日再議,諸公散了吧。”


    百官散去,驃騎將軍府的庭間川流不息,官員們陸陸續續離開。


    “明公,看來阻力還不小。”


    閻忠陪著董卓一同往後院去,路上說道:“不過尚書令也說了,先帝遺詔卻有其事,我們可以拿這個做文章。”


    李儒說道:“以我之見,應當快刀斬亂麻,直接於宮廷當中廢掉今上,將何氏鴆殺,則大事已定。”


    董卓快步來到後園,爬上了園中高台,眺望遠處離開的百官,忽見一人躍馬持戟,於園門外往來馳驟,又見另外兩位壯漢,騎馬奔行而去,問閻忠李儒道:“那關羽張飛,卻是神勇,可惜不能為我所用,那人是何人也?”


    李儒想了想道:“此丁原部下,姓呂,名布,字奉先者也。”


    董卓歎道:“如今劉備雖然被調走,但丁原喬瑁等人還在,又有袁紹兵馬未散,洛陽尚不能掌控我手,如何能亂刀斬亂麻?若直接於宮廷中廢帝,必然要被他們群起而攻,可若有呂布相助,我何懼於此些宵小之輩。”


    要想直接廢帝,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如今皇宮當中的禁軍統領是太皇太後的侄子董承,這位後來的董貴人之父,自然也是願意站在太皇太後這一邊。


    但廢帝輕而易舉,後麵要承擔的風險就不好說,萬一群臣不願意,丁原喬瑁袁紹率兵攻擊,他能不能頂住就難說了,因此董卓這個時候,已經打上了呂布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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