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魔尊?魔祖?”


    看著金光漫雲海、日月相輝映的震撼景象,武季緩緩仰頭、輕聲呢喃,眸中有滔天冷芒在閃爍,嘴角亦牽出一抹別樣的弧度。


    “嗬,不管你是什麽東西,朕,就要來了。你,可曾做好赴死的準備?”


    ……


    日月輪轉、星辰移位,璀璨的星光遍灑整個天武大陸,一串串流星雨自星空中劃過,拖出各色各樣的尾焰,那是同大大小小的星辰邊界摩擦而產生的光芒。


    這一刻,萬物失聲,所有生靈全都呆呆地仰望著頭頂,眼中滿是迷醉、心神滿是震撼。


    即便大周帝朝最初的子民早已經曆過類似的場景,但再度迎來眼前的一幕,卻仍舊身心激顫,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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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對浩瀚天地的敬畏,這是對鬼斧神工的讚歎。


    騰陸上九霄、手可摘星辰,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星空之中不斷旋轉,奇妙的眩暈感比飲下世間最為美妙的靈酒還要醇美、迷醉。


    跨過了光輝熠熠的星海、跨過了驕陽成線的星門,天武大陸如同一條攀越龍門的錦鯉,一頭撞入了玄奧迷人的銀色長河。


    那是能夠湮滅九重天宇至強者的時空長河,但這時空長河卻並未對天武大陸造成任何損傷。


    相反,它對於天武大陸的到來,還表示出了相當的溫柔,就像是一個母親在迎接失散的稚童,用它那溫和的港灣給予了最親切的安撫。


    或許,便連時空長河也在期待著九重天宇的再度團聚……


    也在這一刻,蒼龍宮中所有大周高層盡數盤膝而坐,有不少人還拿出了珍藏已久的魂晶,而後一臉肅穆的開始了修行。


    類似的場景還發生在各處的軍營、武院,乃至民間的街頭小巷。


    第一次穿越時空長河時沒有經驗,但前車可為鑒,大周朝堂早已意識到了穿過時空長河會獲得何樣神奇的收獲,就如同那些莫名出現的寶靈一般。


    因此,經過一眾重臣的研判和推測,都一致認為穿行之旅是一次難得的造化,過程中若是修行很有可能會有意外收獲,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時間在這一刻再度失去了意義,甚至連方位感也在迷失,但整個天武大陸卻一片沉靜、安謐,沒有彷徨、沒有不安,有的隻是一種正在悄然進行的蛻變。


    天地如銀髓、空氣似乳香,星星點點卻目不可視的光點正在天武大陸中到處飄蕩。


    這些光點有的就近聚合,而後組成一道道奇異的輪廓,化為形態百樣的寶靈潛隱於各處。


    還有的則被一道道氣息牽引至體內,化為了本源一般的助力。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銀色長河悄然消失,當璀璨的星空再度環繞天武大陸,一道道悵然若失的眸子接連睜開。


    隻不過,這悵然若失很快便化為了驚喜與激動。


    蒼龍宮內,百官互望、神色振奮。


    “果然,果然推測是對的!”


    “還要多虧了劉左丞的牽頭,若不然,恐怕又會白白錯失一次大機緣。”


    “這便是窺天境麽?場域隨時縈繞於周身、更可融入招式之間,一刀出便是十丈匹練,可縱橫數百丈方圓。”


    “不止,地勢走向、陣法缺漏、禁製弱點、各類偽裝、神魂變化,這些皆可一眼觀出,這才是窺天之奧義。”


    “兩位大人竟然都已邁入窺天之境,看來此番修為起碼提升了三重啊!”


    “馬大人也不弱,這不已經命海境巔峰了?哈哈哈……”


    ……


    殿內百官興奮地低聲議論著,武季也緩緩睜開了眸子。


    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而過,已是有了一定的認知。


    群臣當中,進步最大的幾個人甚至連升六重,直接從命海境巔峰達到了窺天境六重。


    至於他自己,則隻提升了三重,達到了窺天境三重。


    他沒有動用功法修煉,依靠的隻是那枚不俗的魂晶以及那些未知存在的主動融入。


    事實上,能夠達到窺天境三重已是極為不俗了,畢竟他的晉升難度可是其他人的數十倍,從這點也可以看出那血戰本身實力的不凡。


    心中念頭瞬息間劃過,武季的注意力很快便放到了外界,他可沒有忘記隱藏在半途中的毒蛇。


    隻不過,這一番掃視下,卻並未在空中發現那隻眼睛,甚至也沒有發現絲毫異狀。


    怎麽回事?


    武季眉頭微皺,左手緩緩握住刀鞘上端。


    那家夥是被什麽事耽擱了?還是不想來尋麻煩了?


    不應該吧……


    十餘息後,整個星空忽然嗡的一震,在天武大陸的上端雲層攪動了道道波瀾。


    緊跟著,暗紅色的鏈網忽然出現在視線中,那紅網無比浩瀚,幾乎籠罩了大半個星空。


    天武大陸在它的麵前,就如同一隻飛蛾即將墜入蛛網。


    與此同時,那顆無比龐大的紅色巨眼再度出現,血紅色的光芒壓過了所有星光,將天武大陸與半個星空都映照的一片暗紅。


    這巨眼的眸光還是如同此前一樣,詭異、凶殘、險惡、混亂、貪婪、瘋狂、猙獰,像是要將所有生靈都拖入恐怖的深淵。


    唯一不同的是,此次更多了幾分恨意、怒意,以及戲謔。


    此外,在那紅色鏈網的外部,還多了一層朦朧的微光,就像是一層紗衣,將裏側的景象全都遮掩了起來。


    很顯然,對方並非是被耽擱了,而是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在等候,甚至還有可能使用了什麽法子遮掩了天宇大道的感知,想要好好炮製目標。


    要不然,對方也不會如此的慢條斯理,都不見著急出手。


    麵對如此情景,天武大陸一片死寂,百官也俱是一臉憂色,不安的看向武季。


    雖然此前蘇相已經同他們說過,陛下有信心像上次那樣帶著天武大陸安穩離去,可對方失敗之後不可能不會反思,眼下來看,對方顯然是備好了手段。


    不同於文武百官,武季卻並未顯露絲毫慌張或是不安之色,相反,他還灑然一笑,緊跟著踏步而出,淩空看向那無比嚇人的巨眼,神色淡然。


    典滿等人臉色一變,正欲跟上時,卻被武季揮手斥回。


    “告訴朕,你的名字,你的來曆。”


    武季負手傲立虛空,聲音浩浩蕩蕩、傳遞向四麵八方,也擴散向上方的星空。


    那隻巨眼微微一閃,眨動血紅的光雨飄落,將下方的一片小星辰化為齏粉。


    “螻蟻,也敢在本祖麵前自稱朕?謔謔謔……”


    沉悶的聲音自星空中傳遞而來,彌漫了整個天武大陸。


    這聲音的音調及內容都十分古怪,但每一個人卻都能聽懂,委實怪異。


    那之後的笑聲更是極其詭異,竟然引得聽到之人神魂發癢、無比難受。


    笑聲落下後,那聲音卻又語氣一轉。


    “不過,念在你這卑微的螻蟻替本祖帶來了大補之物的份兒上,本祖且勉為其難,為你解個惑,也算是獎賞你這螻蟻。”


    武季的眼睛微微眯起,其中冷芒不斷閃動,嘴角的笑意也變得凜冽幾分。


    不過他並未立刻動手,隻是靜靜地站著。


    大周所知的秘辛實在太少太少,他想要盡可能的多知道一些事,以免將來再有其他大變時,會措手不及。


    “朕,洗耳恭聽。”


    再度聽到武季的自稱,那巨眼又是一閃,似是有些生氣。


    不過或許是念在美味的份上,倒是並未立刻發怒。


    “你這螻蟻倒也有趣,那便聽好,本祖乃血魔之族、乃九重天宇之主。


    整個九重天宇,都在本祖掌控之下!”


    聽到這段話,武季頓時嗤笑一聲,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血魔之祖倒也罷了,還九重天宇之主?就你?


    嗬!說這話,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朕觀你之處境,怕是被九重天宇給鎮壓了才對吧?”


    眾人聽到武季的嘲笑聲不由心中一緊,都以為那什麽血魔之祖會大發雷霆。


    可意外的是,對方非但沒有發怒,反而還十分認同的低笑一聲……


    “嗬嗬嗬,你說的也無錯,本祖這個九重天宇之主的確是被一幫宵小給坑到牢籠裏。


    但,那又如何?


    本祖之強,世間無人能敵,更無人能殺得了本祖!


    原本本祖是想要將九重天宇作為血食的大本營慢慢飼養的,但那幫宵小惹怒了本祖,本祖已經決定,血祭整個九重天宇!


    隻可惜,天宇牢籠太過厭煩,本祖短時間內很難脫困。


    所幸,你這螻蟻出現了,上次帶出了一重天,這次竟然將一二重天都帶了過來,大妙!


    說來,本祖還當真要感謝你,血吞了這兩大重天的生靈,本祖不僅會成功脫困,還會直接恢複到巔峰。


    屆時,便是清算所有舊賬之時!”


    武季緩緩摩挲著刀鞘,神情漫不經心。


    “聽你這話中的意思,難不成你並非九重天宇出身?又或者說,你們血魔族都非九重天宇出身,而是來自於他方?”


    “九天十地,既有九天,自當有十地。你說本祖是來自於何方?”


    血魔老祖低沉詭笑,好像是回答了,又好像故意在繞彎。


    武季恍然一笑,跟著慨歎一聲搖了搖頭。


    “朕明白了。不過老實說,你這血魔老祖還真是足夠可悲的,連個身子都沒有,該不會差點被斬殺,隻餘下這一隻眼睛存活吧?”


    “卑微的螻蟻,你便這般想早死?”


    巨眼微微放大,撐開了更廣的血色。


    “莫要氣急敗壞,容朕想想。”


    武季一臉不在意的翻了翻眼皮,跟著露出若有所思狀。


    “唔,或許你曾經的實力的確極為強悍,強悍到想要獨占九重天宇。


    但也正是因為你的貪心,才招來了群狼圍攻,以至於重傷垂死,隻留下一顆眼睛逃離。


    不過你最終還是沒能逃掉,而是落入了陷阱之中。


    當然,那些個群狼或許也沒辦法徹底殺掉你,又或者是另有忌憚,再或者是你們兩敗俱傷,他們已無力量將你徹底泯滅。


    再者,你重傷被困,那你麾下的血魔族定然會淪為群狼的目標。


    可從此前那些血魔大軍出現在二重天這點可以看出,他們並未滅絕,隻不過是有些營養不良。


    如此想來,你的那隻眼睛或許也是另有乾坤,說不得你血魔族的最後族裔就藏身在那裏麵……”


    “卑微的螻蟻,你果真不凡,怪不得能在那般短暫的時間裏一統一二重天。”


    血魔老祖的聲音終於鄭重下來,不過鄭重之後便是森冷的殺機。


    “本祖寂寞了無數年,能夠同你這螻蟻說說話也算解了悶子。不過你非要急著尋死,本祖也就不再同你浪費時間。”


    話落,那遮掩了大半個星空的血紅鏈網開始急劇收縮,朝著天武大陸洶湧而來。


    那一瞬間,周邊的星空都像是被凍結,星辰日月都難以移動。


    可淩空而立的武季卻是猛地放聲大笑,笑聲狂放不羈、傲然恣意。


    “血魔老祖,你以為朕為何能夠忍受你的無禮?不過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罷了。”


    武季微微側頭,朝上斜睨向那隻巨大的眼睛,右手緩緩撫上武帝刀的刀柄。


    “喚朕為螻蟻,嗬嗬,那朕便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螻蟻!”


    話落,武季的眸子陡然一寒,鞘中刀刃已然出鞘。


    “天刀術:付出巨大代價請動天道之力執刀斬敵,天刀一出、目標無法躲閃,超出限度者或可生,未超出者必神魂俱滅!


    代價三:獻祭1000次抽獎機會,九重天宇,莫可匹敵!”


    這血魔老祖全盛時期的實力或許超出了九重天的界限,但此時卻必定在界限之內,若不然他也不會被九重天宇的囚籠禁錮的無法脫身。


    隨著武帝刀朝上重重劈出,一股無比駭人的紫芒忽然自刀身上一閃而逝。


    這紫芒無比耀眼、速度更是無與倫比,幾乎剛剛消失在刀身上,便已穿入了那巨眼之中。


    下一瞬,無窮的紫芒從巨眼中心擴散開來,在極短的時間內覆蓋了龐大的巨眼,並且蔓延到了每一寸鏈網上。


    無聲的禮花在綻放,那是耀眼奪目的紫光,在星空中勾勒出令人迷醉的圖案。


    痛苦、驚駭且絕望的嘶吼聲自遙遠處響起,但這聲音很快便戛然而止。


    巨眼消失、鏈網泯滅,璀璨的紫芒也緩緩消散,整個星空複又回歸了它原本的深邃與靜謐。


    但蒼龍宮內外的人群,以及天武大陸上的所有生靈卻盡數陷入了難言的震顫之中。


    他們的陛下,那位神秘莫測的天武大帝,竟然一刀斬殺了一尊神祗般的恐怖存在?!


    億萬人群盡數失聲,身為主人公的武季卻悶哼一聲。


    因為係統的提示音突然炸裂,攪得他好一陣眩暈。


    與此同時,天武大陸仍舊在按既定軌道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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