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裏擠滿了人。


    記者總有第一時間發現新聞的本領,幾乎在司徒透被送到醫院的同時,一大群扛著攝像機,拿著話筒的記者蜂擁而至,將醫院圍得水泄不通。


    手術室門口,司徒透已經疼得有氣無力,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地像一張白紙。


    厲君措站在她身側,一隻白皙地大手被疼痛難忍的她掐出血痕。


    他的人已經將記者全都堵在了外麵,嘈雜聲卻依舊。


    男人十分不耐煩地陰沉著臉,連頭都不曾抬一下,冷冷地吩咐,“告訴他們,這是厲家的家事,不接受采訪,還不走的後果自負。”


    幾個護士匆忙要將司徒透推進手術室,司徒透卻始終掐著男人的手。


    從她的角度看來,男人顯得比平時還要高大,作為一個七百二十度完美得沒有死角的男人,司徒透甚至覺得這樣看來他似乎比平時要更加英俊。


    或許是疼痛讓她的意誌逐漸薄弱,她扯了扯嘴角,“喂,等我出來還會看到你吧?”


    厲君措略微一愣,抿起嘴角,“我不走。”


    手術進行了整整六個小時。


    等到司徒透被推出手術室,麻藥的藥效漸漸褪去,再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病房中柔和的燈光下,司徒透抬起一隻手揉了揉眼睛,想要起身坐起來,卻發現渾身就像快要疼散架了一樣,根本不能動彈。


    右手中,似乎攥著什麽東西,毛毛的感覺還略微有些刺刺的。


    司徒透皺著眉頭有些奇怪地又好奇使勁抓了幾下,努力想要將脖子歪過去看個究竟。


    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卻已經緩緩抬了起來……


    厲君措的頭發略微有些淩亂,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用那種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神看她,“沒摔死,所以不甘心麽。”


    司徒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抓得是男人的頭發。


    抓厲君措的頭發,和在老虎頭上拔毛有什麽區別!


    她張了張嘴巴,訕訕地笑了笑,“那個……對不起啊。”


    厲君措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繼續低頭看著手裏的書。


    “咕嚕嚕……”寂靜的空氣中,司徒透的肚子突然像打雷般響了起來。


    午飯沒有吃,晚飯又沒有吃,再加上消耗了太多體力,讓她有些吃不消了。


    厲君措將書放了下來,就看到司徒透正在衝他不好意思地笑著,“我有點餓了。”


    男人忽略掉她複雜的表情,繼續低頭看書,“想吃什麽?”


    “嗯……”司徒透翻了翻眼皮子,完全陶醉在了食物的世界裏,“我想吃牛肉麵,要大碗的,這麽冷的天氣,吃個烤地瓜也不錯,對了,還有糖炒栗子當零食最好了,也不知道鐵板燒會不會出攤……”


    厲君措將書往旁邊一扔,像看個怪物一樣看著司徒透,緊鎖著眉頭沉默了半晌。


    司徒透說了半天,沒聽到男人給她半點回應,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實在有些太多了,有些尷尬地笑了兩下,為自己打著圓場,“你也知道的,我平時不是這麽能吃,我就是今天太餓了。”


    厲君措沒像往日一樣嘲諷她,反而站起身來,“我出去看看能買到什麽。”


    司徒透有些納悶地看著男人走出去的背影,想了想又笑了,他不罵她,她高興還來不及,還納悶什麽。


    醫院病房的走廊裏,時不時有人走路說話的聲音,盡管已經被壓得很低,在安靜得空氣中還是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1214病房的病人也真夠倒黴的了,年紀輕輕地就傷成了這樣。”


    麻藥的藥效還沒有完全消失,司徒透有些困倦地閉上了眼睛,並沒有把走廊護士的話放在心上。


    “是啊,好好的一個女孩,摔得這麽慘,就算他老公請了咱們院醫術最好的劉主任,命是保住了,但是也要在輪椅上過下半輩子了。”


    司徒透打了個哈欠。


    “腿骨,脊柱,肋骨都摔斷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聽說她才剛結婚,她老公是咱們金都赫赫有名的……”


    話還未說完,便被護士長打斷,“你們兩個也不是第一天來了,在這裏閑聊天,吵到病人怎麽辦?”


    兩個聊天的小護士連忙欠了欠身子走開了。


    護士長有些擔心地順著病房的玻璃向司徒透的病房裏麵看了看。


    司徒透的嘴唇早已經被自己咬得發白,看到護士長看過來立即緊緊閉上眼睛裝睡。


    她終於明白厲君措今天為什麽這樣反常。


    原來自己的下半生也要像哥哥一樣,每天隻能坐在輪椅上,透過窗子上那一小片天地看著外麵的日出日落……


    她吸了吸鼻子,告訴自己沒有關係的,世界上有很多人殘疾但是依舊活得很精彩。


    可是鼻子還是酸得厲害,眼淚在不知不覺中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厲君措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見到司徒透躺在病床上,緊閉著雙眼,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男人皺了皺眉頭,大步走過去,“很疼麽。”


    司徒透抬起眼皮,一雙大眼睛裏麵還淬著剔透的淚珠,咬住嘴唇,輕輕搖了搖頭,“你應該告訴我的,我還受得住。”


    厲君措將手裏拎著的實物放在桌子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告訴你有用麽。”


    司徒透看著男人墨色的眸子,“至少身體是我的,就算我再也不能站起來了,我也有權利知道實情。”


    厲君措眯了眯眼睛,用一種頗為古怪地眼神看著她,揚了揚下巴,慢條斯理,“你可真是讓我長見識,除了倒黴透頂,麻煩精,吃貨,想不到你還是個被迫害妄想狂。”


    司徒透將眉頭一擰,“什麽意思?”


    男人看著她因為剛才哭過而有些白裏透紅的小臉,削薄的嘴唇微微上翹,淡淡地,“誰告訴你再也不能站起來了?隻不過摔斷了腿和幾根肋骨,哭哭啼啼地幹什麽。”


    司徒透的眼睛頓時一亮,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男人,“就隻是腿和幾根肋骨嗎?可是他們都快把我包成木乃伊了,我聽見她們說1214的我……”


    厲君措皺著眉頭,“你長沒長腦子,這裏是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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