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妖庭,九尾城。


    帝宮。


    剛剛得知西北軍異動是因為欒青鱈後,欒青衣便著急忙慌的入了宮麵聖。


    此事前後因果她竟絲毫不知,這讓她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以為是母上特地瞞著她。


    “母上,大姐她怎會親自跑去河圖國都,而且還是孤身潛入?”


    朝著斜臥在軟塌上、半眯著眼睛頗為慵懶的妖帝行了一禮後,欒青衣便直入主題。


    “河圖國出現了一個疑似能夠助人快速成仙的重寶,妖庭自是要派人處置。


    原本此事金鵬王也未指定她去,可她偏要自往,金鵬王拗之不過,隻能應允。”


    妖帝平靜地說著,語氣十分淡漠,不過仔細回味,仍可聽出其中隱藏著幾分無奈。


    欒青衣不由一愣,沒想到竟是長公主自己要求前往。


    “那而今大軍出動,可是因為大姐陷入了危機?”


    “河圖國都突然被封閉,且斷絕了所有通訊,雖然未必就是因為她,但為了以防萬一,大軍必須出動。


    另外,西北軍對於拿下河圖國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此戰已是勢在必行,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妖帝倒也沒有隱瞞,將前後因果都說了出來。


    欒青衣微微沉默,抿著嘴唇遲疑兩息後,忽然抬頭直視向妖帝。


    “母上,雖然此次是大姐主動請纓,可兒臣心中總覺著好像有些不太對。


    此前是兒臣遭遇伏擊,而今大姐又出了問題,前後間隔不過幾月而已,這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妖帝眯著的眼睛微微睜開,打哈欠的動作亦是一滯。


    “你的意思是,此番青鱈失陷於河圖國都,也是因為內奸作祟?橫山君的勢力尚未徹底消亡?”


    眼見妖帝似是生出了疑心,欒青衣頓時精神一振,趕忙點頭。


    “不錯!母上,大姐她實力強大,怎麽可能會輕易失陷在連一個大乘境巔峰強者都沒有的河圖國都?甚至於,連消息都來不及傳出?


    至於橫山君,母上,橫山君勢力雖強,可他真的有那個膽子獨自坑害兒臣?


    兒臣一直懷疑隱藏在背後的勢力沒有那麽簡單,橫山君很有可能隻是一個替死鬼。”


    妖帝眉頭微皺,思考半晌後卻是搖了搖頭。


    “對於橫山君的審訊由毛司主親自負責,其供述並無問題,測心也無隱瞞,沒什麽可懷疑的。


    再者,青鱈她未必就出事了,根據情報,那重寶是由神秘人帶入河圖國都,或許是那重寶出了什麽問題,所以河圖國才會被封鎖吧。”


    欒青衣有些氣惱,搞不懂母上為何會對毛鬥如此信任。


    正當她想繼續開口時,一名女侍忽然自外間走入。


    “啟稟冕下,諦聽司毛司主求見。”


    欒青衣頓時一愣,眼中露出狐疑之色。


    這還真是說毛鬥毛鬥到,隻是,他此時前來做什麽?


    “宣。”


    妖帝淡聲吐出一個字。


    “是!”


    女侍退下後不久,毛鬥自外間低著頭走入,而後在欒青衣身後三丈處站定。


    “啟稟冕下,諦聽司查到重要情報!”


    “講。”


    妖帝始終平靜,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是!冕下,不久前,長公主殿下留在營中的一名親信忽然暴斃,金鵬王在前線聽聞消息後,急忙差人嚴查了營中,但並未查到有用線索。


    冕下,那名親信清楚長公主殿下的行蹤,臣擔心長公主的動向極有可能已經暴露,河圖國都的異動恐怕與長公主有著不小的聯係……”


    聽聞此言,欒青衣不由得秀眉一簇,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之色。


    這毛鬥怎會上報此事?難道說,他並無問題?


    心中剛剛飄過這個念頭,欒青衣又快速否定。


    她與長公主出事,中間都有諦聽司的影子。毛鬥身為諦聽司司主,他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很難說,在沒有徹底排除他的嫌疑之前,自己絕不可輕信於他!


    另一邊,妖帝的眸子也是一冷。


    “照你所言,妖庭中仍舊有內奸,而且這內奸還想加害青鱈?”


    “冕下,雖然眼下並無實際證據,但這種可能性很大,不得不防!”


    聽到毛鬥的回應,妖帝猛地怒喝一聲。


    “好一個不得不防!你不是將橫山君的底都掏幹淨了嗎?為何而今又有賊子冒出?


    先是青衣,而今又是青鱈,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麽?他們背後的勢力究竟有多大?!


    你們諦聽司,到底能不能辦事?”


    毛鬥頓時雙腿一軟,跪地惶恐磕頭。


    “冕下,是臣失職!不過冕下請放心,西北軍已經攻破河圖防線,河圖軍一潰千裏,我軍正在迅速挺進!


    此外,金鵬王已然下令五十萬前鋒精銳一路直奔河圖國都而去,定會將長公主殿下救出!”


    “青鱈若是出事,你這諦聽司司主便也不用再做了!”


    妖帝冷哼一聲,語氣中終於有了怒火。


    毛鬥不敢應聲,隻是連連叩首,而後一路跪著倒退出了大殿。


    待得毛鬥離去,妖帝的怒色緩緩收斂,轉眼看向欒青衣。


    “諦聽司的副司主之位一直空懸著,青衣,你可有合適的推薦人選?”


    聽聞此言,欒青衣頓時眼睛一亮,趕忙點頭。


    ……


    河圖國都,河圖司司主府。


    看著眼前既俊逸冷酷又溫文爾雅的武季,欒青鱈的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失身給一個隻見了一麵的人族男子,而且還是主動送上門、主動投懷索情。


    更讓她憋屈萬分的是,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竟有一種無法違逆、甚至想要視為主子的感官。


    至於為何會如此,她也清楚緣由,一個是後遺症,另一個則是那個東西。


    事實上,此時不止是欒青鱈心緒複雜,武季同樣也心中古怪。


    因為這欒青鱈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有些像蠱惑之光蠱惑後的反應。


    旁側,顧鳳仙看了看兩人,心中好笑,這種古怪的氣氛已經維持了快百息了。


    輕咳一聲後,顧鳳仙拉住了欒青鱈的右手。


    被顧鳳仙這一拉,欒青鱈不由得又想起了此前的坦誠相對,一張臉唰的一下便紅了下來。


    “青鱈妹妹,事已至此,責怪自己亦是無用,莫要想太多。”


    聽到這話,欒青鱈心中又羞又惱,這可不就是在提醒她,這事完全是因為她過於主動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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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對!


    欒青鱈突然一愣,狐疑的盯向顧鳳仙。


    他們怎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顧鳳仙嫣然一笑,拍著欒青鱈的手背說道:


    “嗬嗬,青鱈妹妹不用訝異,陛下感知驚人、慧眼如星,初一見麵時,你的身份便被猜到了。”


    “陛下?”


    欒青鱈再度一懵,愕然地看向武季。


    他竟是人族帝王?


    堂堂一位帝王,竟然敢跑到他方勢力境內亂逛?


    這是膽子太大,還是不要命?


    “不錯!妹妹可以猜猜看,我們來自於何方?”


    顧鳳仙笑眯眯地點頭說道。


    欒青鱈抿了抿仍舊有些發痛的嘴唇,略一思忖後,便一臉肯定的開口道:“敢往他方勢力微服遊逛的帝王,整個靈界也沒有一個。唯一有可能的,隻有素來神秘的大周。”


    “不錯,朕,大周帝君,武季。”


    此時,武季灑然一笑,輕輕點頭出聲,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欒青鱈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麽話也沒能說出來。


    此時此刻,她當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哀歎了。


    大周帝君,這樣的身份可以說是最理想的伴侶,可關鍵問題是,一朝帝君,他身邊的女人又豈會少了?


    沉默十餘息後,欒青鱈忽的深吸一口氣,隨後朝著武季屈膝一禮。


    “嫁龍隨龍,我既已委身與陛下,那便是陛下的女人。陛下可差人向妖庭走個過程,禮節一到,我便前往大周,侍奉陛下。”


    欒青鱈的心思很簡單,既然她已經成了別國帝王的女人,那再擔任妖庭大將顯然不合適,她不可能連同大周侵犯妖庭。


    “你若想,朕自會差人置辦。”


    武季微微頷首,其後卻語氣一轉。


    “不過,妖庭而今正值風雨飄搖之際,一個不慎便有可能翻了船,你當真能夠安心離開?”


    欒青鱈眼眸一閃,神色驚疑不定。


    “陛下此言何意?我妖庭中雖有零星小患,但終歸隻是纖芥之疾,總體風平浪靜,怎麽可能會翻船?”


    “怎麽可能,嗬嗬……”


    武季搖頭失笑,輕歎一聲道:


    “先是欒青衣,再是你,一個小小的橫山君哪裏來的那般大膽子?又哪裏來的那般強勢力?更何況,而今橫山君已在妖庭死牢,又如何安排外間之事?


    你該不會以為,暗害你的妖族隻是個例吧?”


    欒青鱈頓時悚然一驚,她還真沒有將她的遭遇與青衣的被伏聯係起來,也確實隻當是飛喉的個人行為。


    想到這裏,欒青鱈複又一愣,狐疑的看向武季。


    “陛下怎知我是被自己人背叛?”


    武季莞爾一笑,搖搖頭道:


    “這還用猜?你這六尾的實力足以稱得上妖庭第一戰將。可即便強如斯,卻仍舊落得個那般下場,其中若無內奸連通外敵共同設局,又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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